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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梨园影

小说:

鬼门关

作者:

落丛笑

分类:

穿越架空

扈三娘拂了拂身上的土,手撑地想要慢慢站起,李知行见状见状上前,同青淮一道将她扶了起来。

“扈三娘你没事吧?”青淮担忧地问。

三娘笑着摇了摇头。

李知行手默默挽上她的衣袖,惊觉袖中臂腕并无筋肉,只一段白骨,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受。

三娘看出了他脸上的疼惜,调笑道:“谪仙,摸了人家的胳膊,可就要负责了哦。”

轻挑之语,却无半分旖旎,扈三娘眼神磊落,李知行却莫名心虚,脑中猝然流露出一段音容——

“李哥哥进了棠棠的家门,可就是棠棠的人了。”

“要好好照顾棠棠哦……”

心头阵痛,李知行慌忙放下了手,低眉道:“三娘就爱打趣小仙。”

扈三娘大笑了一声,站定后看向百步之外的长醉坊,忽问:“仙人可是去了长醉坊?”

“正是。”李知行想着自己和青淮二人周身香气弥漫,这熟悉关中事物的关注扈三娘不用猜都知道他去了哪儿,从一开始也并无隐瞒之意。

“我要给阎王告状。”三娘忽然说。

“……”李知行看着满脸脂粉,扑闪着杏眼的关主,须臾后道:

“三娘行行好,就放过小仙吧。”

声音温温柔柔,含带着诱哄的意味。

听得一旁的青淮头皮一阵发麻,心中埋怨:你方才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似乎真被着甜腻腻的声音骗到了,扈三娘看向谪仙,认真道:“可曾见过金蝉大人?”

“就是那个肥头大耳的金衣□□?”

说这话的不是谪仙,是一只沉默于两人身边的青淮。他讨厌那只“□□”,一看到就从心底里作呕。

扈三娘看了一眼哪怕作了鬼也依旧美得雌雄莫辨的青衣鬼客,笑着道:“就是他。”

“我身上这满身的血,也是因为他。”

心中好奇但始终没来得及的问题,就被眼前人明晃晃地说了出来,李知行看向她:“三娘此话何意?”

“三番五次找红尘客栈麻烦的恶鬼,就是他。”三娘目光落向长醉坊,“那间赌坊,也是他鸠占鹊巢,从朱大哥手中夺走的。”

朱大哥?

青淮想起了刚入关时发生的事,那个肉摊的老板就姓朱。

“朱大哥打不赢他,被迫让出了赌坊,幸得关中好友相助,才在关中卖肉为生,不然早就魂飞魄散了。”

李知行听着三娘的话,眉头紧锁。

鬼门关中的鬼,鬼力大小以生前的爱、恨、怨、憎、痴……等数种情愫累积而成,其中恨与怨凝结的鬼力最为可怖,也最为强大。

而如今,关主扈三娘却满身是血、狼狈不堪,那只“金蝉”却衣袂翩翩,身形完好。

他头疼——

这鬼门关,怕是要变天。

“我扈三娘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和他斗一斗,好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关中的主人!”

青淮登时拍手:“好!”

李知行瞪了他一眼。

好什么好,没看到浑身的血是吧?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他,而是为这位小公子解心结。”扈三娘看向青淮,又将目光落在李知行的脸上,“仙人下一步应当是要去‘拾遗’了吧。”

“三娘果然聪慧过人,”李知行神色如常,唇角又带起了惯有的淡淡笑意,“李某仙力被天地封锁了大半,无法直接入境,需以外力相助。”

三娘在他的笑容中,目光温柔又坚定,“仙人尽管去,客栈里的贵客们,三娘一定替你护好。”

指了指拾遗店铺的位置,三娘行礼向谪仙和青衣少年辞别。

李知行躬身回礼,又见她趔趄着身子,步缓却有力。他目送着人远去,待人消失于街角后,侧身对青淮道:“我们也该干正事了。”

两人转身,进了一条深幽的小巷。

鬼门关中忽然下起了细雨,雾气升腾。

巷子深处只有一间小店,朱漆剥落的牌匾上依稀可见“拾遗”二字。

正对着大门的柜台后,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衣衫褴褛,在昏黄的烛火下,低首擦拭着什么。

隔着雨帘,两人还未进门,老人也未抬头,却听他道:

“你来了啊。”

“李谪仙。”

声音如古钟,敲响了寂寂黑夜。

***

“磅!”

“磅磅!”

敲锣打鼓的声音揭天而起,叶青盏走在闻故的身边,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强睁开眼,紧跟上戏班。

这几日起早贪黑赶去岁安县,她都没睡过一宿完整的觉。戏班停下休息时,班主赵锦繁便拉着她教声韵。

闻故也没逃得过,被谢之晏先生拉着学基本功。

他二人充当的“阿狸”和“阿狼”,两个不过十一、二岁,对于学戏来说年龄也不小了,赵锦繁又是个急性子的人,教了两天便说她不是吃这口饭的人,让她在戏班子了打杂,有时缺人,让她再敲个锣。

谢之晏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磨了闻故好些日子,说他“孺子可教”。他便成了戏班的正式学员,比她还累。

却比她更精神。

“闻故,你累不累啊?”叶青盏靠近他,小声问,“要不鼓我抱一会儿。”

“不用,”胳膊被人贴着,少年一脸的不自在,身子往旁侧了侧,假装好心提醒,“你莫要离我太近,体内的……”口头客气,心中却只轻哼一声:这点重我自然受得住,你的好心还是先收一收,等到以后,有你要受的——

他心里的话叶青盏自是听不到的,但是口中未说完的话她是了然的,便依着他的话离人远了些,却又不敢太远,生怕戏班的人生疑。隔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后,继续一副蔫啦吧唧的模样。

闻故默默看着她划着两人的距离,又瞥见她皱皱巴巴的表情,就像是一朵小白花被人揉捏过一样,竟不由自主地补充了一句:“多谢。”

听到道谢声,叶青盏笑了下,随着戏班停了下来,靠在一棵树后休息。不过片刻,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闻故,从他的腰间解下水囊,“我去打点水。”

闻故点头,像兄长一般叮嘱道:“不要走远。”见人走远后,低下头,若有所思。

他不喜与旁人过亲,有人靠近便觉难受,这几日为了演好“兄长”一角,默许叶青盏做了许多事,不限于从他腰间取水囊之事。

她看人的眼神总是干净又明亮,就像是新春初绽的白梨,让人想亲手摘下,更想——

弄脏她……

不行。

现在还不行,要让她心甘情愿地献祭。

体内阴煞翻涌,心跳得厉害,闻故将指节捏得作响,才堪堪震了下来。

叶青盏跟上戏班里的姑娘,向东侧的一条小溪走去,却在晕晕乎乎中越走越偏,待回过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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