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珈直接钦点了她当新任的管事,这让铺子里其他人资历更足的人都有些面面相觑,显然是不服的。
“方才我说,这些衣裙款式陈旧,用料劣质,但细看之下,针脚却细密整齐,绣工精湛,可见裁剪的人在想方设法挽救。
芸姑把现下城里时兴的所有款式都画了图样,在这样的铺子里,还能有这样的心气,已是难得。”
她又把芸姑的绣样递下去给众人传阅,一边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但府里需要的是认真做事的人,而不是阿谀奉承的蛀虫,只要用了心做事,我往后自有奖赏。”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夫人,是如此的心细如发,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不谙世事。
而且她也说了,以后只要好好做事,谁都有可能像芸姑一样飞黄腾达,这对她们来说怎能不心动?
芸姑这才知道原来少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顿时就热泪盈眶了,过去惠娘仗着是主家的陪房,明明一窍不通,偏偏还对她们指手画脚,现在少夫人掌家,她们就是再累也有了盼头。
“好好做,管事的月俸是不会亏待你的,但每个月你们上了什么样式,先送我过眼,这间铺子按你的想法放手去做,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你的了。”
临走时,程容珈又对芸姑一番勉励,敦促众人齐心协力,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温柔和善的语气,真让人恨不得立刻把一颗心掏出来回报这个神仙妃子一般的少夫人。
——
署衙中,徐镇坐在书案后捧着一卷兵书,却是很久都没翻动了,其实今日午后就没什么事了,但他就是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面对看似对他温柔体贴,实际上拒人千里的妻子程容珈。
他至今都对程容珈已经成了自己妻子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但他身上已经发生了另一件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在程容珈病死在他府里的第二年,他奉命去西南剿匪,朝廷预估的小小流寇,竟是流窜的宣王遗党,在和当地土司的勾结之下,以数十倍之差的兵力包围了他们。
在部下的拼死突围下,他原本有机会逃脱的,但他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不想再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府邸了。
他死在了程容珈故去的第二年。
但一睁开眼,他竟又回到了二十一岁,他还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小指挥使,而他和程容珈,还是名不当户不对的未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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