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假装这个孩子是自然孕育的也不难。
公众到今天都不知道前任皇帝路易斯·凯五世的母亲叫什么。路易斯·凯四世说,皇储的母亲是个温柔内向的人,她喜欢平静的生活,不愿被打扰。虽然他很感激她的付出,很希望给她以荣誉,让她的名字放进帝国的史书,然而,他尊重她的意愿,她的名字会被列为帝国的最高机密永远封存,永不外泄。
后来艾琳娜公主的存在被公之于众时,也和哥哥一样,母不详。
前任皇帝完全可以复制他父亲的那套说辞,在他自己儿子的诞生上撒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没人会追究。但这就是前任皇帝被大家喜欢的地方——他是那么坦诚,不想欺瞒公众。这个孩子从受精到形成胚胎到出生,每个环节新闻都报道得清清楚楚。
有不少人觉得,现任皇帝之所以这么好看,是因为他父亲不止用了人工辅助生殖,还进行了基因定向修饰。这样的美貌并不是自然诞生的,而是人工塑造的。
和皇帝比起来,尼珂·艾琳娜,不管她是不是自然孕育的,显然她比皇帝更自然。她肯定没有经历过基因定向筛选修饰,因为——她完全没遗传到父母的半点天赋。
她的父母,一同死在那场战役中的机甲驾驶员——艾琳娜公主和雷丁·拜尔雷德——不只是帝国最顶尖的机甲驾驶员,应该可以说是,全宇宙最顶尖的。
作为他们的女儿,尼珂不止对机甲不感兴趣,一开始她对军事都不感兴趣。她是离开皇宫之后才进入军校的。
至于她在战术指挥上的才能,虽然据说理论考核和演习表现都令人叹服,但战场这个地方,纸上谈兵的分数都不算数。然而,这些年帝国把皇帝唯一的儿子未来的皇帝放在德里西,帝国和德里西可没仗打。别的科技水平还被帝国和德里西远远甩在身后的国家,更没有寻衅的意图。尼珂·艾琳娜·拜尔雷德从军以来,只有演习,没有实战。
虽然没有战绩带来的功勋,但皇帝显然对他自己挑的这个前皇储还不死心。他最终让她成了掌握边防军的拜尔雷德将军。
“晚上好,将军。”首相说,伸出他健在的左手。
“晚上好,首相阁下。”尼珂说。
他们在舒适的沙发椅上坐下。
“我就直接切入正题了,将军,”首相说,“我收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陛下在派人调查当年的事。”
“派谁?”
首相说出了几个名字。
“谢谢您的消息。”尼珂说,“我会负责阻止他们,让陛下专心于他该关心的事务上。”
首相点点头,但他看起来似乎心情更沉重了。为了掩盖他的这种沉重,他首先装作轻松地感叹说:“怪不得前面那位要把他一直关在房间里……我们才把他迎回来多久?”
“这正是所有人都愿意把他推到这个位置的原因。”
“他像一头出笼的野兽。虽然虚弱,被拔掉了尖牙和利爪。可一旦重获自由,他就会迅速长出他失去的锋芒。”
“也许没有那么迅速,他不是三个月前才出笼的。”尼珂说,“显然,他在那边不只是在上学。”
“……我以为陛下会给他设置障碍。我以为陛下一直以来的希望是,您。”
“没有生存的压力,就没有超越的动力。他确实设置了很多。”
首相斟酌了一下,小心地问出那个问题:
“那您的态度是什么?”
对方没有任何犹豫便给出了答案:
“我的态度没有改变。”
“……如果您的态度没有改变,”首相继续小心地追问,“那三个月前,典礼前夜,您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灰眼睛审视他。
然而,她还是没有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为了引导他回归正途。”
首相花了点时间思考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再次开口时,他仿佛是转向了一个新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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