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合,其实也算。
去外地的采风只进行了不到两天,他在那里不仅没得到放松,还因为没带伞,被骤雨淋了个透。
当天坐飞机回雾桥,常年难生病的人,晚上就感冒了。
在家歇了两天,江时砚今天才去工作室,一进门,大家还没发现他回来,鸡犬升天的氛围还在持续。
潘明轩仰躺在沙发上,高举手机,角度再偏二十度,就要碰到后面墙柜上摆着的合成器上了。
他大声嚷嚷着“世界真特么小”,一边向旁边人伸手,示意再给他一块炸鸡。
江时砚嗓子还是不太舒服,以指节敲墙代替出声,潘明轩竖起耳朵,一下老实了。
紧接着,炸鸡盒子被三两下收好装进外卖袋里,有人抽了三四张纸,胳膊雨刮器一样清理着桌面的碎渣,潘明轩窝窝囊囊地站起来,挤出个尴尬而讨好的笑:
“江哥,有个八卦你要不要听?”
江时砚在沙发上坐下,紧了紧鼻梁上的口罩压条,炸鸡油腻的气味分子还是透进来。
他没什么好脸色,潘明轩更是像给皇帝进贡一样,双手捧上手机。
等江时砚的视线落在屏幕上,他在一旁解说:“这个头像是动漫角色的是我表弟,对,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弟,本来想把他介绍来咱们工作室打零工的那个,你猜怎么着……”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一条朋友圈,发布在一个小时前,但看照片里的时间,大概是昨晚拍的。
背景是火锅店,两人并列坐着绰绰有余的沙发座椅上挤了三个人,冲镜头咧嘴笑着。
恰好,这三人他现在都认识了。
老潘口中的表弟、他前女友、前女友的好朋友。
如果潘明轩开了天眼知道这层信息,八个胆子都不敢把朋友圈给他看。
可他只知道,许月薇是许老师,上周才见过的人,居然出现在了自己表弟的朋友圈里,还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激动成这样,潘明轩又切了个大瓜:“这小子之前跟我说找到兼职、不来了,我还问他原因,他打马虎眼不说,隔了一天又问我,雾桥除了游乐场这种太明显的,还有哪里适合约女孩子出去,然后、然后我今天就看到这个!”
江时砚往右滑屏幕,垂着的眼皮动了动。
除了第一张有别人出镜,后面他发的三张照片,一张自拍,两张二人合照。
一张都低着头,女人切蛋糕,周煦托着纸盘子去接;一张都是正脸,都笑眯了眼睛,都没看镜头,加了层港风滤镜,有点像电影截图。
文案写了一堆废话,中间有一个英文名字十分显眼,江时砚扫过,记住了。
目光落到最下面,潘明轩备注为“璐鸣琴社许月薇”的点赞映入眼帘。
潘明轩心很细,没有贸然点赞,怕当事人尴尬。
江时砚把手机还给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最右边的那个人,是我高中校友。”
潘明轩:“……那岂不是!”
“是啊。”江时砚陷在沙发里,重复他的话,“世界真小。”
巧合到此为止。
从咖啡店离开半个小时后,江时砚回到工作室。
中午炸鸡的味道早已消散,一楼空荡荡的没有人,正面墙上黑白的合成器垒砌成游戏世界的质感,夹角旁的另一侧挂着各式各样的吉他,又莫名其妙的复古。
江时砚时常有重新软装修的冲动。
他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下来喝下午茶。」
八九个人哗啦啦下来,帮忙把东西往茶几上摆,有人咋呼一句:“哇,这么多?”
“剩下一半放冰箱。”江时砚没什么兴趣,坐到一旁玩手机。
潘明轩吸溜着一杯雪顶,凑过来,偷感很重地问:“江哥,你见到我表弟了吗?没跟他说咱俩的关系吧?”
“见到了,没有。”
潘明轩听懂了,点点头又问:“那,许老师呢?”
江时砚“嗯”了一声。
潘明轩:“你看她状态怎么样啊?”
“怎么,”江时砚半仰头,似笑非笑,“你也想追她?”
潘明轩猛摇头,手指在挂满冰珠的塑料杯上一点一点的:“我就是在想,要不咱们就用她呗?反正挂闫懿君的名。”
他其实想说些更重的话,譬如,一个古琴的导入而已,又不是主旋律,有必要谨慎成这样吗?
江时砚眯了眯眼:“有话直说。”
“我看我弟那条朋友圈说是同事,那她应该就是咖啡店去打工了吧?我想是不是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
关于许月薇,他之前也有过了解,也顺手用私人号关注了她的账号。
只在一个平台发视频,粉丝四万多,上一次更新是中秋节。
看样子,也不像能挣到钱的那种自媒体账号。
“我不喜欢挂名,是谁就是谁。”
江时砚摸了摸腰间口袋,没摸到烟盒,干脆起身,抬手,按在潘明轩肩头捏了捏:“去吃蛋糕吧,别客气,校友请的。”
*
路灯盏盏亮起时,天还没完全黑透,不过明亮被昏暗蚕食殆尽,需要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别墅楼内,只有一楼和三楼的某间房还亮着灯。
窗后的浅色窗帘过滤不净室内明亮的光,在玻璃窗上与月光交相辉映。
倏尔,窗帘飞走,窗户也平移开,夹着烟的手随烟雾一起探出窗外。
燃着的烟蒂是暖色,燃尽的烟灰却冷,碾烟的手是硬的,雾气却柔。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垫在下面的木质家具加了扩音buff,声音想忽略都难。
江时砚转回身,吐出最后一口浅薄的雾。
眉眼间带着疏离,接听的动作被他做得慢条斯理。
听筒传来中气十足的清脆女声:
“姓江的,给我开门!”
江时砚没出声,又走回窗边,往下看。
楼下,一辆低调的黑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人手举黑伞,遮住另一人瘦削的身形。
被伞遮住的女人正是孟姣,她今天早早收工后本来应该回酒店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窝在床上打游戏,却要跑来这里谈判,此刻怨念无比深重。
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频繁按动着楼墙上的电子门铃:
“这铃怎么按不响啊?”
在得到“马上下去”的回应后,她挂断电话,对身旁的经纪人露出得逞的笑:“我就说他肯定在这里吧?”
经纪人笑笑,无奈地偏过头去——
他们刚去过江时砚名下的两栋房产,用排除法也该蒙对了。
大门被从里面打开,江时砚视线在孟姣二人身上掠过,看向跟围栏连成一条线的拦车杆,拧眉:“你怎么开进来的?”
孟姣:“上次来录音的时候,你助理帮我把车牌录上了。”
她挤了个“咱们可是那什么关系呀”的眼神。
这也是此次夜访的话题。
几分钟后,孟姣和经纪人并肩坐在中间的长沙发上,双手抱胸,一双圆杏眼射出威胁的眼神,钉在左侧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男人身上。
她在车里卸好了妆,一头浓密的黑发草草扎了个单边的麻花辫,眉眼因长期饰演清纯白花的角色而有了肌肉记忆,即使瞪人,看上去也颇为我见犹怜。
可惜她的好男友不吃这套,他一掀眼,视线爱答不理地在她身上落了落:“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孟姣不服气:“是啊,是很清楚——”
江时砚秒删那条被网友定性为秀恩爱的微博后,也对她提议,「趁这这个机会分手怎么样」。
“可是为什么呀?你总得给个理由吧?”
江时砚歪歪头:“因为本来就是假的?”
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孟姣被噎了一下,继续用眼神施以威慑。
江时砚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们:“你跟经纪人大摇大摆地来这里,是故意想被拍到,继续坐实恋情?”
孟姣眨眨眼:“那确实没想到,急着找你,想来就来了呗。”
话音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用十厘米的细长鞋跟轻轻敲了敲地板,反而气势汹汹起来:
“这不都怪你?你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占线,我才满世界找你的!”
“行,我的错。”
江时砚淡淡拨开她的质问,往后一靠,也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他垂着眼,提起了另一件事:“你现在在圈子里算是站稳了吧,还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么?”
孟姣对他提出假交往的请求,是在他失恋的大约一年后。
与此同时,江时砚也获知了一个秘密——孟姣正在与嘉寰集团的大太子交往。
她背后的经纪公司正隶属于嘉寰集团,那些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各种时尚资源与片约,说其中没有对方的助力,谁也不会相信。
如果二人恋情被公之于众,不难想象会被如何恶意地解读,她为了梦想所做的努力也会沦为风流情债。
这种事对女明星的影响更甚,很不公平,但目前的环境下也是件无可奈何的事。
在某一次秘密约会时,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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