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歆》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女孩子们都上了另一个马车，管家挨着兰歆坐，言语温柔地问她：“小孩，你几岁了？”
兰歆浑身疼得厉害，偏过头去不理会他，血潺潺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浸湿了衣裳。
马车停在一个院子里，周围的房子都亮着灯，照明了院中的假山活水。
“管家，房间都备好了。”底下的奴仆回说。
“带姑娘们下去吧。”管家吩咐道，特意把兰歆推了出去：“把这个洗干净，给她上些伤药，别留了疤，惹得老爷不喜欢。”
初春风冷，兰歆浑身的伤轮番抽着痛，被这一推，脚步不稳，倒入了侍女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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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兰歆擦洗的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姑娘，看着她浑身的伤疤，低垂的眉一颤，问她：“疼么？”
兰歆摇了摇头，却在温水帕子敷上来那一瞬颤了一下。
“肯定很痛的。”姑娘说，五官聚拢，眉毛眼睛皱在了一块儿：“待会儿上药更疼，你且忍一忍。”
“嗯。”兰歆轻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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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歆因为有伤，在房中锁了小半月，屋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常常能听到女子的啼哭，悲悲戚戚，像深秋时寒蛩的鸣叫，一声声哀叹着死亡。
兰歆从下人的口中听闻过那些不堪的事情，心中有模糊的猜测，但不敢深想下去，夜里总是被惊醒，万分期盼苏琮像天神一样骤然出现，带她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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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琮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天了，山高且峻，连绵不绝，树木都高大，经冬尤绿的松柏遮蔽了天日，也因为是冬天，豺狼罕见，同样地，可以果腹的东西也少得可怜。苏琮摘枯叶上的白霜抿开解渴，顺着枯草茎摸出草根充饥，幸运的时候能够在林间寻到霜打过的野果，夜里总是冷，置身冰窖一般，似乎下一瞬就要死去。
后来树木渐稀，终于到了山的边缘，可以看见几间茅屋，却没有人，等到日高时，苏琮从高高的山坡上搜寻炊烟升起之处，以此确定前进的方向。
他走了半日，才到了炊烟升起的地方，害怕仍未走出拐子势力所在的地界，只敢去找河边扔石子的小孩儿问话：“小孩儿，此处是何地？”
那群小孩见他形容怪异，都不敢答话，有个胆大的回他说：“此处是石泉县的迎风坝哩。”
苏琮从怀中摸出一个银锞子递给回话的那个小孩儿，又问他：“那去县城需怎么走？”
“往西南方向走。”小孩有些不敢接他手上的银子。
“这是答谢你的，你收下吧。”苏琮把银锞子塞到他的怀里，自己辨着天日往西南方向去了。
“公子，公子。”刚才那个小孩儿又跟了上来，问他：“你找得到路么？我爹有驴车，可以送您去县城。”
苏琮仔细打量这小孩儿，小孩儿也不怯懦，苏琮便知他是好心，也望着能早些去救兰歆，便答应了。
小孩儿家招待苏琮吃了一碗面，小孩儿的阿爹又在驴车上装了些晒干的柴火预备到县城去卖，二人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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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县城天已擦黑，苏琮同男人道过谢又给了银子，便分开了。
苏琮掂量中怀中的银钱，去当铺里把祖母留给他的玉佩当了五十两银子，匆忙置办了一身布衣，到一家寻常门脸的客栈去投宿，并向那小二打听：“大哥，从此地到京城要走多久呢？”
小二回说：“此处到京城五六百里，看客官是要步行还是坐马车。若是走的话，这一路坡陡山峭，一人一日顶多行个七十里，算下来也得八天；坐马车的话走官道的话，快的一两日，慢的也得三四日吧。”
苏琮心下有了计较，第二日便雇了快马，往京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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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给兰歆送饭的是当初服侍她清洗的侍女，侍女叫红儿，名字很喜庆，但人嘴碎，每日说的话都沉闷，红儿告诉兰歆：“姑娘，听说和你一块儿来的小姑娘已经死了一个了。”
兰歆的伤已经快养好了，用在她身上的药听说很金贵，一两银子就一小盒，她对银钱没有衡量的概念，但从红儿的口中知道了一两银子的贵重。红儿说：“姑娘，一两银子可是我家一个月的花销呢，你现在可晓得这药多贵重喽？”
管家来看她的伤势，要撩开袖子，挽起裤腿，露出后背，兰歆不肯，红儿从旁看着，劝她：“姑娘，您现在扭捏个什么劲儿呀！都进了这个院子了，还给您用了那么贵的药。”兰歆从这话里明白原来红儿和管家是一伙儿的。
“我要单独和你说话。”兰歆同管家说，她自幼都是做主子的人，虽然此刻气虚，但装起样子来半分不怯场。
管家竟也同意了，瞥了一眼红儿，后者便退出了房中。
“先生可知中书令是何官职？”兰歆问他。
管家不答，却审视着兰歆，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单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就能看出对方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几分底气。
等他看清了兰歆眼中天然的傲气后，神色变得尊敬起来，揖礼道：“小的驽钝，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我祖父乞骸骨之前，便在这个位子上，好多人要巴结他，还唯恐他不接受；我阿爹做了五年的从五品礼部郎中，也快要升迁了。”兰歆故作轻蔑地笑了，道：“那个人骗了你们！”
“民不如官斗的道理，先生也该明白，我是我府中唯一的小姐，也是我府中唯一的孩子，我若是死在这里，也不知道我家里的人会怎么对你家的主子。”
管家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他仔细打量起兰歆，心中已有三分信。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她是不同的，她的衣着，她的气度，都不像家中无权无势的。但心里想着，那两兄弟总不至于犯到官老爷手里去。
兰歆见他心有犹豫，趁热打铁又道：“我们这些女孩子都是京兆府出来的，那地界，密密麻麻都是官，大官小官都有，也不晓得其他女孩子家里是什么背景，比我家更显赫也未必不可能，等她们家里人找来，你和你主子就等着吃牢饭吧！”
“姑娘这么说有什么意思呢，您的命现在还捏在小的手中呢。”管家阴恻恻地笑着，眼睛装着一口溺死无数人的井，他唾了一口，文雅的皮退下来，说着没有暖气儿的话：“实在没有法子了，大不了一把掐死了，一把火烧了，等官府的人找来，一口咬定没见过，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能把我家老爷怎样。姑娘现在凭着从府里带来的傲气还能倔个一俩日，但您是待在深闺里的女儿，没见过世面，不晓得这天下多得是让人乖乖顺服的法子。况且，小姐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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