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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小说:

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作者:

探窗

分类:

古典言情

陆却轻叹一声,声音混在雨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我又翻了遍《刑统》和往期的案宗,思来想去,觉得我朝律法还可以再完善些,明日辰时,将你誊抄的账册呈至签押房。”

沈芙蕖心头一颤,这是……不必跪足三日的意思?她眼中泛起湿意,连连叩首:“民女谢大人恩典。”

“回吧。”陆却转身,衣袂带起一阵微凉的风,“明日就不必再送早膳了。”

沈芙蕖原身这副身子骨,是娇养惯了的金枝玉叶,经年累月的苛待早已掏空了底子,连日的操劳更是雪上加霜,一场春雨过后,便卧床病倒了。

周寺正急得团团转,春宴迫在眉睫,可看着沈芙蕖烧得通红的面颊,又实在不忍催促。踌躇再三,只得硬着头皮去寻陆却讨个示下。

赶了个大早,远远瞧见几个杂役端了铜盆出去,周寺正便知晓,陆却昨夜又歇在值房。衙役们在廊下候着,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签押房里,陆却已换了绯色官服,正在系玉带,因昨夜伏案太久,右肩有些僵硬,玉扣试了三次才扣上。他随手将看过的案卷堆在左侧,新呈的放在右侧,中间留出一块空地放茶盏。

又到了每日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晨禀时刻。检法案、详断案、表奏案的官吏们鱼贯而入,个个绷紧了神经。陆却从不与他们说半句闲话,开口便是案情。

“城南米铺窃贼可画押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回大人,犯人翻供说刑讯逼供……”

陆却冷笑:“拿拶痕比对录,若是真用刑,指骨早碎了。不过,他可真是嘴硬,既说逼供,那就做实吧。你们尽管拿出看家的本领,别把人弄死了就是。”

书吏们交换着眼色,没吭声,领了令便出去了。门外,周寺正排在最后面,只听刑部来人商议今年秋决名单,陆却指着其中一案:“张保儿劫粮案,饥民夺粟不足一斛,当流不当斩。要改判,让三司下敕令。”

“是,大人明鉴。”

周寺正前面的张贵和李诚紧张得胃疼,扯了扯周寺正的袖子:“周大人,您就给兄弟们透个底,敢问里头那位,今日心情可顺遂?”

周寺正小声说:“我们陆大人何时有过情绪,你们只要别像上次一样,犯那等低级错误,大人是不会发火的。”

张贵唉声叹气:“唉!如今这差事是一天比一天难干了!真想把这官辞了,我见到这铁面判官便发软,周大人,你能在他身边侍奉这么多年,下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寺正不敢接这话茬,便转了别的话题:“汴河那案子,怎么兜兜转转这么多天还没结,不是说已有眉目了吗?”

李诚插嘴:“结,结个屁!越查越大!就在昨天,汴河里又捞上来五具尸体,烂得比前几日那批还厉害。您说说,咱这才三月,尸体怎么能烂得这么快呢?”

周寺正也听说了汴河抛尸案。三月十七,一妇人到汴河边浣洗衣服,见几人趴在岸边喝水,觉得好生奇怪,走近了发觉味道不对劲,恶得作呕,当即就报了官。

经查验,这八具尸体的身份不明,也看不出来生前以何为生。死因都是失血过多,刀口狰狞,唯一的破绽就是指甲缝里的泥垢,经过多次比对,发现是三月十五从铜官山运往汴京那批铜矿的漕运封泥。

然而这批铜矿乃是官府采购,手续齐全,记录清清白白,与这些死者八竿子打不着。

李诚便是验尸的仵作,按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汴京当下的温度不足以让尸体腐烂成这种程度,所以推测是从南边运来汴河抛尸,可查了码头记录,又对不上时日,再往前查,汴河还结着冰呢!

此案棘手,又惊动了官家,所以命大理寺迅速查清。张贵和李诚这对难兄难弟,查来查去也没个头绪,所以每每见到陆却都胆怯得不行。

不过这次他俩没挨骂,因为陆大人说,要亲自过问。

二人从签押房里出来时,均有一种自己能力欠佳的无力感,同时又生出一种你行你上的幸灾乐祸感。

周寺正终于得以进去汇报,先拣了硇砂案的事情说了,末了,才小心翼翼将话题转到春宴上来。

“大人有所不知,沈娘子现下病倒了,高烧不退,得好好歇几天不是?”周寺正言下之意是,没了主心骨,底下人还怎么干活?春宴迫在眉睫,大人你拿句话呀?

陆却点头:“是——是该将养几日。”

周寺正说:“大人,春宴可就只剩半个月了!”

“那好,换个厨子罢。”陆却又说。

周寺正一口淤血差点没喷涌而出,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只要是和案子无关的事情,陆却一定会是这种轻描淡写的表情!

换?换你二大爷!这是办案吗?说换就换?他就应该和张贵一样,辞官算了!

“周卿还有何事?”陆却见周寺正站着不动,问道。

周寺正还是不敢接话。

陆却淡淡道:“沈芙蕖明知春宴在即,却不顾轻重雨夜长跪受寒,本官没治她一个玩忽职守之罪,已经是给足了周大人面子。”

周寺正闻言浑身一颤,慌忙躬身告退,连官袍下摆都忘了捋平。出了签押房,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自去药铺拣了几味温补的药材,当归、黄芪、茯苓,都是顶好的成色,悄悄差人送去沈芙蕖住处。

沈芙蕖深陷梦魇之中。她恍惚站在汴河岸边,刺骨的河水漫过小腿,却仍不由自主地向河心漩涡踉跄而行。尖锐的卵石硌得脚底生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河水渐渐漫至胸口,冰冷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心口传来阵阵绞痛。

就在即将窒息之际,她恍惚看见陆却执伞而立,站在岸边静静凝望。那双素来冷峻的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悲悯。河水已没过她的下巴,绝望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来,牢牢握住她挣扎的指尖,一股力道猛地将她拽出水面……

沈芙蕖猛地坐起,此时心跳如擂,她端起窗边的陶碗,喝了一口凉水,摸摸湿透的衣裳,才发现烧已经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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