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戍又忙到了很晚。
沈联白天睡足了,这时又变成了迟小白的同类——俗称夜猫子的一种生物,生龙活虎起来,在迟戍的办公室里上蹿下跳。
他把墙壁上的夜明珠扣下来,安到了迟戍桌子角上当巨伏台灯,又盘腿坐在地上给迟戍研了半年也用不完的墨,然后手上带着墨点,在迟小白脑袋上编辫子,给它做了一个超时兴的阴阳头脏辫,给迟小白高兴坏了,顶着一头墨水就去蹭沈联……
迟戍在动乱之中岿然不动,依然一笔一划地批着公文,嘴角却噙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终于一人一虎玩得精疲力尽了,双双瘫倒在地板上。
沈联双手平摊在胸前,躺得很安详。
迟戍看着脚边平摊的两只花猫,笑出了声。
沈联听见迟戍的笑声,动了动脑袋费力地仰头看他。
恰巧迟戍也提着笔低头看他,沈联这个动作让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鼻子和下巴一起用力,更像迟小白的同类了,迟戍的手突然有点痒。
好想上手撸两把啊,迟戍心中突然弹出这个念头。
这么想着,突然感到另一侧的手掌触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迟戍又看了两眼沈联,发现人还在原地躺平,偏过头看去,只见是迟小白正在用脑袋蹭自己的手,这家伙现在每天跟在美人仙师身后屁颠屁颠的乐不思蜀,现在搞了一身墨水,终于想起自己这个主人了。
迟戍敷衍地顺手撸了两把,然后使了一个净身咒,把屋里所有沾到墨水的地方都清理干净,包括沈联的衣袍和迟小白的毛发。
干净了的迟小白脑袋上的小辫子也被理顺了,用大爪子呼噜呼噜自己的脑袋,发现一点小辫子的影子都不见了,顿时不开心了,小发雷霆地拿脑袋撞了一下迟戍的小腿后,跑去在沈联身边趴下了,拿屁股对着迟戍的方向,把大脑袋埋在爪子里,自己生闷气去了。
倒是沈联,自己身上的墨痕也被迟戍施咒弄干净了,虽说是顺便的,但心中却升起了几丝异样和尴尬,这感觉就像是自己是个熊孩子出去鬼混,回来身上脏兮兮的,长辈非但没责怪,还默默地把脏衣服给洗了。
但随即他就把这想法踢出脑海。
还长辈,我可是比他多活了一百来年呢,这要是在一些小门小派里,迟戍这家伙可是要喊我祖宗的!
正好迟小白跑过来,沈联注意力被转移,忽略掉心中的异样,好笑地拍了拍这个小怂包的大虎头,装腔作势地提高声音:“哎呦,谁把我们咪咪的新造型给破坏啦,看我收不收拾他就完了。”
说完坐起身,假装狠狠地踹了一下迟戍的小腿。
迟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脑袋转了过来,爪子间漏了一个小缝,大眼睛悄咪咪地通过爪子缝去偷瞄,看见迟戍被踹,吭哧吭哧地偷笑出声,然后立马又很怂气地捂住脑袋转过头去。
迟戍大巫被踹了小腿也不在意,反而注意到了沈联给迟小白的称呼,挑眉问道:“咪咪?”
“我取得,怎么样?”
“好听。”
迟戍看向沈联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过来身,正对着自己很神气地昂着大虎头的迟小白,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
迟小白莫名感觉自己虎头一凉,晃了晃脑袋钻到沈联怀里装死去了。
沈联盘腿坐在地上,撸着迟小白光滑的毛,无声地仰头笑了笑,却无意间看见悬浮在书桌前方迟戍记录的待办事项。
沈联本来觉得偷看古巫族中事务很是不妥,于是赶忙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但立马又把眼睛移了回去,原因无他,实在是迟戍的“备忘录”记录的内容太过于“奇葩”——
古巫族首领迟戍大巫待办事宜大意如下:
一、解决灵兽生产致死,兽医与兽主定责案。
二、处理玄纹部嵇氏夫妇离婚财产分割事宜。
三、对愈灵部于祭祀法坛上晾晒草药的行为做出处罚。
四、对驭兽部圈养的灵兽于夜间出逃损毁灵药五亩的恶劣行为予以惩戒。
……
诸如此类“案件”,条条例例罗列清晰分明。
当然也有比较“大”的事情啦,比如灵咒部与狂战部地盘划分不清生出纠纷;驭兽部镇山神兽出走三月迟迟不归;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即将召开,主持的祭司人选迟迟确定不下……
沈联:“……”一时竟分不清这究竟是首领待办诸事记还是瓜田回忆录。
迟戍大巫果真日理万机,怪不得一天天忙的没时间修道嘞!
迟戍余光瞥见他的小动作,停下笔偏过头问道:“怎么了?”
这只是古巫族族中事务,沈联本不应多管,但看了看迟戍桌上浮动着的灼灼金字,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迟戍顺着沈联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待办事宜簿,明白过来,侧了一下身子表示沈联可以不用避讳。
沈联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确实是没什么辛秘需要避讳的,古巫族世外桃源民风淳朴,是以不会过多生出事端,最最最恶劣的也就属两位愈灵部长老为争夺灵草所属权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了。
但大事不犯小事不断,这么大一个部族,鸡零狗碎的杂事一天之中不说上千也有几百,还都要呈给首领大巫过目定夺,中央集权集中到这种程度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沈联一边对迟戍报以同情,另一边飞速阅览着,打算记下一些无关紧要的瓜,等回到师门后以此为筹码,讲给江听鹊,让她替自己办几件大事。
看着看着嘴里有点闲,突然开始后悔在离开时没有接受自家师姐准备的瓜子了。
沈联伸腿又踢了踢迟戍的小腿,组织了一下语言,迟疑地开口:“你们部族大巫还真是能者多劳哈,想必上一任大巫也定然是鞠躬尽瘁吧。”
迟戍听出了沈联的话外之音,笑着回道:“我担任大巫是资历尚浅了些,上一任大巫是我父亲,多年前和我母亲一起去闭关至今未出,大巫的担子这才落到我头上。”
沈联:“你们这大巫之位还是世袭制的。”
迟戍苦笑,“倒也并非如此,只是我族大巫这担子……如今你也瞧见了,但凡有点资历的前辈是避之不及。家父在闭关之前很早就有预感,便从小把我当做下一任大巫培养。”
沈联“……”好嘛,这是上一任牛马撂挑子不干了,让自家不谙世事的儿子顶上,整一个“父债子偿,替父从岗”,迟戍不仅是个世袭牛马,还是个被自家老爹坑了的“大冤种”啊!
“我翻阅过我族史书,发现很早之前并不是这种高度专治的管理制度,而是从万年大劫后,我族迁至域外才开始的……”
当年大劫中,古巫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大祭司携一众信徒无端叛出部族,与魔族狼狈为奸,乃至于生灵涂炭,古巫族大巫为赎罪孽,率领部族各位大能和族民一马当先,奋勇斩敌无数,最终虽然和各仙门宗派协力阻止了魔族阴谋,但这也使得古巫族人员凋敝,部族内十舍九空。后为看守魔主封印,大巫自请举族迁至域外。
当时的古巫族全族人数加起来不过三百,在域外安置,与其说是部族,不如说是村落。大巫对族人有愧,便一力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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