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稚端着锅碗去了水房,这会水房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大婶在洗衣服。
她们见温稚过来,低声议论着,温稚听的不太清楚,只隐约听见胡家、亲事、寡妇的字眼。
她快速洗完锅碗,往出走时,两人议论声更大了。
温稚抱着锅碗停在水房门口,手指用力摁在锅面上,然后鼓起勇气转身看向议论她的两个女人。
她们见温稚忽然转身,愣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瞥了她一眼:“你看啥?我们脸上有花啊!”
温稚小脸冷冰冰的:“背后说人坏话烂舌头。”
说完她就跑了,像是做了坏事,心跳的砰砰的。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骂过任何人,对别人的欺负和非议都选择沉默和忍受,她第一次开始学会反抗,就是从那场离奇的梦中醒来。她拒绝了父母给她说的亲事,第一次离家出走,第一次和爸妈吵架,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和他们断绝关系。
任何事情,只要迈出第一步,后面就没那么艰难了。
温稚跑了几步就开始慢慢走,她抬头挺胸,努力让自己忽略掉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各种探究。
魏家挨着水房,中间隔了六家,第七家是陈家。
温稚刚走到第六家的家门口,忽然被屋里爆发的吵架声吓了一跳,随即那家人的房门从里面大打开,温稚看到屋里的男人拽着女人的头发,女人双手死死扒着门框,连哭带踹的想要挣脱,他们家还有两个女儿在后面拽着她们爸爸的衣服,想把他扯开。
“给老子滚开!”
那人一把推开两个女儿,女人也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爬起来跑到外面连蹦带跳的扯着嗓子大喊:“啊啊!杀人了!蒋全要杀人了!”
屋里面还有两个女儿的哭喊声,一时间安静的楼道里瞬间炸开了锅。
温稚看了眼头发乱糟糟、半边脸都是手指印,嘴角还有血渍的女人,好一会才想起这个人叫杨慧,住在陈家隔壁,她丈夫叫蒋全。杨慧给蒋全生了两个女儿,生老二时伤了身子再生不了了,蒋全想要儿子的梦破碎了,每天对杨慧和两个女儿非打即骂。
她之前在陈家住的那二十多天,几乎隔三差五的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吵架声。
有时闹得大了,连厂里领导都来了。
温稚看了眼气势汹汹出来的蒋全,他个头中等,留着斜分头,看人时眼神有点凶相。温稚忽的想到梦里面书中提到过蒋全一家,蒋全和酱油厂一个女人偷偷搞在一起,那个女人还生了他的孩子,还是个男孩。
她要是没记错,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蒋全朋友的妻子。
蒋全冲出来还想打杨慧,被其他路过的婶子们拦住了,一群人把蒋全和杨慧隔开。
这件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温稚一下午都待在家里,一直到夕阳照进窗户陶芳才从外面回来,她不安的站起身,小声的叫了句:“妈。”
陶芳的态度和午饭那会不同,她心情颇好的应了声,把路过食品站买来的卤货放在桌上:“咱们今晚改善下伙食,吃卤肉,我再去焖点米饭,炒两个菜。”
温稚手指勾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看着陶芳的脸色,不知道她出去了一趟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陶芳看了眼不知所措的温稚,拽了个板凳坐在温稚对面,握住她的手让她坐下,然后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小稚啊,温家这几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是妈误会你了,你既然选择了陈家,妈向你保证,一定把你当亲闺女看待,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妈……”
温稚忽然抱住陶芳,憋了许多天的委屈终于哭出来了。
自己的亲妈都没对她说过的话,她的婆婆对她说了。
在陈家住的二十多天,温稚才深切体会到被人关注疼爱是什么滋味,她哭着说:“妈,我向你保证,我会给尧书守一辈子寡,绝不会改嫁。”
陶芳拍了拍她的背:“行了,天不早了,收拾收拾做饭吧,明洲也快下班了,要是他回来看到咱两抱一起哭,还以为家里又出啥事了。”
温稚直起身擦掉眼泪,破涕为笑:“嗯。”
这个点大家都在楼道里做饭,隔壁杨慧家门从里面关着,锅台冷冰冰的,旁边的何家倒是敞开着门。
温稚端着菜篮子去水房洗菜,碰见了何家媳妇黄雯,黄雯比陶芳小几岁,头发梳的光溜溜的全扎在后脑勺,她把菜盆放在水池里,凑到温稚边上:“诶,你们温家今天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温稚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和温家断绝关系的事,不想接黄婶子的话茬,奈何黄婶子是个爱说话爱热闹的,她主动拽着温稚说:“你小叔子中午那会把你带回来,下午暖瓶厂的胡家就跑到温家要人了,我去的也赶巧,正好碰上热闹事。”
温家收了胡家的彩礼钱,原本说好第二天结婚,结果儿媳妇跑了。
胡家能这么算了?于是一家子跑到温家闹事,他们不要钱,就要温老三,温向东和孙凤娥也变不出第二个温老三来,最后两家闹得特别不愉快,连公安同志和街道办的人都出现了,到最后商议的是温家把两百块钱彩礼钱还给胡家,给胡家好好道个歉才算过去。
温稚从黄婶子口中知道这些事,这才明白婆婆为什么刚才回来后对她说那些话。
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总算没了,她终于松了口气,朝黄雯笑了笑:“黄婶子,我洗好了,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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