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进行到一半,玉风宣布中场休息一个时辰,于是参赛者全部退场,兔儿爷戏班子上台表演。
终于,尚烟和火火隔壁桌来了一大票人:共工韶宇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方,芷姗和柔儿紧随其后。柔儿看见尚烟,拍了拍芷姗的肩,对芷姗说悄悄话。芷姗快速扫了尚烟一眼,跟柔儿也说了几句悄悄话,便和同学们坐了下来。
火火瞪了一眼芷姗,拉了拉尚烟的袖子,在尚烟耳边悄悄道:“呱啦呱啦呱啦。”
“你在呱啦什么……”尚烟疑惑道。
“虽然看不懂她们那些弯弯绕绕,但为了表示敌意,我也要如此跟你讲话。”
“……”
不过多时,柔儿走过来,笑道:“咦,就你们俩?都是同学,怎么不和我们拼个桌?大家一起玩呀。”
火火翻了个白眼:“嘁,谁要跟你们——”话未说完,被尚烟在桌下拉了拉衣摆,于是立即住嘴,等候尚烟发落。
尚烟抬头道:“好啊。”
火火即刻起身:“那咱们走!”
“唉,等等。”柔儿伸手拦住火火,又望向尚烟,“你们过来,我们甚是欢喜,但咱们姗姗可就委屈了。尚烟姐姐,她挨了你好大一个耳光呢。”
尚烟心中有了准备,但还是对柔儿微微笑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怎么也得向咱们姗姗道个歉吧,态度诚恳一些。”
火火挽起袖子,正想武力威胁,却听见芷姗软绵绵地道:“柔儿,别试了。姐姐不会道歉的,她不再扇我以耳光,都是对我的恩赐了。”
旁人听了这话,都有些看不惯尚烟,正想窃窃私语,尚烟却道:“好。”随即起身,走向芷姗:“姗儿,下午的事,是姐姐错了。”
芷姗也傻眼了。这么多年,和尚烟住在同一屋檐下,她从未见过尚烟对自己服软。她几乎就要心软了,但抬眼便见韶宇望着尚烟,眼中满满都是惊喜之色,于是,也对尚烟露出假笑:“姐姐千万别这么说,你的性子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姗儿哪敢生你的气呢?”
尚烟自然听出她句句都在暗讽,也不生气,好整以暇道:“唉,姗儿,姐姐今天下手重了些,跟你赔个不是,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姐妹一场,和和气气的,不为这种小事心生芥蒂,好不好?”
听到此处,韶宇鼓掌称好,其他学生也都跟着颔首赞许。
芷姗给了柔儿一个眼色。柔儿端起满斟酒盏,对尚烟道:“尚烟姐姐,只说不做,没诚意。怎么也得自罚三杯再道歉吧?”
其他人大多都是墙头草,听见柔儿这么说,又觉得柔儿说得有几分道理,也都观望着尚烟的态度。可是,大部分的酒尚烟一喝便会起疹子,芷姗是知道的。
火火不悦道:“得寸进尺!”
“这么说来,尚烟姐姐是不喝了?”柔儿瞪着尚烟,语气几近威胁,“尚烟姐姐,你到底是喝也不喝?”
柔儿见尚烟服软,原有些得寸进尺,所以敢这样瞪人。然而,下一刻,她便迎上了尚烟直直的目光。那双眼睛美丽而冰冷,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魄力,吓得柔儿背脊一凉。
“强行灌我酒,是姗儿授意的么。”尚烟淡淡说道,“若是如此,我便喝。若不是,旁人少狗拿耗子。”
柔儿本以为尚烟变成了软柿子,不想她稍微强硬一些,尚烟比她硬气多了,登时怒而不敢怒,更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害怕。而尚烟敢这么说,只因她了解芷姗,笃定芷姗不会当这个坏人。果然,当众人目光都转向芷姗,芷姗面色不太好看,却还挤出了笑:“正如姐姐所说,我们姐妹一场,没必要如此严肃。不如这样,我们玩点游戏,谁输了谁喝酒,当是活跃活跃气氛,可好?”
“好,这个主意好!”韶宇喜道。其余人也纷纷称是。
火火道:“什么游戏?”
“咱们不斗酒,斗文。”芷姗回笑,“可还公平?”
自芷姗小时起,雁晴氏便时常告诉她,一定要学会向男人展示才情和柔弱,才能拿捏住他们的心。于是,多年来,她一直精心栽培各项才艺,对诗词歌赋颇有研究,已不知被多少人夸赞色艺绝伦,此时便故意提出文斗,意在让尚烟输了游戏,又丢人,又罚酒,简直一箭双雕。
韶宇自然知道,这对姐妹是因自己才斗起来的,不免有几分得意,喜道:“这主意甚妙,甚妙!”
尚烟浅浅笑道:“好啊。”
芷姗抬头,见窗外有潺潺流水,伴随夜莺啼鸣,道:“我们便以‘水’和“生灵”为主题,一人作一首情诗吧。”
尚烟道:“如何裁定胜负?”
韶宇举手道:“我来。”
“不可!你会向着叶芷姗!换个人!”火火看看四周,“还有谁能裁定……”
这时,一个老者走出来道:“老夫来吧。”
“阁下是……?”韶宇疑道。
“这是柳先生。“茶博士在一旁悄声道,“专为咱们快活楼写戏剧作品的戏曲家,也是花魁大赛文斗项目中的总判官。”
韶宇有些不服,但见旁人都对柳先生认可,又想到对方年长,只道:“原来如此,那烦请柳先生来评判了。来人,上笔墨!”
他声音很是响亮,还丢了个大银包与茶博士,茶博士磕头道:“谢爹赏赐。”引旁人观看。
茶博士拿笔过来,芷姗生怕尚烟快了一步,提笔便在碧阳绫纹纸上作诗,一边写还一边思索,似乎正在寻找灵感。
她想起雁晴氏曾说过:“姗儿,你是女孩子,娘希望你弱。但是这个弱,并不是叫你无限退让,而是表面柔弱,其实要有心机。你得知道男人想要什么。那么,当他身边的女人给不了他们这些东西,你给了,便赢了。”那么,即便写诗,也“弱”,才能令韶宇哥哥怜惜她,想保护她。
于是,她来了主意,很快便完成了前四句,可尚烟却一个字也没动,只望着窗外的碧阳水出神。
她突然想起了几百年前,关于小紫修的回忆。
那一次在佛陀耶,她本想回去见小紫修,却因得知父亲有私生子,而先行随父母离开佛陀耶,回到九莲。
在九莲,每逢开学日,都有金翅大鹏来往空中,送神族小朋友们去上课。孩子们排成两排,乘在鹏背上,“啦啦啦啦”欢乐地叫,不时会有一两个掉落下来,大鹏又赶紧掉头过去接,清脆的“哈哈哈哈”声旋即响起。一日,她故意从大鹏背上掉下之后,没重新落回大鹏背上,却被另一头兽接走了。那兽速度过快,以至于没人看清它长什么样子。她在兽背上,冷静地低下头,从兜里掏出两枚钱币:“绑匪大哥,我有钱,为自己赎……”
“身”没能来得及出口,钱币飞了出去,似被妖风刮走了。尚烟吞了吞唾沫,道:“熟了的小女孩不好吃。”
“熟了的不好吃,难道生的好吃?”
小尚烟猛地回头:“啊……紫修哥哥?”
她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身后的小男孩正是紫修。
小紫修拉着坐骑背上的缰绳,在空中拐了个弯。
霎时间,她脸上也绽开了大大的笑容:“紫修哥哥!”
小紫修稳住坐骑,转瞬之间,已飞越九莲数条街,耳边响起狂风的呼呼声,而他们身下的坐骑在空中狂奔,拉伸扭曲成各种形态,像和风已融为了一体。他们出了城,经过护城河,小紫修也同样回望向她,紫色眼眸懒懒的:“上次,某人说要去问娘亲如何在室内种杏花,结果这一去,便是泥牛入海了。”
小尚烟道:“那天,那天,我们家里有点事,我……”
“不用解释,我也没指望你能记住。”
“好吧……对不起……”小尚烟充满歉意道,而后想起了什么,忽地抬头道,“咦?难道紫修哥哥是特意来九莲找我的?”
小紫修哂笑:“我要帮我娘打听杏花种植之法,不来找你,找谁?”
小尚烟喜道:“紫修哥哥对娘亲可真孝敬,那我也要孝敬未来婆婆!”
“谁是你未来婆婆?”小紫修面露鄙夷之色。
“就是那个绝代大美女呀。人又美,又善良。”
“你又知道我娘是美女了?”
“当然,很显而易见嘛。”小尚烟扭着脑袋,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凑近看小紫修,“这样看看便更确定了呢。”
看见那张放大的萌脸,小紫修耳根红了起来,往后避开她:“你又知道她善良了。”
“当然,只有善良的母亲,才会培养出紫修哥哥这般善良的英雄哥哥哦。”
“英雄?”小紫修蹙眉道。
小尚烟的眼睛弯了起来,变成两条长长弯弯的缝:“紫修哥哥其实还是想保护我的,只是太害羞了,不想承认,对不对?”
“我才没有!谁要保护你了!”小紫修强烈抗拒道,耳根更红了,“我跟你说,你最好不要乱说话,不然我扔你下去。”
“哈哈哈哈哈……”小尚烟清脆地咯咯笑起来,“关于那杏花种植之法,我已从我娘那打听到啦,你找个有花的地方停下,我来告诉你。”
坐骑抵尚南寺后方,眼前有一片杏树林,林后有山坡,坡下是九莲护城河,渔舟点江,水天一色。河上有似虹隐隐飞桥,如织十里云烟。又见烟雾绕山,山坡便似披了玉制蓑衣,一路延绵而下,拂入杏林,又披挂在花间梢头。不时,塔中传来金铃细语,真个千般旖旎,万般幽雅。
坐骑在林中落下,顺服地坐在地上。小尚烟从它背上跳下来,发现它体黑如夜,似高大的狼,四腿纤长,圆尖耳竖立,红尾短如折,四只爪子的指甲都是红色。它的吻部长且突出,面部骨骼外露,似一片白骨制面具,“面具”两侧飘着两缕血红长毛,足有七成身长。当它飞奔时,那两缕毛丝带般飘舞。
小尚烟道:“紫修哥哥,这是什么兽?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山诨。栖息于仙界玄武天狱法之山,乃是山风之化身,因而得名。”
“山诨……它速度好快啊。”小尚烟笑道,“对了,我娘告知了我两种方法。第一种,我来择枝做一次给你看哦。”
小尚烟跑到一株杏树下,抬头看了一眼花枝,走开了;她又跑到另一株杏树下,抬头观察了一会儿,走开了;她再跑到另一株杏树下,抬头观望良久,还是走开了……当她换到第五株杏树时,一道疾电飞驰而来,劈开枝干。大把花枝掉落在她脚下。她蹲下来,蜷成一小团,开始挑选枝叶。
小紫修道:“你都多大了,怎的还不会飞?”
“因为老天很是公平,不会让这般绝世美貌的小娃娃无所不能的。”
“……”见她已经弄折了好几条枝桠,还拿小石在打折处摩擦,小紫修道,“你在做什么?”
“奇了怪了,为何会弄不成?”小尚烟擦了擦汗,一屁股坐在地上,举起手中的石块和断枝,“我娘教我的,断……断,砍断杏树大法。”她想了半天,忘了“断梗曲杏之法”六个字,随口杜撰了一个。
“砍断杏树大法?”小紫修蹙眉,“你细说看看。”
“我娘说了,神界的杏树都生得直,如插在瓶中,便有些生硬,不够好看。但是,只要把枝干砍断,像这样——”她把手中的树枝对半折断,再用一块石头往上面拍,“往其中镶嵌石块,直梗便成了曲枝。若是砍得太多,用钉子钉住便好。但不知为何,真正做起来,却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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