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的瞬间·血色乐谱】
Knights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负面舆论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资源被冻结,合作方接连解约,甚至连梦咲学院内部都传来了质疑的声音。整个团队被低气压笼罩,往日闪耀的“骑士”们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光芒黯淡。
梦子拼尽了全力。她动用所有的人脉,不眠不休地制定应对方案,试图力挽狂澜。她一遍遍地沟通,一次次地修改声明,甚至不惜动用家族的关系……但所有的努力都像是投入深渊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无形的壁垒太过坚硬,仿佛有一只更强大的手在幕后操控着一切,要将Knights彻底压垮。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中,又一记重锤砸下。
月永雷欧,为了救一只被困在树上、被恶意人士盯上的流浪猫,与对方发生了冲突。混乱中,他被推搡倒地,手臂和额头被粗糙的地面擦破,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染红了他橙色的发梢。
当梦子接到消息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其他成员围在雷欧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愤怒,却只能匆匆问候。濑名泉皱着眉递上纸巾,鸣上岚焦急地翻找着创可贴,朔间凛月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阴沉。而事件的中心,月永雷欧,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坐在地上,甚至没有先去处理伤口,而是用那只正在流血的手,蘸着从额角淌下的、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在地板上一笔一划地、专注地画着什么。
是乐谱。
鲜红的、触目惊心的音符和线条,在地板上蜿蜒伸展。他的眼神空洞却又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嘴里喃喃着不成调的旋律,仿佛外界的一切崩塌、自身的伤痛,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了只有他和音乐的世界里,用最残酷的方式,记录着此刻奔涌的灵感。
“雷欧前辈……!”梦子声音颤抖,想上前阻止,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
她看着那刺目的红色,看着成员们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无力,看着这混乱而绝望的场面……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某种东西,仿佛在这一刻,“咔嚓”一声,碎裂了。
所有的补救都徒劳无功。
连最重要的成员受伤,她都无力阻止。
而他,甚至在用鲜血谱曲。
一种冰冷的、彻底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淹没了她所有的坚持和热情。
她不再感到愤怒,不再感到焦急,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凉。
(……够了。)
(我……做不到。)
梦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成员的呼唤、雷欧哼唱的旋律,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幅用血画就的乐谱,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死去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妄想能守护住他们的光芒。在这个充满算计和恶意的世界里,她那点可怜的“诚意”和努力,根本不堪一击。
Knights的休息室,第一次如此安静,只剩下血珠滴落在地板上的细微声响,和梦子内心世界轰然倒塌后,无边无际的死寂。
【血色病房与冰冷的巧合】
梦子几乎是凭着本能,以惊人的效率安排好了所有事宜。她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联系医院、调度人员,将受伤的月永雷欧迅速送往医院。整个过程快得如同演练过无数次,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机械般的行动下,是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恐慌和无力。
“雷欧前辈,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她跟在移动病床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声音轻得像是呓语,不知是在安慰抗拒住院、依旧惦记着地上那血色乐谱的雷欧,还是在拼命说服自己那已经摇摇欲坠的神经。
直到将雷欧送入安排好的单人病房,看着医护人员开始为他处理伤口,梦子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
然而,当她抬起苍白的脸,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隔壁病床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怎么会……在这里?
天祥院英智半靠在相邻的病床上,正静静地看着她。他那张总是带着温和假面的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蓝眼睛深邃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以及她此刻的狼狈,尽收眼底。
命运仿佛开了一个极其恶劣的玩笑。竟然将雷欧的病床,安排在了天祥院英智的旁边。
两个病床之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此刻为了通风并未完全拉上。一边是刚刚经历冲突、额头手臂缠着纱布、却依旧不安分地想跳下床、被医护人员轻声劝阻的月永雷欧;另一边,是苍白、安静、仿佛与周遭混乱格格不入,只是冷眼旁观的天祥院英智。
梦子站在原地,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看着英智,英智也看着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隐约的血腥味,以及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想扯出一个笑容,想维持最起码的体面,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雷欧因为疼痛和焦躁发出的细微呻吟,医护人员温柔的安抚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来自隔壁那道沉默视线所带来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重量。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缓缓低下头,避开了英智的目光,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连最后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我吗?)
这个安排,是纯粹的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了。
她只知道,在这个充满讽刺意味的病房里,在她最脆弱、最绝望的时刻,她不得不将自己和Knights的狼狈,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个她最想躲避的“未婚夫”面前。
这种无处可逃的绝望,比任何明确的打击,都更让她感到心死。
【病房内的死寂与爆发】
梦子几乎是扑过去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她一把攥住天祥院英智病号服的衣领,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将他从靠姿猛地拉向自己。那双总是带着笑意或狡黠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愤怒与绝望,死死钉在他脸上。
“是不是你安排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绷紧到极致的弦,带着撕裂般的颤抖,“那些人!那些针对Knights的事!还有雷欧前辈……他只是救一只猫!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为什么连他都要遭到这种事?!”
她质问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连日来的压力、补救失败的无力、看到雷欧用血谱曲时的心死,以及此刻这该死的、仿佛被监视的病房安排,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化作了对眼前这个人最直接的指控。
她不在乎姿势是否雅观,不在乎是否失态,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将所有痛苦和愤怒归咎的出口。而天祥院英智,这个永远隐藏在幕后的操盘手,无疑是最合理的怀疑对象。
英智被她拽着衣领,呼吸微窒,苍白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颤抖的嘴唇,以及那强撑着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强硬外壳。
他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承认。那双蓝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半晌,他才微微动了动被她攥紧的领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佐仓梦子,”他叫她的全名,“在你心里,我已经……需要用到这种,连猫和伤员都不放过的、下作的手段了吗?”
他的反问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梦子混乱的心上。
【无声的证明】
梦子攥着他衣领的手,力道没有松开,但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动摇。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冰冷的蓝色里找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
天祥院英智没有回避她的视线,任由她审视。他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使得被她拉扯的领口不那么紧绷,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
“月永雷欧,是百年难遇的音乐天才。”他陈述着一个公认的事实,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两人之间狭窄的空间里,“他的灵感,他的创作,是梦之咲,乃至整个偶像界都不可或缺的财富。”
他的目光扫过隔壁病床上,那个即使包扎着伤口、手指还在无意识律动、哼着破碎旋律的橙色脑袋,眼神里没有任何暖意,却也没有敌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客观的评估。
“摧毁这样的天才,对我,对天祥院家,对我想构筑的‘秩序’而言,有任何益处吗?”他反问,逻辑冰冷而清晰,“我或许会利用规则去约束他,引导他,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让他经历必要的挫折以激发更深层的潜能。但是——”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梦子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派人去打伤他,让他流血,中断他的创作……这种毫无建设性、只会带来损失和混乱的愚蠢行为,不符合我的行事准则。”
他微微停顿,看着梦子眼中翻腾的愤怒逐渐被一丝迷茫取代,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后那句话:
“我很惜才。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撬开了梦子被愤怒和恐惧封锁的理智。她想起了英智过去对真正有才能的人的种种安排与庇护,尽管手段可能冷酷,目的可能功利,但他确实从未主动摧毁过任何一份珍贵的才华。
她的手,终于一点点地松开了。身体里的力气仿佛也随之被抽空,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不是他。
那么,是谁?是谁在幕后,要将Knights逼入绝境?连雷欧这样的天才都不放过?
一种比针对个人更深的寒意,缓缓浸透了她的骨髓。而站在她面前的英智,看着她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看来,这次的对手,比想象中……更要麻烦。)
【刀刃出鞘】
当天祥院英智将他查到的、指向那位因嫉妒雷欧才华而暗中作梗的原成员的信息,以一种近乎“不经意”的方式透露给梦子时,她眼中最后一丝迷茫和脆弱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锐利。
“原来如此。”她只说了这四个字,声音平静无波,却让一旁的英智微微挑了下眉。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更多的质问。梦子只是站直了身体,方才的颓丧和无力被她尽数收敛,仿佛从未存在过。她整理了一下因刚才激动而微乱的衣襟和发丝,动作缓慢而优雅,却带着一种即将奔赴战场的决绝。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雷欧,又瞥了一眼隔壁床上静观其变的英智,眼神复杂,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转身,离开病房。
高跟鞋敲击在医院走廊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坚定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战鼓擂响。
(动用一切资源,查清所有细节。)
(联系律师,收集证据,准备法律文件。)
(通知佐仓家公关团队,随时待命。)
(联系露桉,需要她动用一些“特别”的渠道,确保对方无法逃脱。)
一条条指令在她脑海中飞速形成、串联。那个平日里会对着二次元傻笑、会被成员们气得跳脚、会在英智面前张牙舞爪的少女制作人消失了。此刻的佐仓梦子,是佐仓家的大小姐,是为了守护重要之人而亮出獠牙的猛兽。
她可以忍受针对自己的刁难,可以为了Knights的整体利益周旋妥协,但绝不允许任何人,以如此卑劣的手段,伤害她麾下的“骑士”,尤其是那个纯粹到只剩下音乐的天才。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背后还有什么势力,既然敢动她的人,就要做好承受佐仓家雷霆之怒的准备。
梦子坐进车里,眼神透过车窗望向远处,冰冷而坚定。
(游戏结束了。现在,是狩猎时间。)
【狩猎时刻·大小姐的獠牙】
情报确认,证据在手。梦子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地正面交锋,而是换上了一条素雅的连衣裙,收敛起所有锋芒,甚至刻意让眼神带上几分不谙世事的怯懦与忧虑。她“偶然”地出现在了那个正因Knights陷入困境而暗自得意的原成员面前。
“前辈……我、我听说您以前也是Knights的一员?”她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和不安,“现在组合遇到这么大的困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您经验丰富,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
她扮演着一个无助的新人制作人,巧妙地利用对方的自负和轻视,引导着话题,言语间充满了对“前辈”的依赖。对方在得意忘形之下,言语愈发肆无忌惮,甚至透露出更多不该说的信息,都被梦子暗中布置的录音设备完整记录。
当梦子觉得时机成熟,拿到足以彻底钉死对方的证据后,她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
她缓缓站起身,原本怯懦的眼神变得冰冷如刀,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她拿出手机,播放了刚才的录音片段,里面清晰地回荡着对方得意洋洋承认如何煽动舆论、如何买通人员制造事端,甚至如何策划了那场针对月永雷欧的“意外”。
“看来前辈忘了,”梦子的声音不再柔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有些人,不是你该碰的。”
在对方骤然变得惨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目光中,梦子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是我。可以开始了。我要他在这个圈子里,彻底消失。”
不过短短数日,那个原成员名下所有与偶像行业相关的产业和人际关系网遭到精准且毁灭性的打击,背后的资本迅速撤资,所有合作全部终止,个人信誉彻底破产,如同人间蒸发般从圈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段之凌厉,速度之迅猛,让所有知情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消息传回Knights休息室时,梦子正平静地为大家泡着红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偶尔抬眼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尚未完全平息的冷冽,提醒着众人——这位平日里总是带着笑容的制作人,骨子里流淌着的是佐仓家不容侵犯的血液。
(敢碰我的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她将茶杯轻轻放在月永雷欧面前,看着他依旧缠着纱布却已经重新开始哼歌的样子,眼神终于彻底柔和下来。
守护珍宝,自然需要与之匹配的利爪与獠牙。而她,从不缺少这些。
【月永雷欧的病房独白·血色谱号与沉默的守护者】
好痛。额头和手臂都火辣辣的,像有蚂蚁在咬。但是,没办法啊,那个旋律一直一直在脑子里转,不写出来就会爆炸!地板有点凉,血黏糊糊的……啊,这个红色,在光下会发亮,像宝石一样!Inspiration!哈哈哈!
……嗯?
梦子进来了。她的脚步声比平时重,呼吸也好乱。她在跟濑名他们说话,声音绷得紧紧的,像快要断掉的琴弦。她在说“没事的,没事的”……明明她的手在抖,却一遍遍摸我的头发,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
她看起来……好难过。比我被那些人推倒时还要难过。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然后她看到了我在用血画画。她的表情……呜哇,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灰色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博物馆里漂亮的雕像,但是没有温度。
……她是不是在生气?
不是对我生气。我知道的。梦子从来不会对我真的生气。她只会对着那些乐谱和行程表皱眉,或者被濑名气到跳脚,但眼睛总是亮亮的。
现在的梦子,眼睛是暗的。
她很快就把我送到这里了,动作好快,像一阵风。还把我安排在……呜哇,是天祥院会长的旁边!超——可怕的!那个会长一直看着我们,眼神像冰做的镜子。
梦子扯住他衣领了!好厉害!像漫画里的女主角!她在问他是不是他干的……会长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是梦子松手了,她后退的样子,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走了。没再看我,也没看会长。
房间里好安静,只有我和会长。他在看书,但我知道他没在看。他的视线,偶尔会飘向门口,梦子离开的方向。
我好像明白了。
梦子她,真的、真的生气了。
不是平时那种会大喊大叫的生气。是一种……更安静的,更可怕的生气。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起来平静,底下却在酝酿能吞噬一切的海啸。
她是为了我,为了Knights,才这么生气的吧?
用血画出来的音符,在地板上应该已经干掉了。但梦子离开时那个眼神,好像烙印一样,留在这里了。
……下次,要写一首更快乐的曲子给她才行。
一首像阳光冲破乌云,能让她的眼睛重新亮起来的曲子。
嗯!Inspiration……好像又开始涌出来了!
【Knights的沉默共识】
濑名泉(背对病房门整理花瓶,指尖用力到发白):
……那个笨蛋制作人,平时看起来软绵绵的,动起真格来倒是干脆利落。虽然手段粗暴了点……(余光扫过病床上哼歌的雷欧)但,还算合格。只是……(视线不经意掠过隔壁床那个安静阅读的身影)现在还要分神防备那边吗?真是,麻烦透了。
朔间凛月(蜷在病房角落的沙发上,仿佛睡着,声音轻得像梦呓):
……zzz……小~梦子身上的味道变了呢……以前是甜甜的点心味,现在……多了铁锈和冷风的气息。她一边给小~月削苹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钉着隔壁的小英……呵,像只守护幼崽却不得不警惕着远处猎食者的母猫……真辛苦啊……zzz……
鸣上岚(细致地帮雷欧调整枕头位置,动作轻柔):
啊~梦子亲这次真是吓到人家了~不过,意外的很帅气呢!这才是配得上我们Knights的制作人该有的样子!(压低声音)但是啊……(担忧地瞥向梦子紧绷的侧脸和英智的方向)现在就像在悬崖边走路一样,一边要照顾雷欧亲,一边还得应付那位心思深沉的会长大人……梦子亲,你的肩膀,不重吗?
朱樱司(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带着担忧与坚定):
姐姐大人……司虽然未能陪伴在侧,但已听闻一切!您辛苦了!请务必保重身体!Knights是姐姐大人重要的羁绊,司深信在您的引领下,我们定能跨越此次危机!至于天祥院家的哥哥大人……(声音稍顿)若有需要,司亦愿为您分担!
月永雷欧(一边接受梦子的喂食,一边用没受伤的手在速写本上疯狂涂鸦):
梦子!这个节奏!像你的心跳一样,又快又重,但是充满了力量!哈哈哈!隔壁的“魔王”也在谱子里哦,是低音部,一直一直存在着……没关系!我会把他也写成很帅气的和弦!因为梦子在这里!Knights也在这里!Inspiration是不会被这种东西打败的!
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无需多言。梦子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时不时照顾或调侃的“小制作人”,她露出了隐藏的利齿,为了他们踏入了阴影。这份决绝让他们震撼,也让他们沉默地达成共识——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让她不必再独自面对风雨,也不必在守护他们的同时,还要分神去警惕来自“盟友”方向的冰冷视线。
Knights,确实不一样了。一种更加坚韧、更加清醒的东西,在无声中滋生。而梦子,站在病床之间,左手是纯粹的光,右手是莫测的影,她必须同时握紧。
【病房里的即兴协奏曲】
月永雷欧显然不是个安分的病人。尽管额头和手臂都缠着纱布,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里面跳动着永不熄灭的音乐之火。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急切地抓住正试图给他调整输液管速度的梦子的手腕。
“梦子!梦子!你听!”他另一只手臂因为伤口无法抬起,只能徒劳地动了动手指,仿佛在虚空中按着看不见的琴键,“这段旋律!它一直在我脑子里跑!停不下来!但是一只手弹不了……好难受!”
他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梦子,语气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渴望和一丝因身体受限而产生的焦躁。
“所以!梦子!和我一起完成吧!用病房里那架钢琴!”他指的是医院活动室里那架有些年头的立式钢琴,“你弹低音部,帮我按住那些和弦!我来弹主旋律!快!Inspiration快要溢出来了!哈哈哈!”
梦子看着他被纱布包裹的手臂,又看看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很清楚,阻止月永雷欧捕捉灵感,比让他身体受伤更让他痛苦。
“……雷欧前辈,你的伤……”
“没关系!弹琴又不用手臂使劲!是手指!手指能动就行了!”他立刻反驳,甚至试图晃动他那被固定住的手臂来证明,“而且有梦子在旁边的话,我就不会乱动了!对吧?”
他眼神纯净,带着全然的信赖,仿佛梦子就是他此刻唯一的救赎,能将他从灵感爆棚却无法尽兴表达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梦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她小心地扶着他,避开伤口,慢慢地走向活动室。她坐在钢琴凳的左侧,负责用左手弹奏稳重而持续的低音和弦,构筑起音乐的基底。而月永雷欧则挤在她右边,仅用他灵活的右手,在琴键高音区跳跃、奔跑,流淌出华丽而充满激情的旋律。
他的手指偶尔会因为动作牵动伤口而微微蹙眉,但随即又被汹涌的灵感带走,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梦子专注地配合着他,她的演奏技巧或许远不及他精湛,但却异常稳定可靠,如同最坚实的港湾,包容着他天马行空的音乐幻想。
断断续续的、却充满生命力的琴声,从活动室飘出,回荡在安静的医院走廊。偶尔有护士经过,看到这奇特的一幕——受伤的偶像和他的制作人,挤在钢琴前,一个肆意飞扬,一个沉稳守护,共同编织着破碎却动人的乐章。
梦子看着雷欧近在咫尺的、专注的侧脸,听着耳边逐渐成型的、带着些许疼痛却依旧绚烂的旋律,心中那片因连日阴霾而冻结的湖泊,似乎也被这固执的音乐凿开了一道裂缝,透进了一丝微光。
(算了,只要能让他继续闪耀……)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更加投入地按动着琴键,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方式,支撑着他的天才,也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内心。
【病房门口的静默观察者】
天祥院英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活动室门口,或许是琴声吸引,或许只是例行散步。他倚着门框,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看着钢琴前那对挤在一起的身影。
梦子的侧脸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指尖沉稳地落在低音区,为那狂想曲构筑着坚实的基础。而月永雷欧,尽管一只手臂吊着,另一只手却像不知疲倦的鸟儿,在琴键上跳跃飞舞,带着伤痛的身体仿佛成了无关紧要的容器,唯有音乐的灵魂在尽情燃烧。
两人靠得很近,因为共用一张琴凳,也因为需要默契配合。雷欧时不时会因为某个音符而兴奋地转头对梦子说什么,梦子则微微点头,手下旋律未停。
看着这一幕,英智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他微微偏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后随行的护工听,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自嘲:
“呵……看起来,我倒像是个被‘甩’在一边的无关人士了。”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两人身上,看着梦子因为配合雷欧一个突然的变奏而微微调整坐姿,看着雷欧毫无阴霾的笑容。
“不过……他们两个人,倒是意外地合拍。”
这句话里听不出什么明显的喜怒,更像是一个客观的陈述。一个是被规则与责任束缚的大小姐,一个是挣脱了一切世俗框架的天才,本该是两条平行线,却在此刻,通过黑白琴键,找到了一种奇特的共鸣。
这画面,有些刺眼,却又……莫名地,让人无法轻易移开视线。
英智垂下眼帘,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看来,这场‘婚约游戏’里,出现了我未曾预料到的变量呢。)
他没有再停留,转身悄然离开,将那片琴声与阳光,留给了身后那对“意外合拍”的演奏者。
【右眼皮与“温和”解决方案】
医院的日子对月永雷欧来说简直是酷刑。不能随意跑跳,不能尽情创作(至少不能像往常那样手舞足蹈),他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色鸟儿,蔫蔫地靠在床头,对着窗外唉声叹气,连那头橙发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梦子在一旁帮他削着苹果,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尤其是右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个从小听到大的老话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封建迷信!不能信!)她立刻在心里严厉驳斥自己,(我可是受过现代教育、拥有21世纪智慧的青少年!肯定是最近太累了,神经疲劳!)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阻止那恼人的跳动。然而,当她抬眼看到雷欧因为无聊而显得更加苍白脆弱的侧脸,以及他手臂上刺眼的纱布时,一股无名火又“噌”地冒了上来。
(要不是那个混蛋……!)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温和”(对她而言)的解决方案,其中一个格外清晰且解气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干脆把那个让雷欧前辈受伤的家伙,直接买通□□,做掉手脚算了。)
这想法如此自然,仿佛只是解决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佐仓家大小姐的身份在此刻不再是束缚,反而成了可以动用某些“特殊资源”的底气。她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极其冰冷,周身甚至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大小姐”的凛冽气场。
“梦子?”雷欧似乎察觉到了她瞬间的气息变化,疑惑地转过头,“你的表情好可怕哦,像要吃掉谁一样?是苹果不好吃吗?”
梦子猛地回神,那危险的念头被她迅速压回心底最深处。她脸上瞬间重新挂起温和无害的笑容,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没什么,雷欧前辈。只是在想……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去吃那家你很想念的限定甜品吧?”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不行不行,佐仓梦子,你要冷静!)她一边看着雷欧因为听到甜品而重新亮起来的眼睛,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虽然有时候真的很想用……但至少,不能用在这种人渣身上,不值得弄脏手。)
她轻轻按了按还在跳动的右眼。
(不过……让他社会性死亡,从此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这种“文明”的方式,还是可以充分考虑的。)
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笑容的梦子,内心已经开始冷静地规划起如何用合法合规,但绝对致命的方式,让那个伤害了雷欧的家伙,付出远比断手断脚更惨痛的代价。
【答案之书与温柔的锚点】
面对月永雷欧因住院禁锢而周期性的情绪崩溃,梦子没有说太多空洞的安慰。她只是拿出一本精心准备的小册子,封面上手写着“给雷欧前辈的答案之书”。
里面没有高深的哲理,只有一页页简单直白,却充满力量的话语:
· “呼吸。吸气数四秒,呼气数六秒。”
· “看,窗外的云像不像一只打瞌睡的狮子?”
· “想骂人就骂吧,这里隔音还行。”
· “音乐不会跑掉,它只是在等你准备好。”
· “你很重要。”
每当雷欧又开始焦躁地拉扯纱布,或是盯着空白乐谱眼神空洞时,梦子就会把这本书递过去,让他随便翻一页。有时雷欧会照着做,有时会任性地说“不要!”,但无论如何,那本书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个温柔的提示,告诉他:没关系,慢慢来。
除此之外,梦子会坐在他床边,像是闲聊般说起Knights的近况。
“濑名前辈昨天练习时,对着镜子调整了二十七次刘海哦,虽然最后还是说‘超~烦人的,完全不完美!’”
“凛月前辈在练习室沙发上真的睡着了,被岚姐姐用羽毛笔挠鼻子才醒过来。”
“岚姐姐在研究新的眼妆,说等你回去要第一个试给你看。”
“我家的司君寄来了慰问信,写满了整整三页工整的敬语,真是个好孩子呢。”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日常的、有些琐碎的片段,将病房外那个雷欧熟悉且热爱着的世界,一点点带到他的面前。
最后,在他稍微平静下来,却依旧倔强地不肯吃饭时,梦子会轻轻端起粥碗,用勺子搅动几下,语气变得格外柔和却坚定:
“雷欧前辈,再怎么样,也要吃饭啊。”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而温暖。
“月永硫可妹妹很担心你,Knights的大家都很关心你,还有我……”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落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我也……放不下你。”
这些话,比任何答案之书上的句子都更有力量。它们像一个个温柔的锚点,将即将在情绪风暴中迷失的月永雷欧,牢牢地系回现实,系回那些爱着他、需要他的人们身边。
他知道,他必须好起来。为了能再次拥抱妹妹,为了能回到那个吵闹的休息室,为了能继续和梦子一起在钢琴上创作,也为了……不让眼前这个总是努力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制作人,再露出那样担忧的神情。
【月永雷欧的病房独白·迷途之音】
大家的声音,梦子的书,还有Knights的日常,像温暖的毛毯一样包裹着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们在担心我,在用力地把我拉回这个“正常”的世界。
谢谢。真的。
但是……
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了。不是手臂的伤口,是更深的地方。当那些人围过来的时候,当疼痛传来的瞬间,当血滴在地上的时候……我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心跳,还有另一种声音。
一种……很空旷,很孤独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只要有音乐就够了。Inspiration就是我的全部!哈哈哈!音乐不会背叛我,旋律永远在那里。可是,当身体被束缚,当疼痛让手指颤抖,连音符都变得模糊的时候,“月永雷欧”到底是什么?
是只会制造噪音的麻烦精?是给大家添乱的任性鬼?还是一个……离开了音乐就一无是处的空壳?
梦子说“我放不下你”,濑名虽然烦但每天都来,凛月假装睡觉却偷偷听着,岚总是带好看的点心,连朱樱家的小少爷都写来了信……大家给了我这么多、这么多的“爱”。
可我……拿什么来回报呢?
用这些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的、混乱的Inspiration吗?用这个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总是受伤的身体吗?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对不起让梦子为难,对不起让妹妹哭泣。
但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只是被大家推着往前走,不能只是依赖着你们的温暖而假装没事。
我需要停下来。
需要离开这个充满了“偶像月永雷欧”影子的地方,需要一个听不到任何期待、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的地方。
我要搞清楚,褪去所有这些光环和身份,剥离了音乐之后……“我”到底是什么?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还能不能……纯粹地、只为自己的心而演奏?
所以……对不起。
我要休学一段时间。
这不是结束!是寻找新的Inspiration的旅程!是去寻找那个能配得上大家这份“爱”的、真正的月永雷欧的旅程!
请……等我回来。
带着更清晰的答案,和更真实的旋律。
【天使与恶魔的错位】
月永雷欧躺在病床上,像只不安分的虫子在白色被单里扭来扭去。他看着坐在床边、眼下带着淡淡青黑的梦子,突然用力推了推她的胳膊。
“梦子!你回去!”他语气难得强硬,橘色的脑袋晃了晃,“我已经没事了!你看,天使就在这里守着呢!”他伸出没受伤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隔壁床上正安静阅读的天祥院英智。
“……”梦子的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她顺着雷欧的手指看向那位被冠以“天使”之名的“未婚夫”。英智似乎也听到了这荒谬的称呼,从书页中抬起眼,蓝眸扫过雷欧,最后落在梦子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天……使?)
梦子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家伙明明是披着天使皮的恶魔本魔!雷欧前辈你的灵感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雷欧前辈,我还是……”
“不要!”雷欧打断她,固执地摇头,“梦子看起来好累!黑眼圈像熊猫一样!这里有天使在,我很安全!你快回去睡觉!”他眼神清澈,语气里是全然的信赖,仿佛天祥院英智真的是什么能驱逐一切邪恶的守护神。
梦子看着雷欧认真的表情,又瞥了一眼那边气定神闲、仿佛默认了这个称号的英智,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根本无从解释。
最终,她叹了口气,妥协般地站起身。
“……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再来。”她替雷欧掖了掖被角,又忍不住警告性地瞪了英智一眼,眼神里明确写着:“看好他,别让他乱来,不然……”
英智接收到了她的视线,只是微微颔首,表情依旧温和无害,仿佛在说:“放心。”
可梦子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底下藏着无尽的算计。
走出病房,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让那个魔鬼看着雷欧前辈……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雷欧前辈说我是熊猫……真的很明显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担心着病房里的情况,另一方面,又被雷欧那句纯粹关心她疲惫的话戳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而病房内,随着梦子的离开,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月永雷欧满足地缩回被子里,嘟囔着:“有天使在,就可以安心作曲了……zzz……”
天祥院英智放下书,看着隔壁床上很快传来均匀呼吸声的雷欧,又望向已经关上的房门,蓝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天使么……)
(被这样纯粹地依赖着,感觉……倒也不坏。)
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与这个称呼,相距甚远。但在此刻,在这间安静的病房里,扮演一下所谓的“天使”,似乎也并非不可。只要,这能让她稍微安心地去休息片刻。
他重新拿起书,却许久没有翻动一页。
【病房内的二重奏·天才与观察者】
月永雷欧的“安心”显然与常人的定义不同。就在梦子离开后不久,他便开始对着天花板哼唱起破碎的音符,受伤的手臂随着节奏不安分地晃动,另一只手则在床单上快速敲击。
“这里的回声!听到了吗?像水滴落在空罐子里!”他猛地坐起身,看向隔壁床的英智,眼睛亮得惊人,“天使!帮我拿一下纸笔!在抽屉里!快!它要跑掉了!”
天祥院英智从书中抬起眼,对上雷欧那全然不把他当外人、甚至理所当然地支使他的眼神,沉默了两秒。他确实可以无视,或者叫护士来处理。但看着雷欧那因急切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纯粹到只剩下对音乐渴望的眼睛,他竟鬼使神差地合上了书,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了速写本和铅笔。
他将本子和笔递过去。雷欧一把抓过,立刻埋头狂写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刚才支使天祥院家继承人拿东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英智没有立刻回到床上,而是站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他看着雷欧用还能活动的手,以近乎癫狂的速度在纸上涂鸦着旁人难以理解的符号和线条,偶尔会因为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冷气,笔下却丝毫不停。
(这就是……不受束缚的天才吗?)
即使身处病房,即使身体疼痛,创作的火焰也永不熄灭。这种纯粹而炽热的生命力,与他所处的、一切都需要精密计算的世界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美感。
过了一会儿,雷欧似乎暂时捕捉住了灵感,长长舒了口气,瘫倒回枕头上。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英智,眨了眨眼:
“啊!谢谢你,天使!你真是个好人!”他笑容灿烂,毫无阴霾。
英智微微挑眉。“好人”这个评价,对他而言同样新鲜。他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问:“不继续了吗?”
“嗯!暂时关住它了!”雷欧用力点头,随即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好奇地问,“天使,你平时都做什么?也像梦子一样看那些会动的画(动画)吗?还是像濑名一样整天照镜子?”
面对这跳跃性极强、甚至有些失礼的问题,英智并没有动怒。他似乎觉得与月永雷欧交流,可以暂时抛开那些繁文缛节和心机算计。
“看书,下棋,处理事务。”他言简意赅。
“呜哇——听起来就好无聊!”雷欧毫不客气地评价,“怪不得梦子总说你无趣!你应该多听听音乐!音乐才是世界的真理!哈哈哈!”
被当面说“无趣”,英智也只是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他回到自己床上,重新拿起书,却并未阅读,而是听着雷欧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哼唱新的旋律。
病房内再次陷入一种奇特的氛围——一个在混乱中创造秩序,一个在秩序中审视混乱。两人几乎没有真正的对话,却形成了一种互不打扰又微妙共存的平衡。
当护士进来查房,看到那位以难搞著称的天祥院少爷竟然容忍隔壁床的月永君如此“吵闹”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而英智只是垂着眼睑,听着耳边那不成调却充满生命力的哼唱,内心那片冰冷的湖面,似乎也被这顽强的音波,搅动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或许,偶尔被这样“打扰”一下,也并不全是坏事。)
至少,比绝对的死寂,要多一点……“人气”。
【天使的提问与天才的直觉】
在月永雷欧又一次沉浸于灵感爆发后的短暂平静里,天祥院英智合上手中许久未翻页的书,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
“月永。”
“嗯?”雷欧从一堆涂鸦中抬起头,橘色的发丝翘起几缕,眼神还有些迷茫。
英智的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敲击,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觉得……佐仓,是个怎样的人?”
问题抛出的瞬间,空气似乎有瞬间的凝滞。连窗外透进的阳光都仿佛放缓了流淌的速度。
月永雷欧眨了眨他碧绿的眼睛,几乎没有思考,笑容便如同阳光穿透云层般自然绽放:
“梦子?哈哈哈!她是Inspiration的守护者!是能听懂星星说话的人!”
他的回答充满了跳跃的比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会在我被关在‘盒子’里的时候,偷偷给我塞糖!会在我用血画画的时候,不是骂我,而是先帮我按住伤口!还会陪我一起在钢琴上乱弹,即使她弹得……有点笨拙!”他笑得毫无阴霾,“她不会说‘你要正常一点’,也不会说‘这样不对’。她只是在那里,像……像一大片柔软的、能接住所有掉落音符的云!”
他挥舞着没受伤的手臂,试图比划出那片“云”的大小。
“而且!”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般的雀跃,“她生气的时候,眼睛会变得超——级亮!像宝石在燃烧!虽然有点可怕,但是很漂亮!比那些总是笑眯眯、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的人,要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的话语纯粹而直接,剥去了所有世家身份的考量、利益权衡的伪装,仅仅是从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最本真的感知出发。
英智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那双蓝眸深处,似乎有细微的波澜漾开。他看到了一个与他认知中截然不同的佐仓梦子——不是佐仓家的大小姐,不是与他博弈的“未婚妻”,而是一个会纵容天才的任性、会默默守护、会因真实情绪而熠熠生辉的、活生生的人。
“是吗。”最终,英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重新将目光落回手中的书本上。
然而,那平整的书页,却久久未能再翻动一页。
(Inspiration的守护者……能接住所有掉落音符的云……)
月永雷欧的评价,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远比表面看来更为悠长的回响。这或许,比他看过的所有关于佐仓梦子的分析报告,都更接近某种核心的真实。
而雷欧,在发表完这番“高论”后,早已再次埋首于他的乐谱世界,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天使的沉默与心的投影】
月永雷欧的话语,像一颗纯净的水晶,毫无预兆地坠入天祥院英智沉寂的心湖。
「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靠近她就会变温暖。」
橘发青年歪着头,碧绿的眼眸里漾着纯粹的困惑与喜悦,仿佛在探讨一个宇宙级的谜题。他无法用复杂的词汇去定义,只能凭借本能捕捉着那份感受。
「这是什么体验呢?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病房里回荡,清脆,坦率,不掺一丝杂质。
英智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书页边缘泛起细微的褶皱。他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浅淡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复杂思绪。
(温暖……么。)
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也太过……奢侈。
他的世界由规则、算计、药物和消毒水的气味构成。温度是仪器上显示的数字,是阳光透过玻璃带来的物理热量,是维持生命所需的、可量化的指标。
而佐仓梦子带来的……是另一种东西。
是一种会因为她笨拙的安利而觉得吵闹,却不会真正厌烦的「存在感」。
是一种会因为她气得跳脚、甚至试图“暗杀”他而觉得……「有趣」的情绪波动。
是一种此刻,透过月永雷欧毫无心机的描述,被清晰勾勒出的、「能接住所有掉落音符的柔软」。
他无法像雷欧那样,直接地将「喜欢」和「温暖」说出口。这些词汇过于直白,过于烫口,与他精心构筑的内心壁垒格格不入。
但他无法否认,那个总是带着不同「色彩」闯入他黑白世界的少女,确实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了一些……难以彻底清除的痕迹。
(真是……麻烦的体验。)
他在心底无声地低语。并非厌恶,而是一种面对未知事物时,习惯性的警惕与审视。
最终,天祥院英智抬起眼,看向依旧在等待一个答案、或者说根本不在意答案、只是单纯想分享这份感受的月永雷欧。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松动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回答。
只是极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应了一声。
「……嗯。」
这声几不可闻的回应,消散在空气中,如同冰雪初融时,第一滴悄然坠落的水珠。
【病房内无声的棋局】
自那次关于“温暖”的对话后,天祥院英智与月永雷欧之间,便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荒谬的微妙气氛。
场景一:探视时间的座位
当梦子来探病时,这种气氛尤为明显。
月永雷欧会立刻用他没受伤的手拍打自己床边的空位,声音响亮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梦子!坐这里!给我讲讲外面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而几乎同时,天祥院英智会放下手中的书,轻轻咳嗽一声,目光淡淡扫过梦子带来的文件袋,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佐仓,关于上次那份企划的修订,有几个细节需要现在确认一下。”他的视线,总会若有若无地落在雷欧拍打的那个位置上。
梦子则会僵在原地,手里拿着给雷欧削到一半的苹果,或者正准备递给英智的文件,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两道无声力量拉扯的中心。
场景二:“天使”与“守护者”的称号
雷欧依旧固执地称呼英智为“天使”,每次梦子听到这个称呼,嘴角都会微妙地抽搐一下。而英智,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竟也默认了这个称呼,甚至在雷欧再次支使他递东西时,会淡淡地回应一句:
“月永,你的‘守护者’正在为你削苹果,或许你可以稍等片刻。”
他将“守护者”三个字咬得清晰,目光却投向梦子。
雷欧则会立刻反驳:“诶!梦子才不是我的守护者!她是……是共享Inspiration的伙伴!对吧,梦子!”
梦子:“……”(我只想安静地削个苹果。)
场景三:音乐的“独占权”
有时,梦子会应雷欧的请求,陪他在活动室弹琴。每当这时,英智总会“恰好”出现在门口,或者坐在活动室的角落,拿着一本书,仿佛只是换个地方阅读。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无形的界限。雷欧会下意识地压低即兴发挥时过于兴奋的音量,梦子的伴奏也会不自觉地更加规整,仿佛在老师面前演奏的学生。那种两人之间自然流淌的默契,总会因为第三个人的注视而变得有些凝滞。
一次,雷欧忍不住抱怨:“天使!你在这里,我的星星(灵感)都不敢大声唱歌了!”
英智抬眸,语气平淡:“是吗?我以为,真正的天才,不会因旁观者而怯场。”
雷欧鼓起脸颊:“才不是怯场!是……是氛围!氛围不对了!”
梦子夹在中间,看着雷欧孩子气的抗议和英智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只觉得头痛欲裂。
核心矛盾:
这怪异的气氛,根源在于两人对梦子那截然不同、却又在某些层面形成冲突的“关注”。
在雷欧眼中,梦子是能理解他音乐、纵容他任性、带来温暖的“伙伴”。他想独占这份理解和陪伴,希望梦子的目光永远优先停留在他和他的音乐上。
而在英智看来,梦子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是与他有着复杂利益纠葛、需要被他引导和“塑造”的对象,同时也是……一个会让他感到“不一样”的存在。他不能容忍自己“领地”内的人,心思完全被另一个(尤其是月永雷欧这样难以掌控的)人占据,即使他自己未必承认这份在意。
于是,两个在身份、性格、思维模式上毫无相似之处的人,却在病房这个特殊空间里,因为同一个人,陷入了一种类似“情敌”的、无声的拉锯战。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梦子,对此既感到莫名其妙,又疲于应付。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啊?!)
她只能在内心无声呐喊,然后继续认命地削着仿佛永远也削不完的苹果。
【病房门口的别扭关怀】
濑名泉推开病房门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先是扫了一眼隔壁床那个碍眼的存在——天祥院英智正靠在床头看书,察觉到视线后只是淡淡抬眼,随即又漠不关心地垂眸——这才把目光钉在自家那个不省心的队长身上。
月永雷欧正试图用没受伤的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橙子,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你们啊……”濑名几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过橘子塞进他手里,语气又冲又硬,“你这笨蛋!所以说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啊?!你这横冲直撞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他一边说,一边粗暴地帮雷欧调整了一下背后的枕头,动作看似不耐烦,力度却放得很轻。
雷欧捧着橙子,眨了眨眼,反而笑了起来:“濑名!你是在担心我吗?哈哈哈!真有趣!”
“谁担心你了!”濑名立刻反驳,耳根却有点泛红,他猛地转向一旁正在整理药品的梦子,语气更加恶劣,“还有你!佐仓!你也多说说他啊!这家伙任性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由着他胡来?!”
梦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波及,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解释,却见濑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视线也偏向一旁,像是极不情愿地挤出一句:
“……那个,辛苦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乎含在嘴里:
“你……比我们来得都勤奋多了。”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带着濑名泉特有的别扭,却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梦子疲惫的心底。她看着濑名那副明明想表达感谢和认可,却只能用抱怨和别扭的方式说出来的样子,连日来的压力和委屈仿佛都被这句话轻轻托住了一些。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濑名前辈。”
濑名“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水果刀,开始笨拙地、却异常仔细地帮雷欧剥那个橙子,仿佛将所有未尽的言语,都藏进了那小心翼翼的动作里。
病房里,只剩下雷欧哼着不成调的歌,和橙子皮被剥开时细微的声响。一种无声的体谅与支撑,在三人之间悄然流淌。
【并非终章的休止符】
当医生最终宣布月永雷欧可以出院时,Knights的成员们都松了口气,以为阴霾终于过去。然而,雷欧却在大家准备迎接他归队的时刻,站在梦之咲熟悉的走廊上,用那双依旧清澈却多了几分沉淀的碧绿眼睛看着梦子,说出了他的决定。
“梦子,我……要休学一段时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鸣上岚捂住了嘴,朔间凛月睁开了总是睡意朦胧的眼睛,连濑名泉都皱紧了眉头,却没有立刻出声反驳。
梦子看着他,看着他额角尚未完全褪去的淡淡疤痕,看着他虽然痊愈却似乎更加单薄的身体,还有那双眼睛里不容错辨的、寻求某种答案的决意。她想起了他在病床上用血谱曲的疯狂,想起了他无数次因被困住而焦躁崩溃的模样。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那叹息里没有责备,没有阻拦,只有深不见底的理解与疲惫。
“我明白了,雷欧前辈。”
她抬起头,努力想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嘴角却有些沉重。
“失去一个休戚与共的挚友,绝对……谈不上是什么胜利。”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她承认这份分离带来的损失,不试图用虚假的乐观去掩盖。
但下一秒,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透着一种清醒的、执着的微光。
“但是,”她看着雷欧,一字一句地说,“希望,也不是没有。”
“Knights的位置,会一直为你留着。你的乐谱,我们会替你保管好。而我们……”她的目光扫过身旁的濑名、凛月和岚,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同样复杂却未曾动摇的支撑,“我们会在这里,继续前进,连同你的那一份一起。”
“所以,去吧。”她终于露出了一个完整的、虽然带着伤感却无比真诚的笑容,“去找到你想要的答案。然后,带着更棒的Inspiration,回来。”
这不是告别,而是一个约定。
月永雷欧看着梦子,看着他的队友们,眼眶微微发红,随即又扬起了他那标志性的、如同太阳般灿烂的笑容。
“约定好了!我会带着宇宙第一的旋律回来的!哈哈哈!”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依旧带着那份独有的、不顾一切的洒脱,却又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沉静的力量。
梦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中空了一块,却又被一种更为坚韧的东西填充。
是的,这绝非胜利。但前方,也绝非一片黑暗。只要纽带还在,只要信念未熄,希望就永远存在。他们需要做的,是坚守,是成长,是等待那终将响起的、更加辉煌的回归乐章。
【归途后的寂静轰鸣】
月永雷欧推开家门。
熟悉的玄关,熟悉的客厅,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甚至因为定期有人打扫而显得过分整洁。没有濑名皱着眉抱怨的声音,没有凛月窝在沙发上慵懒的呼吸声,没有岚对着镜子整理发型时哼唱的小调,更没有梦子带着担忧或笑容的呼唤。
只有一片真空般的、几乎能听到尘埃落定声音的寂静。
他慢慢走到客厅中央,站了一会儿,然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蜷缩起双腿。
“……呜。”
他试着发出往常那样的声音,却只在空旷的房间里激起一点微弱的回响。
然后,他笑了起来。肩膀开始抖动,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逸出,带着点自嘲,带着点难以置信。
“哈哈哈……平时……平时的Knights,真的……好吵啊……”
濑名对细节没完没了的挑剔,凛月故意惹人生气的毒舌,岚过于精致的保养流程,还有梦子试图维持秩序却总是被他们带偏的无奈……那些曾经让他觉得“烦死了,Inspiration都要被吵跑了”的日常喧嚣,此刻却像褪色的电影画面,带着温暖的噪音,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笑声渐渐变了调,掺杂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哽咽。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滚烫地滑过脸颊。他没有去擦,任由它们肆意流淌。
原来,失去之后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些“吵闹”早已成了他赖以生存的背景音,是他与世界连接的、鲜活的证明。现在,背景音消失了,世界变得无比安静,也无比空旷。
他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又哭又笑,像个小孩子。
过了很久,哭声和笑声才渐渐平息。他抬起手臂,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寂静依旧包裹着他,但最初的刺痛感似乎缓和了一些。
他站起身,走到那架蒙着防尘布的钢琴前,轻轻掀开一角。手指拂过冰冷的琴键。
没有即兴的狂想,没有奔流的灵感。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感受着这份只有一个人的、沉重的安静。
(得……习惯才行。)
他对自己说。
(在找到答案之前,得先学会和这份安静相处。)
他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琴盖上。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房间染上一层寂寞的暖金色。
在这片过于宽敞的寂静里,月永雷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以及内心深处,那个关于“我究竟是什么”的、巨大而空旷的回问。
这是一个人的旅程的起点。虽然孤独,却必须独自走完。
他轻轻按下一个琴键。
“Do——”
单一的音符,在空荡的房间里,孤独地回响着,像是在为一段喧嚣的过往画上休止符,又像是在试探着,叩问一个未知的未来。
【记忆的闪回·走调的中文音节】
空荡荡的房间里,月永雷欧的额头还抵着冰凉的琴盖。某个被疼痛和药物模糊了的片段,却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是梦子的声音。
不是制作人干练的指令,不是安抚他时的温柔软语,而是……轻轻的、有些走调的哼唱。那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旋律带着东方特有的婉转,像夏日午后被拉长的、带着湿气的光影。
他记得自己当时躺在病床上,因为伤口隐隐作痛而烦躁不安。梦子坐在床边,没有说太多话,只是轻轻地、一遍遍地哼着那段陌生的旋律。
“雷欧前辈,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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