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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陈历与宋昭昭默契地对视一眼,她凝视着他,嘴唇紧闭,似乎也在紧张他的回答。
“哦,我今天刚从学校回来处理点事情。”
“路上遇到昭昭,就把她带回了风光路。”
他撒谎了。
陈历不自然地偏开眼睛,上楼时忘了跺脚,声控灯熄灭,楼道里陷入黑暗。
宋昭昭走在他身侧,听到他的回答后,紧绷的肩膀渐渐松垮下去。
“这样啊……”宋母不疑有他,笑了两声,“那是有些巧。”
他们摸黑走到房间对应的楼层,陈历一手提着零食袋子,一手拿手机回答宋母的问题,没有多余的手去开门。
他借着从楼道窗户打进来的薄弱月光,寻到宋昭昭的眼睛。
他冲她浅浅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从他的口袋里拿钥匙开门。
宋昭昭视而不见。
她别过脸,透过楼道的缝隙抬头往上望,猎猎风声从窗户口灌进来,如瀑布明亮纯净的月光也倾泻进来。
宋昭昭顿时起了去天台转悠的想法,于是转过身,用嘴型向陈历询问:“我们去天台坐会儿,好吗?”
殷切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
电话那端,宋母嘱托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历,你帮阿姨留意一下昭昭的情绪状态,我怕她不高兴,想不开。”
“好。”
陈历的目光在宋昭昭身上顿了一秒,恰逢其时的一声“好”,不知是回应了宋母的托付,还是答应了宋昭昭上楼的请求。
-
微弱的月光照亮前行的路,洒在水泥地面泛起冷冷的光亮,有几分凉薄之意。
陈历跟在宋昭昭身后,前后脚进入了天台。
风光路这一片区域的房子统一建于二十世纪初,距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从外部结构装修来看,确有几分老旧。
一栋栋老房子矗立在此处,好似迟暮的老人,随着岁月变迁见证社会发展。
天台墙面的表皮已经剥落,不小心撞到就会簌簌掉下一层灰。
平台偶有热心的居民上来打扫,但因为年头久,再怎么维护也有坑坑洼洼的小坑。
这个城市雨盛,通常一下能下半个月,照不见阳光的天台裂缝间,便会钻出生命力顽强的小草,风吹日晒,都压不跨它。
墙角长满翠绿的青苔,好似一小块柔软的绒毯。从东边蔓延至西边,长约七八米,非常适合拿去造微景观。
从东往西,共竖着十二根铁架子,两两一对,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这片空间。
铁架子架着一根木杆子,一般用来晾晒衣服、棉被,天气好的时候,大家都要排队定好各自晾晒的日期。
宋昭昭进入天台,穿过这些高高低低的铁架,走到东边最边缘的位置。
那里摆放着一张铁质摇椅,模样似秋千,刚好容得下两个人。
她在摇椅左端入座。
宋母今晚刚和不讲道理的人吵了一架,这会儿正想找人评评理,陈历的轻声细语有抚慰人心的作用,宋母对他尤其信任,在他的劝慰下放松身心,长长舒出一口气。
她难得找到一个愿意倾听的人,故而多讲了几句。
“唉,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们年轻人了。现在大家的学习条件和生活条件都比七八十年代好太多,可偏偏现在的小孩身在福中不知福。”
“脑子里不想着如何提高成绩,居然想起来搞恋爱!”
陈历笔挺的身姿立在摇椅前面,视线扫过宋昭昭,声线沉稳:“阿姨,今天晚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的“好奇”给宋母的情绪提供了一个闸口,她的抱怨和怒意好似滔滔洪水,从狭窄的口子喷涌而出。
她愤愤道:“啊呦,阿历我跟你说啊,今天晚上差点没把我气死。”
宋母长吸一口气后,开始喋喋不休。
此刻,宋昭昭坐得离他有些远,她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历的侧颜,他嘴角平直,眼神平静,神情几乎没有变动。
风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她只隐约听见几个字眼,两个人似乎是在讨论今晚发生的事情。
她下意识想阻止,但陈历当着她的面撤退了两步。
他用嘴型无声地回应她:“没事的,你妈妈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宋昭昭回想起在德育处,母亲为了她据理力争,与贺辛述的母亲大战三百回合。她吸引走全部火力攻击,才能让宋昭昭免受其他人审视的目光。
宋母平日里待人和善,但遇上不公道的事情,脾气偶尔会变得有些暴躁,她那样正直、不屈的人,碰到委屈若是憋闷在心底,肯定难受。
不如让她发泄出来。
陈历是个专注耐心的倾听者,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劝慰者。
宋昭昭对他很放心。
于是,她不再阻止。安心地坐回到摇椅上,踮起脚尖小幅度晃动。
月色下,两个人的身影在地面不时相撞、交叠,又缓慢分开。
“阿历,你说说这一家人,是不是各个都是奇葩!明明是她儿子对我女儿动了歪心思,写情书、送礼物,拉着昭昭去小树林告白。他们居然还有脸倒打一耙,怪上我们昭昭了。”
“那破礼物她就算当成宝又怎样,我们昭昭可不稀罕。”
“我不说富养昭昭十几年,但这些年里金钱、时间、陪伴,一样不落,我的女儿可不是别人一条手链就能骗走的。”
“还有那情书,我都不想说……什么喜欢你已经有三年了,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不想将来的自己后悔……”
“既然三年前就喜欢了,早不表白晚不表白,非得挑在高考前告白是吧?”
“你说昭昭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这万一被拒绝了心情沮丧难过,没心思学习,考砸了怪到谁身上?毕竟这可是高考,人生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谁负担的起啊?”
“再说了,昭昭自从上了高中,没日没夜地拼命学习,好不容易从中下游的成绩稳定到全校前三十名。她吃了这么多苦,我也不想她被影响,我希望她得偿所愿。”
“幸好我家昭昭还没有丧失理智、降低眼光,随随便便答应一个男生的告白。今晚他家里人这么一闹,就算昭昭对他有兴趣,我也得棒打鸳鸯!”
“都什么人啊,胡搅蛮缠,家风不正!”
“昭昭可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真和人家在一起了,不得被对方家长欺负死,天天受委屈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宋母的怒火烧得正盛,每一句话都为下一段吐槽添柴加火,熊熊火焰从电话那端蔓延过来,烧得陈历的脸也火辣辣得疼。
“高考”、“没日没夜”、“得偿所愿”、“负担”、“家风不正”等字眼通过她的口,一次次拨动着陈历那根理智的弦。
太阳穴莫名开始突突地跳,陈历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他终是错开宋昭昭明亮的眼眸,垂下头,自嘲地牵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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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晚风喧嚣,将宋昭昭的一头黑发吹得凌乱,她重新抓了一把马尾,将鬓角被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这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宋母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的观点,说了这么多话,不知道她口渴不渴,反正宋昭昭听得有些累。
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陈历。
陈历顺手接过。
月光下,他微微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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