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馆中很是安静，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苦味道。
祝筠一进门，就见着了多日未见的裴渡川和小凌，小凌似乎长高了些，性子还是那样活泼，原本应是在书写药理，见来人是祝筠，丢下笔便冲了过来。
旁边坐着的裴渡川穿着一身青衣，险些被她溅出来的墨汁弄脏，忍不住出声斥责了两句：“总是毛毛躁躁的，说了多少遍，学医要平心静气，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只是，裴渡川哪怕是训斥，也温声细语的，时间一长，小凌一点也不怕，自动将后面的话屏蔽了。
“好了，小凌年纪小，性子急躁些也正常，裴郎君别生气。”
说着，祝筠用眼神示意小凌先坐下，对裴渡川道：“裴郎君，没想到今日是你坐馆，张婆婆她被烫伤了，刚刚已经用冷水冲洗过，劳烦你再替她看看。”
裴渡川已经走了过来，闻言看了看张婆婆的伤口，瞥了眼小凌：“小凌，这位病人伤的不重，你来看。”
祝筠讶异：“这是？”
“小凌她很聪明，基础的都已经学会了，只是欠缺经验，我便带她来杏林馆坐馆。一般的小病小痛，她都能治的七七八八，有我在旁把关，也不会出问题。”
有风穿堂而入，吹起案上的纸，祝筠凑过去看了看，是小凌粗放的字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方医理，她忍不住又看了看裴渡川，真心感慨道：“学以致用，你这个师父，当的真是极称职了。”
裴渡川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配上一袭青衣，就像他身后那些药柜里的草药，外表静默平淡，内里却蕴着清苦的香，不争不抢，潜心成为一味济世的良方。
两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小凌已经查看了张婆婆的伤口，替她处理了一番，用干净的布包扎好，又递给她一瓶药油，嘱咐她记得每日涂在伤口处。
张婆婆连连道谢，祝筠将诊金放到桌上推给小凌，乐呵呵地看着越长越大的小女娃：“多谢凌医，这是你的诊金。”
小凌看向裴渡川，似乎是想询问他的意见，裴渡川点了点头示意她收下：“你是医者，看病的诊金自然要收的。”
见几人相熟，自己的烫伤也好了不少，张婆婆便不让祝筠送她回去了，自己扶着胳膊向祝筠告别：“小郎君，你们聊，今日多谢你了，等过几日我伤好了就出摊，你们记得来吃馄饨，不要钱！”
祝筠笑着应声，待张婆婆走后，才看向裴渡川：“正好有些事想问问裴郎君，不知可有空闲？”
裴渡川跟小凌交代了几句，领着祝筠进了里间，说道：“祝将军吩咐便是。”
祝筠摆了摆手：
“都说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属下了，叫我名字便好。今日张婆婆的馄饨摊被砸一事，我怀疑是长孙虞示意的。听说是因为长孙虞要张婆婆去他的春山苑做馄饨，张婆婆不愿意去。我想着，你们医者行走各家府宅，可有去过这个春山苑？”
“春山苑？”裴渡川将几字念了一遍，不确定地问道：“是长孙虞在京郊的那个别院？”
“对！”祝筠以为他有消息，眼睛一亮。
裴渡川却摇头：“从未去过。不仅是我，京中所有医者，都没去过那里。”
“是人总要生病，春山苑竟然没请过郎中。唉，我还以为，能从你这得到些消息呢。”
“怎么一个个都关心起春山苑来了，再怎么豪奢，也只是长孙家的一个别院而已。”
祝筠疑惑抬头：“还有人？谁？”
“商叙白啊，他前些日子也问我去没去过春山苑。我当时还在想，商叙白忽然关心起这个，会不会与你的案子有关。”
祝筠想起自己在春山苑碰到商叙白的事，难不成，京中关于她的流言真的与长孙家有关？
“我近日找了家武馆习武，每天累的动弹不得，没心力关注案子的事，倒是不知商叙白那边查的如何了。”
“习武？”裴渡川奇怪地问。一个在驰骋战场的女将军到京中武馆习武，实在太过奇怪。毕竟武馆教的再怎么好，也不会像战场一样，真刀真枪地比划。
“哦，我之前左手受伤，感觉还没完全恢复，总是不太方便，就想着用右手重新学些剑法什么的，不至于荒废了这一身功夫。”
祝筠忙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果然，裴渡川没再怀疑，思忖了一下，走到一个柜子前，在里面挑挑拣拣，然后拿出了几个小药瓶，递给了祝筠。
“或许是因为伤的太重，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完全恢复，你不用担心。这几瓶药你拿着，习武劳累，每日抹些这药膏，可以舒缓筋骨、消疲解乏。”
祝筠接过药瓶，好奇地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门道，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谢啦！”她将药瓶揣好，感谢裴渡川为她的习武大业添砖加瓦。
凌云馆的日子一日日过去，祝筠每日挥汗如雨，跟着武馆的几位师父将各种兵器都粗略地学了一遍。很快，原本谢延规定的半月时间就到了，她应该从里面选出一种兵器作为以后练习的重点，以免学得杂而不精，反而坏事。
这段日子，祝筠一刻不敢放松，学了很多兵器，谢含英怕她跟不上师父们的要求，还常常给她开小灶。她每日练完武都累得不想动弹，连上药都拜托了梨花，可她却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有武器在手，总让她觉得自己充满力量。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总是担心、害怕，连觉也睡不好，现在习武时间长了，她从内而外都透露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谢延曾经说过，她的神态动作有藏不住的女儿态，而现在，祝筠敢说，只要她不说，没人能识破她的女子身份。
而且，在凌云馆习武的日子，很容易让她想起穿越前的事。
那时，她每日练舞，在舞蹈室里一待就是一日。最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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