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洛倚在商务车后座闭眼假寐，闵向曙叼着她的早饭不停嘬嘬嘬，一袋冰酸奶很快见了底，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光速打包丢入垃圾桶。
“金主任，您觉得那个珠鸢部队长怎么样？”
“年轻自负。”金洛睁开眼简短地评价，“他认为自己是绝对可信的。当然，他显然继承了他父母的优良基因，聪明、正直、长得……也还行。”
“所以我没有隐瞒牧椒资料造假的信息，他也确实不负所望，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我们岂不是多了个把柄在他手上？”闵向曙担忧问道，“最近是评级关键时期，他不会说出去吗？”
“不会，”金洛断言道，“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对了，让朴朴回来吧，没必要查下去了。”
“金主任，”闵向曙显然呈反对意见，“三年前第一次评级牧椒明明是A级，可是解凌部长传来的资料写着有一个疑似S级以上的异能者，她会不会……”
“人死如灯灭，”金洛凉凉的声音在后座响起，一锤定音，“就算查出又有什么用？开车吧。”
“……是。”
脑子没被驴踢的沈队长正在青泽区第四精神病院六楼。雪白的墙壁与铁栏杆交相辉映，除却鼻尖萦绕的刺鼻消毒水味，活似一座大型监狱。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护士站墙面黑黢黢的洞口。
“这个人啊，”头发花白的主任摘下老花镜，恨不得整个人贴在纸面上看病历，“是叫……牧椒对吗？”
“是。”
“我记得她，这名字太随便了，乍一听跟木僵一样。这起名字也算是一门学问啊，扯远了，呃……您来这儿是要？”
“我想知道她被确诊的原因。”沈修痕收起照片，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得老主任直皱眉，一心想教育两句：“眼下乌青，阳间人搞什么阴间作息？给你来这儿关两天就老实了。”
“您还没回答我问题。”
老主任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是病人的隐私，我凭啥告诉你！”
沈修痕长叹一口气，掏出皮质证件老老实实地解释：“她前几天走了，户籍信息都注销完毕，我是那边的工作人员，来了解一下情况。”
老花镜凑上前看证件信息：“蓝宿区火葬场登记窗口XXX”
……
人老了对于火葬场都有一种畏惧及逃避的心理。比如现在老主任就想让沈修痕拿着他的证件抓紧麻溜滚蛋！
“行吧，我给你调病历。”老主任颤颤巍巍地挪到办公室门口，临到那个大洞旁还不忘感叹一句：“现在的孩子劲儿也太大了，这一拳要是打到我身上这老骨头不得直接散架呦。”
办公室门被沈修痕背手关上，没有理会他岔开的话题：“病历我看过，我来问的是病历外的内容。”
“她能看到什么？”
老主任还在柜子里翻找病历，对这个问题充耳不闻：“三年前的病历，三年前的在这儿！”
沈修痕没有继续逼问，只是一直盯着主任忙碌的背影。那视线如有实质，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老主任暴脾气直接上来了。
“年轻人！你给我听好了！不要试图走近精神病患者的内心世界！！永远都别尝试！”老主任拿老花镜用力戳着沈修痕的胸口，苦口婆心道，“不然——你也会疯的。”
“我查了资料，”沈修痕劈手将他胡乱挥舞的老花镜夺下来，眼睛看不见才能听得真切。
“精神分裂症是解辖域化的完美存在形式，如果一个人从未在这个社会结构下生活过，或者说她丧失了一切记忆，你能保证你的医疗诊断从未出过错吗？”
“我……”主任眼前模糊一片，只能看见晕染的人影，翕动着嘴唇，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
“我不是说她一定没病，而是——”
“为什么要对一个没确诊话都说不明白的人用电击疗法？18:20入院登记，18:25进行电击疗法，主任看病速度确实够可以。”
沈修痕松开攥着他的手，老主任跌坐在转椅上，双手捂脸垂下头，半晌才抬起：“对不起，当时快下班了，我……是不该那个时候给她用电击，可是我没诊断错！”
“我没诊断错！”他抬起头，像是忽然找到理由有了底气：“她就是精神分裂症！”
“幻听、幻视、言语障碍、被迫害妄想，这都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阳性体征，你问我她能看到什么，那我告诉你——”
“一个青年人。”
“一个中世纪的男巫，这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吗？！这是多少个世纪前只存在于书本上的东西。”
“都说了不要相信精神病患者的话，况且现在人都已经死了，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老主任将心里话一股脑儿倒出来，自暴自弃地瘫在座椅上大口喘粗气。
“所以，她确实是精神分裂症，不是你为了早下班随意写的诊断？”沈修痕倚着墙，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
“百分之一百是的，你别试探我了。”老主任撑着转椅直起身，突然想起一桩陈年旧事。
“你看过她的眼睛吗？”主任在自己那米豆大小的眼睛附近比划，“她的眼睛很吓人，黑漆漆的像蛇。嘶——这样说也不准确，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第一次看见她时，是我先移开了目光，而且当时有一件事，我至今不知道那是巧合还是预言。”
“什么事？”
老主任将转椅靠背上的外套扯下，紧实地压在瘦骨嶙峋的腿上。沈修痕看了眼腕表，温度20摄氏度。
“她清醒的时候大多沉默寡言，可唯独有一次，我们科的护士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上班，小孩病了，来我们科挂点吊水，正好给她撞见了。”
“她让他这三天不要出门，出门会死的。”
“会死？”沈修痕凑近了几分，觉得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听我说完，”老主任掏出保温杯喝口茶压惊，接着说：“我们科的护士觉得晦气极了，可是干我们这行的多少都信一些，像什么火龙果芒果统统进不了我们科室。那个护士回家后嘱咐家里人三天别让孩子出门，前两天都好好的。”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孩子爷爷出门打麻将，奶奶出门买菜去了。小孩子七八岁正是呆不住的年纪，偷偷摸摸从二楼爬出去，结果碰上断了的电线，被活活电死了。”
“你说出了这事，谁敢留她？我见情况不对抓紧给她转了出去。我们的护士自个儿心里过不去，觉得是因为自己天天给病人做电疗，才报应到自己孩子身上，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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