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家回来后,褚观南就边读书边陪陈衍收拾准备进京的物件。
这次不比褚父进京,只需带些贴身衣物和各家礼物,两人张罗着把一应喜爱的家具都带走,免得回去不适应。
果然不过六月,朝廷的诏书就下来了,褚父于是携全家进京。
待一切家用收拾妥当,陈衍带着褚观南与何堇二人打算回娘家看看。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京城,褚观南还是很兴奋的,自上了马车就忍不住掀起帘子看了又看,街上陈设倒与幼时相差不大,反到是人有所变化。
褚观南敏锐地注意到街上多了许多外来的人,有身材高大魁梧看着像北戎人的,也有长得高眉深目的西域人,俱是趾高气昂的样子,而汉人虽是主人,反在气势上落了一截下来。
褚观南抿了抿唇,心里不服,若是抚军大将军卫胜还在,哪里由得这些外人耀武扬威。想当初卫胜替父上阵,一举将戎人赶出三百里开外,自此一战成名,朝野侧目。
随后她又先后替大征战西北,立下赫赫战功,在五年后被封为抚军大将军。
可惜在约摸四十年前的大战中惨遭戎人算计,战死落雁,连带着她的丈夫也死于战场。
她与陈家关系非常密切,和老太太老爷子都是密友,若是如今还在说不得褚观南还能摸摸她的红缨枪呢。
褚观南越想越可气,愤愤把帘子一放,转而去想即将要去的陈府。
外祖父外祖母年纪不小了,彼时就年近古稀,头发花白的两个老人,每次看见了她总是会背着母亲,在母亲没注意的时候,笑眯眯地招她过去,偷偷给她塞糖吃。
虽然被母亲发现了之后,会推脱说是她自己要吃的就是了。
褚观南又想,那新出生的侄女儿该长什么样呢?
她连表嫂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与表哥也只有幼时他微笑着把她举过头顶的记忆,着实想得有些苦恼。
“姑娘在想什么呢?”何堇见褚观南许久不曾说话,纳罕道。
褚观南托着腮,缓缓说道:“感觉京城变了许多,我有些不大认得出来了,堇儿你看呢?”
何堇还以为她在想什么呢,噗嗤笑道:“姑娘忘了不成,我虽是在京里长大的,可是我家也是穷苦人家出生,平日里忙着刨食都填不饱肚子的,哪里有功夫看街道长什么样子呢。”
“再说就是后来跟了姑娘,算是脱离了苦海,也不用担心吃穿了,可我哪天不是和姑娘在一起呢。”
“连姑娘好记性都觉得陌生了,我记性又哪能记得住那许多。”
“你说的也是。”褚观南沉吟了片刻,“那以后我带你多出去玩玩好了,这样就不会陌生了。”
她话风一转,又显得不正经起来了,何堇无奈地应下。
说着说着就到了陈府,三人下了马车换过轿子,一路褚观南偷偷看去,果然与记忆中的地方分毫不差,一草一木俱是曾经的样子。
时已至六月,各种鲜花芳草,花果树木都长得郁郁葱葱,微微遮盖住一小片天,在地上铺开一片片阴凉的暗色。
不久便至前厅,因舅舅表哥还在上职,外祖父就在这里请她们母女一聚。
还没踏进屋门,当头冲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一把将陈衍母女二人搂住,不住上下打量,高兴地大声道:“可算是到了,咱们母女多久没见了,可把我老婆子等坏了,就盼着走前见你们一面呢。”
“娘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难道见了女儿不开心不成。”陈衍把母亲散乱的鬓发仔细拢了拢,抱住母亲的腰说道。
“那哪儿能呢,我看见你高兴都来不及。来,雀奴儿,给外祖母说说想没想外祖母啊?”老太太笑着摸了摸褚观南的脸,感慨道,“都长这么大了呢。”
“我可想外祖母了,外祖母想我没有?”褚观南撒娇道,她和外祖母已经一般高了,再也不用抬头去够外祖母的脖颈了。
“怎么不想你哟,我的宝贝孙女。”老太太听了她的话,爱不释手地捧着她的脸搓了几下。
“怎么,就不想外祖父了?”老爷子突然窜出来说道,难为他这么大年纪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走路也风风火火地。
褚观南透过外祖母的肩膀冲他笑道:“我怎么不想外祖父了,外祖父你不要乱说,我也想你呢。”
“哼。”老爷子抖了抖腰带,神气地催道,“还站在这干嘛,虽然天气不冷了,可也别把衍儿热坏了,还是赶紧进去为好,别让征儿媳妇默生媳妇和筠儿久等了。”
陈征即是陈家长子,乃是褚观南之舅。而陈默生则是舅舅的儿子,她的表兄。
因他出生时未曾哭泣遂取了这个名字,也是应了这个名,是个沉默可亲之人。
陈衍笑着跟在母亲身后,听她揭发老父亲道:“别管你爹,他知道你们要进京来,不知道兴奋了多久呢,老是派人去催女婿,生怕你们来晚半天,最近晚上都不睡觉了呢。”
“哇,外祖父这么想我们呐。”褚观南故意夸张地说道,伸手扯住老爷子不让他躲。
老爷子啪一声把她手打开,哼哼两声才说:“我那是上了年纪睡不着,和你们没什么相干,可别自作多情了昂。”
众人对他的嘴硬皆不信,还是笑。
老太太握住何堇手道:“堇儿也好久不见了,出落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的,差点晃着我的老眼都没认出来。”
何堇羞道:“是老太太谬赞,不过蒲柳之姿罢了。”
“我说你是好的你就是好的,回头我让衍儿也给你说个好亲,不枉费你来我们家一趟。”老太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何堇自是连忙谢过老太太不提。
进了屋内,里头坐着个中年妇人手中抱着个女婴逗弄,观其年纪应当是舅舅之妻。
她旁边则坐着位衣着朴素的年轻妇人,正满脸慈爱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挥舞着白胖的小胳膊,应该就是表兄陈默生的妻子了。
果然见他们进来了,那中年妇女忙小心将陈筠送到她母亲怀中,站起来说道:“妹妹可算来了,路上辛苦了不曾,先喝口茶水歇歇。”
说着给他们看了茶。
那个年轻妇人抱着孩子小声说道:“姑妈好。”听她声音也是温柔胆怯之人,倒是和表兄像是一路人。
“这就是筠儿吧,好漂亮的孩子,长得也健康。”褚观南凑到她面前仔细看了看陈筠,笑着夸道,陈筠好像能听懂话似的,高兴地扭扭胖乎乎的小身子。
“谢谢妹妹。”年轻的妇人总是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的,听褚观南这么说,她也腼腆地笑,低头用手指蹭了蹭女儿圆圆的脸颊。
老太太介绍道:“你舅妈就不用多说了罢,这是你表嫂。你那小侄女才三个月大,正是闹人的时候,你表嫂正忙着照顾她,若是哪有疏漏之处就体谅一二,她年纪轻轻地照顾孩子也不容易。”
“外祖母这话说得,难道我是什么小孩子,不懂事不成?”褚观南撅撅嘴,抱怨道。
“怪我,怪我,是我的不是了。”老太太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我是瞧着你总觉得你还是当年的小女孩似的,怕你觉得我们不爱你了。”
“我才不会呢,我也喜欢筠儿。”褚观南坐在表嫂身边,看她安抚怀中的孩子。
“那就好。”老太太拉着陈衍坐到她身边,摸着她六月还是微凉的手就忍不住悄悄老泪纵横,“都怪我,怀你的时候竟还不知,还要四处跟着你爹乱跑,偏偏就让你受了寒气,落了这么一身病,我这心里实在疼啊。”
陈衍忙看了看褚观南那边,看她们都没往这边看才松了口气,低声安慰道:“我从没有怪过娘的,人生下来就有命数,可能是老天看我有这么好的爹娘,才要让我生些病呢。”
“你越如此安慰我,我心里越心疼你,我这么好的女儿,偏偏要受这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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