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高潮部分就戛然而止了。
沈砚清恍惚片刻,才拿起叉子,继续吃着桌上的泡面。吃完之后,他先去卫生间洗漱了。
等沈砚清从卫生间出来,客厅的布局变了。那张厚重的布艺沙发被挪到了他房门口。而陆骁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沈砚清愣了几秒:“这是干什么?”沙发原本就贴着他卧室的墙,只是离门还有些距离,现在这么一挪,几乎紧挨着门框。
陆骁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沈砚清细白的脖颈,上面还缀着几滴未干的水珠。他慢条斯理地说:“这里离门更近一点。我睡得安心。”
沈砚清有些无语:“那你怎么不干脆睡到里面去?”
陆骁的目光下移,沈砚清刚洗完澡,宽松的睡衣领口下,一片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他眸色一暗,喉结滚动:“里面?”
他重复着这个词,嗓音低沉暗哑:“我倒确实想进去。不过……不是睡沙发。”
这话里的暗示的太过明显,沈砚清心头一跳,脸瞬间烧了起来,按陆骁他肩上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
“你在胡说什么!”
看他这反应,陆骁低低地笑了起来,移开视线:“不跟你闹了,快去睡吧。”
沈砚清在原地僵了几秒,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抿了抿唇,转身进屋,“砰”地一声将房门甩上。
隔着门板,外面传来一句清晰的“晚安”。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沈砚清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原本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夜晚对于虫子的恐惧,竟然也淡了几分。
这一觉,他睡得异常安稳,没有听到任何虫鸣声,甚至连梦都没有。再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一缕阳光穿过衣柜和窗户的缝隙投进来。
沈砚清撑着拐杖来到客厅,正好遇见苏逸飞抱着一个塑料桶急匆匆地从二楼下来。
“这是怎么了?”
“砚哥,你醒了。”苏逸飞的脚步没停,侧身往厨房走,边走边说,“快断水了,正抢着接水呢!”
沈砚清跟着走进厨房。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台面、甚至地上,都摆满了各式容器——水桶、脸盆,连烧水壶里都接满了水。
而厨房唯一一个水龙头,正艰难地滴着水。看这情况,马上就要停水了。
沈砚清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没有水,连基本的生存都会出问题。
而且……
这么闷热的天气,不能洗澡,厕所也没法冲……沈砚清想象那个画面,都觉得恶心。
苏逸飞听到沈砚清担心的事情,笑道:“砚哥,冲马桶的水还是有的。”他指了指厨房窗户外,“那大伯家里不是有口井吗?我去跟他们提几桶水就是了。”
沈砚清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伯正提着一个水桶站在自家大门口,神色警惕地四下张望。
一看到那老伯,沈砚清的神情就变得很微妙:“恐怕有点难度……”
“为啥?”苏逸飞不解。
沈砚清叹了口气,讲起了一段糟心的往事。
这老伯姓丁。沈砚清租的房子正好在丁老伯家前面。
当初他刚租下这个房子时,想着和四邻搞好关系,就把江秋云让他带来的舟岛特产,一户送了一份。丁老伯夫妻俩收到后,倒是非常客气,好好谢了他一番。
谁知搬进来没多久,就下了一场大暴雨。
沈砚清租的这套房子,后院有一个下水口,是这片区域排水的主要入口。由于短时间降雨量实在太大,下水道不堪重负,积水便从这个下水口倒灌出来。
幸运的是,当初房东特意加高过门槛,积水没有灌进屋内。但是丁老伯家就没那么走运了,他家院子地势低,积水倒灌进院子,把他放在门口的一小袋谷子给泡了。
雨停后,丁老伯竟然上门来理论,说他家被水淹了这事要沈砚清负责,让他赔这一袋谷子的钱。
沈砚清只觉得荒谬。他刚搬进来几天,连后院有下水口都不清楚。况且那天的雨实在太大,整个青岚镇几乎都淹了,这完全是天灾,更怪不到他头上。
丁老伯两眼一瞪,把自家老婆叫出来,两人叉着腰围着沈砚清开始叫嚷起来。沈砚清试着和他们讲道理,但是他们俩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一口咬死就是沈砚清搬进来导致管道堵塞的。
沈砚清生平头一遭遇到这种事,简直要气笑了。最后,在村委的“调节”下,沈砚清赔了两百块才算结束。
苏逸飞听得目瞪口呆:“砚哥,你干吗赔钱!明明不关你的事情。”
沈砚清苦笑地摇摇头:“当时我刚搬进来,人生地熟,而且腿脚不便,只想着息事宁人。”
苏逸飞听到火冒三丈:“他们就是欺负你好说话。你应该叫我过来的。”
沈砚清看着苏逸飞义愤填膺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那时候你还没来博物馆上班。况且我白天上班,晚上就窝在家里,想着井水不犯河水,那两百块就当破财消灾,买个清净。”
窗外,丁老伯观望了一阵,大概是觉得安全了,才弓着背,开始给自家门口的小花坛浇水。那花坛的面积不大,却被他打理得郁郁葱葱。不过,里面没有花,种的全是蔬菜,什么小葱、豌豆、青菜……应有尽有。
浇完水,他又熟练地拔了两棵青菜,摘了一把豌豆。刚直起腰,浑浊的眼睛就撞上沈砚清和苏逸飞探究的目光。
丁老伯脸色一变,立刻抄起靠着墙边的几块破木板,手忙脚乱地将那小菜圃挡了又挡,最后还不忘警告似地瞪了沈砚清他们一眼,最后才拎着菜快步回了屋,“砰” 一声关上了门。
苏逸飞被这一连串动作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砚哥……他这是怕我们偷他的菜?!”
沈砚清望着那几块欲盖弥彰的木板,苦笑道:“是啊。他之前还怀疑我偷拔他的葱。”
苏逸飞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无语。
“算了,不管那老伯了。”沈砚清收回视线,目光扫过地上这些盛水的瓶瓶罐罐,沉吟道:“我们省着点用,这些水撑个三五天应该没问题。这几天里,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他停顿了几秒,抬头四处张望:“陆骁呢?”他们在厨房聊了这么久,居然一直没见到陆骁的身影。
“他一大早就去屋顶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时,水龙头里的水彻底断了。两人在厨房一番忙碌,将盛水的容器摆放好后,陆骁才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他走到厨房门口,目光扫过储水容器,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水都接满了?辛苦了。”
苏逸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可真会掐点。我和砚哥都忙完了,你才下来。”
沈砚清却觉得陆骁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半步,试探道:“楼顶上是发现了什么吗?”
陆骁见沈砚清紧张,笑了下:“放心,楼上没有虫子。我只是想看看附近的状况。不过,”他顿了一下,说道,“县南有处地方着火了,看方向是中心医院。”
苏逸飞惊道:“医院着火了?!”
沈砚清心里一紧,昨天他们才从医院离开,今天就着火了,这也太巧了。他抬起头,向陆骁递去一个眼神,嗓音有些发干:“是‘那个’虫子干的吗?”
陆骁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了颔首。沈砚清的脸色倏地发白,是寄生者……
苏逸飞现在满脑子都是医院着火这件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互动。
此刻他既庆幸昨天没有留在医院,又忍不住担心起医院里的人。他抓住沈砚清的胳膊:“砚哥,你说李阿婆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江知野……他们不会出事吧?虫子为什么还会放火……”
沈砚清苦笑一声,拍拍苏逸飞的手背。无论是李阿婆、江知野,还是那个神秘的寄生者,他都无能为力。他疲惫地说道:“我们还是先想想停水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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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停水之后,沈砚清他们的生活彻底变了样,用水变得极为节约,连洗澡都成奢侈。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用少量的水进行简单擦洗,用过的水还得存起来冲马桶。
如此过了四天,储存的水终于见底了。
这几天里,虽然没有虫子再来撞门,但是屋外时不时传来轻微的虫鸣声。起初,有胆大的村民,冒险想要出去打水,结果不是再也没能回来,就是被人发现倒在半路,身体被虫子撕扯得不成样子。
苏逸飞原本还想去远些的河边打水,到底还是怕了。谁也不知道这些可怖的虫子正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
他能做的,只有一遍遍加固门窗。
至于陆骁,他的伤还没好利索,这几天都在家里静养。奇怪的是,对于眼下缺水的困境,他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丝毫不见担心。
这几天,左邻右舍不止一个人来敲他们门,想讨要一点水或食物。沈砚清他们自己的存货本就不多,自然也无法分给他们。
而隔壁的小洛自从那天拿了退烧药后,就再没有见到过。只有时不时传来的钢琴声,证明他们应该安好。
这一天,苏逸飞靠在厨房的窗户口,见丁老伯又提着一桶水出来。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转过头对着沈砚清说道:“砚哥,要不然我去问问?或许他肯卖点水呢?”
沈砚清叹了口气:“你想试,就试试吧。”话虽如此,他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
苏逸飞仔细观望了一阵,确认安全后,快步穿过弄堂,冲到丁老伯面前。老头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一哆嗦,待看清是苏逸飞后,面色一沉,立刻挺直腰板,恢复了那副倨傲的态度。
“买水?”丁老伯一听来意,浑浊的眼神充满警惕,立刻把水桶藏在身后,目光在苏逸飞和屋里的沈砚清身上,来回扫视。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借着由头来踩点的!回去告诉那个瘸子,别打我井的主意。”
苏逸飞一股火气直往上冲,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客气地说道:“丁伯伯,您误会了。我们就是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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