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中午镇上就有人放鞭炮吃年夜饭。
林茯在贴门联，妹妹在旁边剪胶带，分工合作，很快就结束。
横幅四个字：吉祥如意。
去厨房帮忙，奶奶今年准备了不少菜，问起她：“送你回来的同学，还来得及回家过年吗？”
“我不太清楚，好像跟家里人闹矛盾，不想在家过年，就自己出来玩。”
“哦。”奶奶思忖着，“那不行啊，小孩一个人在外面多可怜，都没地方吃年夜饭。”
林初在一旁听着，偷偷往嘴里塞了个糯米圆子，含糊问了句：“姐，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林茯没有犹豫地回答，面不改色，“学长，不算很熟。”
“这样啊~”林初抬起眉毛，大着胆子试探着问了句，“那他跟长赢哥哥谁比较帅？”
奶奶恨铁不成钢道：“书不好好念，脑子里不知道整天想什么。”
“我就问问嘛。”
林初赶紧跑出门，去镇上小店买饮料，路过赵家，没看见人，听镇上人说赵家今年阔气了，要在市里的酒店吃年夜饭。
奶奶喜欢种树养花，院子里的腊梅开了，黄色的花朵，颜色温润，香气宜人。林茯抬头看花，心不在焉，听到奶奶说了声：“等会林初回来，我们就放鞭炮吃饭。”
林茯犹豫着，给邵以持发了条消息：
[在酒店吗？]
收到个位置，某台球室。
[你们这年三十也挺热闹。]
想象力有时候是很多余的东西，人早就找到乐子，在哪都不会让自己寂寞。
[你手还能打球？]
[不碍事。]
[饭吃过没有？]
[晚上有人请。]
这就认识新朋友了，到哪都玩得开。
林茯没再问，手机揣回口袋，林初拎着一大瓶椰子汁回来。这边的风俗是饭前要烧纸钱请祖，磕完头，再吃饭，不过她和初初不用，也不知道拜谁，就省去了这套流程。
八仙桌坐了三个人，一边空着。院子外面有车来，林初眼睛一亮，放下筷子：“姐，肯定是长赢哥哥来了。”
赵长赢带了不少烟花，放在院子里，说晚上她们可以放着玩。奶奶问他吃过没有，要不要在这边吃点，他笑道：“他们还在酒店等我，我得赶紧过去。”
“晚上跟你爸妈还回镇上不？”
赵长赢看了眼林茯，回答奶奶：“不回来了，今年答应他们，带他们去附近自驾游玩一圈，过个不一样的年。”
林初失落地捏了下手，她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只是十五六岁，正碰上各种思想入侵和自身情绪野蛮生长的年纪。见姐姐在一旁没说话，她就难免揣测，这俩人是不是私下闹过什么误会，为什么现在见了面不怎么说话，心底生出些稚嫩的惆怅来，目光往返于俩人之间，像个侦探。
她脑子一动，转过头就问林茯：“姐，捎你回来的哥哥，是不是也自驾游？我也想出去玩，他能把我们带上吗？”
林茯果断说道：“不能，他忙得很。”
赵长赢脸色微沉，有什么堵在胸口，老人在，他也不好说什么。
回堂屋继续吃饭，奶奶慢悠悠开口：“长赢这娃，人哪里都好，就是太孝顺。所以他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听父母的话，年夜饭自驾游，实际上是跟另一个家庭一起的。”
林茯抬了下头：“相亲？”
林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嘴角还沾着米粒。
“是吧，长赢他妈见了人就说，省里某领导的女儿，谁都不喜欢就喜欢她儿子，给她乐坏了。”
奶奶摸不清大孙女的心思，说这些话就是怕孙女以后伤心，想打个预防针。
林初自然不明白，林茯还是听懂了奶奶话里的意思，让她老人家放心：“孝顺挺好的，父母高兴了，能成的话，事业也顺利。”
老人家松了口气：“是这个理，这娃经常带东西过来，贵的我不要，其他的我都会回点别的。你不要有负担，我们不亏欠别人。”
天黑后，腊梅花像一盏盏小灯，点缀着整棵树，院子里添了层暖意。
林茯翻开袋子里各种奇怪的烟花，点燃，有会在地上打转滋啦一下就灭的小猪，有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还有窜天的猴……
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适合小孩玩的烟花，主打安全无污染。
酒店。
邵以持从包厢出来，宛城本地商会的老板开发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过来的消息，年三十还攒了个局，秦叔赶过来一到场他就明白，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没在国内白混，人际关系太强。
他正在过道透气，隔壁包厢出来一男一女，看起来是母子，俩人无视他在旁边就争执了起来。
女人明显克制着火气：“你说不去就不去？人看得上你，一辈子就那么长，少奋斗十年二十年不好吗？”
儿子似乎是个倔种：“我不想去，也没资格和能力娶她。”
“你是不是回去见那小妖精了？她跟你说什么？你过来就没给过好脸色，以前跟我说假话，什么不喜欢，不就是怕我不让你跟她玩？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书白念了！”
“妈，你这么说不合适。她没跟我说什么，也从来没跟我有什么约定。是我喜欢，我从小就喜欢她。”
邵以持挑了下眉。
啧，情种啊。
“你想都别想，人父亲省里的，什么地位，你比我还清楚！得罪他，你以后怎么往上走？”
“该怎么走就怎么走，这世界上有比功名利禄更重要的东西。”
这话明显把女人激怒。
“你明天不去！我跟你爸就死给你看！”
女人愤愤回了包厢，男人神情落寞地站在外面，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再进去。
要美人不要前程，邵以持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也就秦叔还在里面喝着酒，出来目睹这一幕都得上去跟人握手拜把子。
包厢门又打开，这次出来的是个年轻女人，面带微笑：
“干嘛在外面傻站着，进来吧，我爸找你说话呢。”
可以不屈服于权力，却不能置双亲于不顾。
进不进去，其实没得选择。
邵以持没兴趣再看，转身去洗手间，手机亮了下：
[新年快乐。]
他怀疑：[群发？]
林茯：[（大拇指）]
光是文字，邵以持都能读出她敷衍的表情，很不客气：[给我单独的。]
[新年快乐。（爱心）]
大年初一，镇上串龙灯。沿着河两边的青石板街，龙头龙尾打着圈转，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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