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西域地界后,峨嵋派的行程不再像之前那样顺遂了,来自明教小股人马的袭击开始出现,且频率不断增加,虽然不曾遭受什么伤亡,但确实让众人的行进速度减慢了下来。
不过与此同时,少林、武当、华山、崆峒诸派也都先后抵达西域,彼此间相距不远,重新取得联络。作为半个地主的昆仑派也分遣弟子前来接应,大家共聚昆仑派宗门,一面休整,养精蓄锐,一面共商大计,拟定具体“作战方案”。
最后传入芷若的方案是,六大派继续分进合击,各行一路,六路会师光明顶。
这可真是……
芷若无语极了,这样的方案还需要六派掌门或带队领袖郑重商议吗?十岁的小孩子也能拿出这样的方案来。再者,既然已经在昆仑派宗门会师了,干脆一路杀过去算了,何必还要兵分六路?
对于她的疑惑,静玄大师姐的解释是,分兵六路,形成一张大网,可保证魔教妖人不会走脱。再者,六派合并一路,由谁指挥都不合适,不如分开行进,还能保证令行禁止。
对于第一个理由,芷若只能说,大伙儿也太自信了吧?这明教,真的有那么好欺负吗?不过,她一介江湖新丁,对这明教高层的具体情况,也真是不了解,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兴许人家光明顶就是这么的空虚、这么的容易攻打?
至于第二个理由,芷若更是无力。
算啦,她一介女流、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本来就没有建言资格,更何况还没有可建言的对策,还是跟着大伙儿走就是了。
六大派在昆仑派休整三日后,分路出发,继续西行。不过下山刚过两日,晚上宿营时,前出探路并取柴薪的苏梦清师姐带着四名男弟子回来禀告,说她与丁敏君路上遇到了昆仑派掌门、“铁琴先生”何太冲、班淑娴夫妇,以及本地江湖人士连环庄庄主武烈、武青婴父女及其弟子卫壁等人,言说有妖人夜里袭杀连环庄另一庄主朱长龄之女朱九真,正在追杀之。为全六大派联合之意,丁敏君主动请缨,协力追杀。由她带其余弟子返回。
灭绝师太对此不置可否,其余弟子也多不以为意。
嗯,连环庄什么的,听起来似乎很威风,但这种江湖三流组织,还真入不了六大派弟子的法眼,而杀连环庄庄主之女的妖人,既然要靠夜袭,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厉害角色。丁敏君身为峨嵋派“资深弟子”,去助一助拳,自是手到擒来。
不过嘛,有昆仑派掌门何太冲夫妇助阵,自家丁师姐还要参与其中,啧啧,大概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是要“全六大派联合之意”吧。
然则黎明之际,众弟子起身,却发现丁敏君一夜未归。于是大师姐静玄请示灭绝师太同意后,遂分遣部分弟子四处寻觅。
芷若自然也是其中一员。自打离开峨嵋山后,灭绝师太为了历练她,应该是特意向大师姐打了招呼。因此,一路上类似的事情大多跑不了她。芷若也知是师父和大师姐的“好意”,虽然惫懒,但那日在灭绝师太心里挂了号,如今想要“销号”,也只好打起精神用心去做。
她一人沿着树林,谨慎前行,忽然在一棵松树的树干上看到了一个用剑划出的简易符号,正是峨嵋派内部的联络标记。她心神一振,步伐愈发慎重,对周围观察也更加仔细。行不过百余步,又听到不远处似有脚步声。
芷若握紧剑鞘,作出随时出手的准备后,小心翼翼探索过去,很快,透过稀疏林木,看到一个蓝衣女子,正双手垂落,逶迤前行。
正是师姐丁敏君。
看她身后并无追兵,芷若放下心来,清啸一声以为呼唤,果然,听到近处有人作啸,丁敏君连忙也出声相应。
她停步不走,并朝着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片刻过后,便见一秀美佳人从树林中现身,正是她嫉妒非常的小师妹周芷若。
不过这一次,丁敏君难得高兴起来。因为她素知这小师妹天赋非凡,武艺甚强,有她在,定可以找回场子。而即使退一步说,若是没打赢,看她折了颜面又受伤,也是难得快意之事。
嘿,在她心里,很难讲更希望看到哪个局面发生……
“师姐,你受伤了?”
丁敏君抿了抿嘴,还是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却是她们一行六人,追上那杀害朱九真的凶手后,发现竟是一个相貌丑陋的丫头。那丫头自知不敌,便说其之所以要杀朱九真,实是有人指使。再问这人是谁,那丫头又说自知必死,其临死之前有一个要求,就是去和一个人见上一面,问他一句话。若是满足她这个要求,她就把幕后指使之人说出来,否则她宁死也不会吐露半句实情。
一行人商量后,决定满足她这个要求。于是赶了半宿路,来到一个百丈峭壁底下,躺着一个长发长须、衣衫破烂、双腿断折的丑八怪。那丑丫头问他要不要娶她为妻之类莫名其妙的话,那丑八怪竟也同意了。再之后,昆仑派掌门夫人班淑娴便说,我等已如你所愿,你也当言而有信,将那人的下落说了出来。结果这丑丫头心愿已了,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众人见状大怒,欲要再擒住她,结果这一次却莫名其妙先后失手,武烈负伤,何太冲夫妇双剑断折,她也被震断了双腕。一行人败得羞辱,败得莫名其妙,何太冲夫妇自恃身份,遂头也不回离去。武烈父女师徒三人见强援败退,心惊胆战下也不敢再纠缠下去,遂各自散去。
丁敏君心中愤恨,自觉大受羞辱。她拼着在小师妹面前颜面大损,也要将事情说出来的目的,自然就是让小师妹同她回去,将场子找回来。
芷若摇了摇头,道:“师姐,依你所说,这丫头显然有古怪。连何太冲、班淑娴两位前辈都栽了跟头,师妹我肯定也是不成的。咱们现在身处异域,还是谨慎为上。不如我护师姐先回去,请师父定夺。”
丁敏君气极而笑,她要是回去禀报师父找回场子,又何必在周芷若面前丢脸说明一切。
“周师妹你该不是怕了吧?”
“师姐明鉴,如今我们首要任务还是围攻光明顶。这一男一女虽有古怪,但男子双腿折断,不便于行。只要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显然也不会干扰我们。依我看,不如绕过。魔教大敌当前,实不宜凭添变数。”
“周师妹果然小心谨慎,一个断腿男人加一个丑丫头,就把你吓得退避三舍,嘿嘿,也不知道师父知道了会做何想?是不是在大伙儿面前好生表扬你一番啊?”
芷若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个丁敏君,真是时刻不忘搞内斗啊。她刚才所言,确实是真心所想。只可惜,这种想法确实与当前武林风气有悖。丁敏君虽然说话阴阳怪气,但如果两人真就这般回去,自灭绝师太以下,说不定都会觉得她未战先怯,丢了峨嵋派的威风。
这倒也罢了,芷若原也不在乎这些虚名,而灭绝师太也不会为这点子小事责怪她。但那是以前,自打她在出征前劝谏灭绝师太惹得她大怒后,情况就变了。虽然灭绝师太原谅了她,但心中却留下了她这个小弟子“性格软弱、过于良善”的印象,于是,对其给予厚望的灭绝师太便决定改变小弟子的性情,所谓“矫枉过正”,所以一路来一些需要打打杀杀的活计,芷若基本上都没落下。
现在想想,芷若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有些“飘”了,享受着灭绝师太对她的宽纵,却忘记了这宽纵待遇的由来。
不过,即使那时候她有这个认识,就真的会放弃“劝说”吗?那个时候的她,就算是“飘”了些,但真就没有意识到劝谏灭绝师太的成功率极为渺茫吗?
也许,她也只不过是为了求所谓的“心安”罢了。
唉,总之,劝也劝了,失败的后果也是要承担的。现在的她,已经成了灭绝师太的“眼中钉”,一举一动都会被其放大。而她这一路来任劳任怨,打打杀杀不皱眉头,也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好印象,希望师父她老人家看在眼里,尽快“结束考验”“放过她”,不然,等真与明教中人打起来,那才叫麻烦。
也正因此,丁敏君这个“告状”的威胁,对芷若来说,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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