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了许久,孟晏睁眼时甚至看不清周遭的景象,脑中混乱不堪,梦里和母亲搬到河边安家的场景却尤为清晰。
可是梦醒了,她要回到现实里去了。
花了很长时间,她适应了自屋外照来的阳光,尚未理清思绪,只见光骤然灼亮,刺得她闭回了眼,顺手盖上被子。
“这是梦到什么了?”
一道耳熟的声音飘然而至,把东西放在了桌上,朝床边走近。
“晏晏?现在是午时,给你带的饭有……”
来人报了长串菜名,有荤有素,都是清淡口,该是张师姐特地嘱咐过的。
“还是没醒吗?你这觉睡得也太沉,别等你醒来,我都成白胡子老爷爷了。”
把越朗的脸加上师父的胡子眉毛,太过冲击,孟晏忍不住摇了摇头,把它们清扫出大脑。
“嗯?”头顶的人似是发现了什么,戳着被面轻轻唤道:“晏晏?醒了就再动一下,没醒就再动十下。”
孟晏:“……”
被子边沿伸出两只手,歪歪扭扭抱怨着光太亮了睁不开眼,脚步声离开又返回,被子再被戳动。
“门窗都给关好了,你要不要再出来试试?”
还没完全从梦境和疲惫中脱出,孟晏本是不想动作,但听到这声音又不忍让他失望,便艰难往上拱了一截,露出片额角。
“要吃饭喝水吗,吃饭伸一,喝水伸二。”
孟晏举出个三,她想单独待会儿。
“都要啊,那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早知道伸个五了,总不能是吃一顿饭喝两口水吧。
虽然不是很愿意,但孟晏知道自己确实需要补充些东西了,她还不想身体在意识之前倒下。
于被窝中做着挣扎,身侧是念叨不断的越朗,如此环境,她竟真把自己拖了出来,恹恹倚上床栏。
“来,先喝水。”
“你想先吃哪道菜?”
“不吃了?不吃我可就端走咯,下顿就不是这些菜了。”
“我要开门了,你闭好眼睛,数完三个数再睁开。”
“晚上见。”
“吱呀”一声像是把房间割裂开来,耳边顷刻恢复了安静,利于养病,但缺点热闹。
冷清之中,孟晏滑入被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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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孟晏醒来,送饭的名单忽地长了几倍,若不是拐子李和张师姐拦着,这群人早已冲进了她屋中,把房檐挤破个洞。
然而去送晚饭的师兄却是蔫巴着回来的,手中的食盒分毫未动。
“晏师妹好像又睡下了,我叫她两声也没应,只好回来了。”
越朗扒饭的手一顿,忙放下瓷碗举起胳膊。
“都歇着,我去。”拐子李不知从哪钻出,接过食盒便往孟晏房屋走去。
越朗在他身后劝道:“师父,您老人家没吃饭呢,我吃完了,我去吧!”
“小年轻逞什么能呢,老头子我有的是手段!”说完,他像是怕越朗追来,脚下步子蓦地加快。
机关组众人见拐子李离去围了过来,对越朗道:“你什么时候惹着师父了?”
“没有吧?”越朗亦是纳闷。
自打那天请拐子李寻间空房,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就带着分敌意,倒不是你死我活的对立,更像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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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大家虽都见着了孟晏,能让她吃下饭的也只有拐子李、楚茗与越朗。
楚茗不用多说,她往那一站,孟晏就会乖乖吃饭;拐子李对于此事拒绝回答,经过师兄们多次蹲守,发现他是拿了把扇子往床上扇饭香,无赖却好用相当;越朗则如吃饭喝水般轻松传授了经验。
“就这?”众人纷纷表示不信。
但他们的不信仅限于自己去这样做,对越朗反而格外抱着番信任,毕竟他在谷内住下的这十多天里,教大家画了一堆有用没用的符纸,又帮着研究了好些小玩意儿,和大家宛若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兄弟怎么可能会骗兄弟呢?
见此兄友弟恭之景,拐子李意义不明道:“哼!”
“师父,您别对越朗意见那么大嘛,他人挺好的,待我们和待晏师妹都是这般,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拐子李睨了眼人群中一呼百应的越朗:“哼!”
不久后,众师兄才从楚茗那里得知越朗与晏师妹“不一般”的关系。
越朗方从灶房钻出,嘴里叼着个包子,朝大家挥着手:“诸位师兄早啊!”
众人个个理解了拐子李:“哼!”
越朗:“?”包子好像没那么香了。
嘴上嫌着,越朗画符时身边凑着的人可一个没少,名字渐渐传到了别院,越来越多的人成了他符纸界的外门弟子。
拐子李“哼”着踏步到桌前,看他挥笔放火变水炸烟花,看入了神,一看便是半个上午,午饭散去时因太久没动闪了腰,“哼”得更大声了。
坏了坏了,这下是真生气了,越朗只得三头跑。饭点去吵着孟晏吃饭,大片闲暇在谷中各处帮忙,得了空就窜到拐子李屋前,现作现画整点符纸给他解闷……
忙景不长,更乱的来了。
那些被孟晏好心放过的族亲不知从哪打听到了她的去处,听得谷中皆有旧疾,大肆宣扬以污名誉,带信回来的师弟说着就要掉眼泪。
这可不能让晏师妹听了去!
众人携着越朗商议对策之际,又有师妹从谷外带回了新状况。
她招着手一路跑来,额间浸出层薄汗,上气不接下气仍喊道:“不用担心啦!”
原来小师弟是最早听到谣传的一批人,鸟不停翅慌里慌张赶回谷中,而消息在他身后才慢慢传开,飞入寻常百姓家。
族亲的笑还没扬起就裂个粉碎。乡间邻里在替孟晏说话;远传到镇上,镇中百姓对于虚言不屑一顾;他们加大了声势,继续造谣惑众,却见有人挺身而出,一条条摆开事实,将列出的骂名撕烂,反给孟晏和平安谷的诸多事务做了宣传。
一口气讲完,师妹脸上的涨红还未褪去,掰着手指同大家介绍前来声援的人群。
“对了!”她拍着手,眼睛忽闪激动道:“还有群不怎么眼熟的道士呢!说是道士,没一个穿道士服的,也不知道身份是真是假,但一定都是好人!”
不穿道士服的越朗在众目睽睽中咳嗽着,“同师弟浅提过两句,不想他们都记在心上了,正好省了咱们不少力。”
机关组众师兄也不哼了,勉为其难应下了这句“咱们”,爽快招呼着众人吃顿饭庆祝。
“你们吃,我就不去了。”越朗几步溜出人群,“时候到了,晏晏那边差人看着点,我去送饭顺便看看情况,你们捎着我俩那份一起吃了吧。”
“怎么能叫捎呢,那是欠着。等晏师妹好些了,咱们院里再聚一次,提前说好,到时候一个人可都不许缺!都得来!”
越朗笑着应道:“是,都听嚎师兄安排!”
嚎师兄听到称呼,自己先转身带人跑了,其余人紧跟在他身后向灶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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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日丽风和的平淡上午,师兄们搓着木板倒着炉,越朗在一侧画着符,忽然见院门悠悠扇开,大家视线扫过,能上工的都到齐了,莫不是风吹开的?
临近的师弟走上前去关门,愣在了原地。
师姐唤他两声,亦走上前,也愣在了原地。
门口转瞬变为了石雕房,来一个定一个,偏生大家嘴又严实,站着不说话,引得其他人好奇凑过去。
“晏师妹——”
嚎师兄一嗓子打破了前面所有人的伪装,直接将效果升了度,坐着躺着睡着的都跑了过来。
孟晏就这样回归了热火朝天的繁忙生活。
“晏师妹你歇着点,有什么非干不可的就让那小子替你,他脑子灵光学得快,还能白在谷里混吃混喝不是?”
越朗点点头,随即乐呵道:“别说,这蹭来的饭就是好吃。”
众人哄笑,旁人只当是玩笑话,孟晏却清楚这句话里字字属实,这样看来,谷中这段日子至少没难着越朗,没让他再因为自己吃到点苦。
“重活都被你们揽了去,我日日书着册子,有什么累的。”孟晏放下笔,借回话的时间活动了手腕,“再说,他一个道士,懂什么机关,由他来作日后规划,又想喝西北风了?”
师兄啧道:“得,那么大个人,感情是个摆设。”
孟晏听到后没来由笑了一下,照这么说,还是个很吵的摆设,简直是无风自响的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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