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好像下了一场雨,但实在太过疲惫,林昊泽一觉睡到天亮,直到被窗外的市井声吵醒。
推开窗户,雨过天晴,空气湿润,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深呼吸,睡够了精神十足,通体舒畅。
墙外就是从书院延伸过来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对面的包子铺揭开了笼屉,蟹壳黄混着葱油香扑在晨雾里。“新炊的定胜糕——”利落的妇人在街边用竹匾码出菱角似的酥皮点心。书院的朱漆角门里走出个梳双髻的小丫鬟,挎着竹篮朝鱼摊去了。还有挑着水芹的菜农,竹扁担压出的水珠子溅在青石板上。四个精壮汉子抬着柏木桶,青布短打被水泅成深色,裤脚还沾着河泥。还有三三两两穿着学子服的书生......
走出家门,外面的世界果然不一样。仔细想想,林昊泽还真的从来都没有逛过苏州的早市,他都没这么早出过门,如今看见这般鲜活的场景,他只觉得新奇。
“平安,我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你看外面有好多好吃的。”
“好啊少爷,我也饿了。”昨天路上他们带了不少吃食,但少爷心里有事,兴致不佳,几乎都没怎么吃,晚上说累,匆匆吃了几口便睡下了。
“热水已经送上来了,我服侍少爷洗漱。”平安在脸盆里倒好水,拿出干净帕子。
收拾完毕,主仆二人下楼出去吃饭。
“我跟你说啊,吃饭就得找人多的地儿,证明好吃啊,好吃人才会多,而且菜品新鲜,因为它生意好卖得快啊,所以不会有剩的。”林昊泽一边走一边跟平安说。
“少爷说得对,我平时出去给少爷买零嘴也是这样的,宁可多排会队也不去顾客少的店买。”
“少爷,我觉得,咱们多虑了呢。”站在街上,平安看着一家家生意兴隆的早餐铺子,“根本就没有空桌子,要不咱们买点吃的回房间吃吧。”
“那多无趣,环境也是吃饭的一个重要因素。”林昊泽边说边四处张望,紧接着眼疾手快,拉着平安就到了一个桌子旁。
“两位兄台,可否与我二人拼个桌,你看实在没有空地方了。”
在坐的是两个书生,他们也没有往四处看,立刻就点头同意了,看样子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坐下后才得以仔细打量,灶台腾起白茫茫的水汽,混着米粥的甜糯、艾草的清苦,老杉木案板上堆着新掐的荠菜芽,青瓷盆里嫩笋丝浸着琥珀色的酱汁,竹屉一掀,几十只碧莹莹的青团卧在湿桑叶上,肚里鼓鼓地藏着豆沙与腌笃鲜的春意。
看得人食欲大振。
林昊泽和平安要了两碗鱼片粥,春季河鲜肥美,用新鲜鱼片和米粥同煮,吃起来清淡鲜美。
两个学子吃的是菜粥,里面加了荠菜和嫩豆苗,丝丝碧绿,也是清淡的口味。
想了想,林昊泽又要了两份青团,一份豆沙馅是甜的,一份笋丁馅是咸的,另外还有一份炸春盘。
“二位兄台,这些小食咱们同吃。”林昊泽招呼他们说道。
“不妥不妥,我们喝粥就够了。”
“还请勿要推辞,我二人是从外地来的,想多尝尝这里的美食,故而多点了几样,实则吃不完,愿意跟你们分享,另外,我们是来书院寻人,想跟二位打听打听。”
听闻如此,他们便没再过多推辞。
“书院里可有一位司白先生?”林昊泽小心翼翼地问。他心里在咚咚地打鼓,甚至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何必要问呢?万一......至少还有一点美好是在心里的。
“当然有啊,大名鼎鼎的司白先生。”
林昊泽顿时面部的肌肉放松下来,笑得眉目如过清风,净爽而带着暖意。
“咱们吃的这家店,店名就是司白先生给起的,碗底春!”
林昊泽这才注意到,屋檐下悬着一方褪了色的靛蓝布幌,上书“碗底春”三字,墨迹已泅得温润。
“这字也是司白先生的墨宝!老板以前也在书院读书,是司白先生的学生,但屡试不第,压力很大。司白先生便劝他,人生不是只有读书这一个选择,如果一条路走得艰难,不妨选择试试其它的。他对做饭感兴趣,在司白先生的帮助下,开了这家小吃店,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妻贤家和生意兴盛,早已成了我们书院学子津津乐道的事迹了。司白先生更是被学子们敬重,他不光学识丰富,还有格局,除了传授知识,还教我们君子不器。”
他们吃完就先告辞了,赶着时辰要去书院上课。
灶边泥炉煨着旧陶罐,龙井混着晨露煮到第三沸时,檐角铜铃忽地晃响——西湖的风裹着柳浪闻莺的绿,跌进了一碗人间烟火里。
“司白先生如此性情,司南定会得到妥善安置,未来无忧。”林昊泽说着,脸上露出微笑。
吃饱喝足,又得知确有司白这么个人,林昊泽心情大好。去书院找苏启墨,苏启墨刚好也在,一切都变得顺利。
苏启墨听说门口有人找他,出来一看居然是林昊泽,很是惊讶,让他进去,林昊泽说什么都不进,只问他有没有空,出来找个地方聊一聊。
其实他是怕被林靖斌看到,离家出走嘛,肯定是躲着熟人的,长辈看到这种事,哪有不通风报信的道理,平辈就不一样,说点好话,彼此遮掩,这还不是应该的。
苏启墨只觉蹊跷,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赶紧交代了一下就随他们出来了,找了个茶馆坐下。
“我是离家出走的。”林昊泽开门见山。
“出什么事了?”离家出走委实有点严重。
“月儿中了很罕见的毒,苏州的大夫解不了,父亲带她来杭州找神医,但是他们不带我,我就自己先跑过来了。”
“中毒?”听起来事越发不小。
“误食。”
“......”苏启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是嘴馋成什么样,瞎吃误食到正经医生都解不了的毒。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呢?伯父他们来杭州了,我得告知父亲,也好前去探望。”
“他们大概最早今晚,最晚明天才能到杭州,神医在哪我也不知道,不过父亲来杭州了,定然会和苏叔叔联系,只是得先顾着月儿,估计会晚几天。”
“你找我是想?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你认识司白先生吧?”
“司白先生这么出名了吗?让你离家出走来找他?你跟伯父说想跟司白先生学习,他肯定会同意啊,我父亲或者我都可以帮你安排。”
“司白先生到底有多好?”
“司白先生,又被人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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