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夏睡得极不踏实,梦里的她一直在逃跑,可身后的人一直不停的追她,她怕得不行,一边哭一边跑,就在身后的人抓住她时,怕得她大声喊杨铮,这一喊,终于从恶梦里醒了过来。
杨铮从沈安夏发出第一声哭腔就开始叫她,却怎么都叫不醒,这会儿终于醒了,开始大哭起来。
她紧紧搂住杨铮,哭得撕心裂肺,杨铮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让沈安夏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他甚至不敢想,万一他没追到她或者万一他再晚到哪怕十分钟,会有什么后果。
他甚至,比沈安夏还害怕。
他想过很多他和她之间可以发生的事,独独没有想到今夜这样。
而今夜的事,恐怕会给她带来一生的阴影,她原本朝气蓬勃的人生,可能就此被蒙上一层暗纱。
滚烫的泪从杨铮眼里滴落,撕心裂肺的痛蔓延至全身,若然那人渣此刻出现在杨铮面前,他就只有一个念头——他得死。
“安夏,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会再离开你。”
杨铮喉头哽咽,一遍一遍地说着,没有逻辑地反复重复,但苍白的语言根本没办法救赎被拉进了黑暗里的人。
就连他自己,也会有解不开的结。
后来也不知沈安夏是哭累了还是哭晕了过去,趴在杨铮肩膀上睡着了。
杨铮觉得她这样的姿势太累,想把她放平好好睡,但只要杨铮试图拿开她的手,她便会惊恐地睁开双眼。
她似乎被困在了梦魇里。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杨铮没有办法,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也顾不上自己黑色的衬衫和西裤上满是灰尘血迹,不得不陪她睡在她干净柔软的床上。
即便如此,沈安夏还是不踏实,不停的惊醒哭泣,然后再次强迫式地入睡。
一直到天光大亮,沈安夏似乎在从黑暗中挣扎出来,呼吸渐渐平稳,双臂不再处于亢奋状态,微微松开了杨铮。
杨铮也睡得极其不好,他反复地梦到沈安夏被歹徒刺了一匕首,在他赶来之前倒在了血泊之中。
再次被恶梦惊醒,杨铮浑身一机灵,看了看沈安夏就睡在身边,他才从梦魇中微微清明一些,看了看时间,八点了。
杨铮始终惦记着自己全身都是土和血,想趁着沈安夏睡熟先换一套衣服。
才走出卧室,就见丁飞打了电话过来。
给沈安夏关好卧室门,杨铮接起电话:“大哥。”
丁飞直截了当地问:“安夏住301还是302?”
“302。大哥你到了?”
“嗯,开门吧。”丁飞道。
杨铮开了门,丁飞、段立行、许清景和蒋繁星都来了。
“大哥二哥。”杨铮叫道。
许清景和蒋繁星也和他打招呼:“三哥。”
杨铮点头,对他们道:“进来坐。”
几人一边围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杨铮黑色西装上满是打斗留下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清理,平常总是充满生气的双眼此刻满眼布满血丝,眉头紧蹙神色疲倦,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丁飞率先开口问道:“安夏怎么样?”
杨铮从餐桌旁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才睡没多久,哭了一夜。”
大家都神色凝重,一群人看向丁飞,丁飞被大家盯得发毛,硬着头皮试探地问道:“安夏她……被……”
后面的话,丁飞实在是难以开口,毕竟他们这一群人虽然都是男人,可上学时都是优等生,毕业后又直接进了体制内,一辈子顺风顺水。
丁飞作为检察官已经是见识最多的人了,在每次检察院提起刑事诉讼时也会遇到各种类型的罪犯,可那只是作为旁观者去处理这样的工作。
路遇渣子这样的事已经是极低的概率了,一般人更没机会直面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边。
但杨铮听懂了他后面想问的话,摇了摇头:“没……可是大哥……”
他说到前半句,大家都微微松了口气,可听到后半句,又忍不住提起一颗心。
杨铮低下头双拳抵住额头,痛苦地哽咽:“安夏全身都是擦伤,我今天早上帮她清理伤口……她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左脸的巴掌印肿起来一厘米高……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几个男人听杨铮复述这件事都觉得有些难以承受,这个未来弟妹眼角眉梢永远带着温柔的笑意,只要往她身边一站,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处处是恬静安逸,他们没发想象,这样的姑娘亲身经历时,心中是怎样的恐惧和绝望。
丁飞从餐桌旁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杨铮旁边,搂着他的肩膀 ,轻轻地拍着。
杨铮害怕了一夜,这会儿看见几个兄弟,似是终于找到了支撑,断断续续地抽泣:“大哥,我再晚一点,我都不敢想……这我也不敢想也不敢问,在安夏从出租车上跳下来后的十几分钟里,受到了怎样的虐待……”
“我C他个X,”蒋繁星怒火中烧骂了起来,“这个杂种别让我见到,我干不死他!”
“老五!”段立行压着声音制止蒋繁星,“安夏还在睡。”
蒋繁星倏地噤声。
许清景拍了拍一旁过意不去的蒋繁星。
段立行也从餐桌旁边搬了把椅子,坐在杨铮另一边。
杨铮继续道:“歹徒手里有匕首,我这一夜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它刺向安夏,我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在他们眼中,匕首是用来削水果的,而不是这个法治社会里,用来杀人的。
“后来的同伙,手里拿的都是砍刀——就是市场上屠夫拿的那种。”
许清景倒抽一口凉气,他见过那种刀。
“都是我的错,”杨铮自责,“我应该去接她。”
丁飞安慰他:“老三,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你没有当场失去理智,就是给安夏的最好的未来。”
“我差点,大哥,我几乎想让他当场就死。”杨铮狠戾。
丁飞搂着杨铮的肩,拍了拍:“老三,千万别钻牛角尖,你和安夏有大好的前程,不要为人渣搭上未来,你昨天已经很好了,不用回想过去。”
许清景也尽量安慰杨铮:“三哥,安夏至少没被欺侮,你别太自责。”
段立行却有不同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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