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东门市车马喧嚣如白昼。高低的阁楼前高挂着串串的红笼,帷幔下笑语盈盈,歌酒升平,处处呈着喜庆气息。凤欢欢将身一跃,一会儿跳进酒楼,一会儿去逛戏园,又欠身上了桥头,笙箫琵琶音萦绕,那云楼的水袖翩起舞,她绕着旋转,无人看她,玩的不亦乐乎。
寒风辞没在人群中,眸中似繁星璀璨。
时间刹过,月光映下,婆娑的枯木浮影半遮丞相府。青瓦白墙下,二人闲走在石子铺成的小道上,幽静又阴沉。偶尔伶仃的几个下人沉头疾走,好似后边儿有什么鬼怪追赶似的。她忽定住,看向寒风辞,“有些个年头没来丞相府,怎的说不出来的怪异。”接着看向那几个下人的方向,嘟囔道:“走那么快作甚?”
夜里,那两颗葡萄似的眼珠锃亮,她小脑袋晃了晃,有了些想法,拉着寒风辞的衣袖随着那方向而去。
冬日缘故,黑咕隆咚的园林阴恻恻,寒风阵阵紧起,除了一片麻雀啁啾,只有零残地枯槁树枝娑娑作响。凤欢欢紧紧攥着寒风辞的衣袖,再走再看。不多时,却似有一模糊住处。借着月光凑近,萧瑟寂寥的黄土泥坯院子,周遭荒草颓垣,俨如破败仓屋。连檐下的檐桩残存裂壑,危危可及,好似随时崩塌。二人踩着踏跺,步步靠近,忽闻得阵阵吵杂音。二人相视一眼,寻声而去。
浊火幽幽,白苕坐在残断的木桌子中端正正地直视着与她平坐的菡萏。那双眼,总是垂目半睁。不多时,她面夷苍白,身子微微前倾,掩面轻咳,菡萏眼角斜瞥见,并未起身照拂。白苕也并未计较,好似早已习惯她这般作态,于是歇息小会儿后,侧头寻问道:“欢儿可好。”
“怎的会不好,小姐还是顾着自己吧。凤小姐也说的没错,她上有爹宠,下有功高的哥哥。谁胆敢欺辱她?就连那六公主见了她,还得作态寒暄几句。”
一个丫鬟竟胆敢当主子面嚼舌根,到底是谁给的她这份胆量,凤欢欢想。
白苕依旧腰板笔挺的坐在那,目光冷漠,似是冰窟,无半分回应。那菡萏攥着拳头敲击着桌子,似是气愤:“小姐,难道就凭着风大公子立了大功,那六公主才不敢找去招惹凤欢欢的吗?凭什么只有我们挨罚?”
“还有那个寒理卿,那日她与寒理卿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没有半分大家小姐的礼数………”
此时,白苕冷白的面终有一丝愠色,立即打断了菡萏的话,“菡萏!慎言!你若是在这样口无遮掩,将来定是会捅大楼子。”她冷瞥一眼,接着道:“届时,丞相府并不会帮你,你好自为之。”
她该说的不该说,早已说过。如今,往后的命运,各自分忧吧。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应嚼凤家的舌根。
“小姐,你怎的如此偏帮凤欢欢?她若是真在意你,怎的不来丞相府替你说句话?老爷定会给凤府面子。我们还需在这四壁囚笼的泥坯宅子住吗。”菡萏多有不服,完全无视白苕的劝告。
白苕别开脸,明显不想多言一句。她扶着桌沿缓缓地站起身,看似吃力,肩头那鹅绒披肩微微向下滑坠,菡萏也并未帮扶。凤欢欢瞧的清楚,菡萏的视线并未离开白苕,冷眼看待一切。
直到白苕趔趄地走到那木板搭的塌,卧去,凤欢欢才收回视线,看向寒风辞,接着颔首示意,出去再说。
灰糊糊的土泥宅子在视线中渐远,凤欢欢才大喘了一口气,似是闷了许久。寒风辞低笑一声,“你憋着气做什么?他人听不到的。”
她侧头嗔瞪一眼,“你懂什么啊,这不是我能左右的,做贼就得有做贼的样子嘛。”遂后她拧着眉:“没想到白苕被关在这里。”
闲话也不多说,她疑怪发问:“你觉不觉得这个菡萏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很明显不对劲儿,一个丫鬟竟对主子无礼蔑视。”寒风辞顿了顿,道:“我不曾知她从前何模样,欢儿可以说说。”
她仰着头,陷入了回忆,“儿时,第一次见到菡萏,她很胆小,生怕做错了事被赶出丞相府。有一次她生了场大病,若不是我和哥哥去丞相府找白苕,发现菡萏面色不对,她怕是人都烧傻了。最后细问,才知被府里的家生子给欺负了。”
“她总是这样,生怕给旁人填了麻烦。这些年,因为黑衣人那件事儿我与丞相府往来甚少,可在街头偶遇的几次,发现菡萏愈发没规矩。尤其是前些日珠宝阁那日,连六公主都敢顶,也不知道为何她变得这般模样。”
寒风辞仔细听着,略斟酌,问道:“那白小姐呢?”
尽管凤欢欢不想承认,但她至终都无法忽视白苕。她垂着头,有些丧气,“自从那件事儿后,她也变了。以前,她虽淡然,可是面中有笑。而这些年头,她生了清冷,很久之前就不在有笑容了。”
其实,每次见白苕那副冷清模样,她是故意要惹恼她,刺激她,骂她。尽管显得她无理取闹,飞扬跋扈,却是真真的想看她面色有多余的神色。哪怕…是讨厌她也好。
次日,翡翠拿着苏梅色披风走向醉心亭。飞檐下,鹅黄色帘幕被风吹的荡起,透出凤欢欢拖着腮帮子垂覆着眼,眉心间是化不开的浓愁。她阵阵叹气,小姐自昨夜归来,便是这幅丧气模样。她缓缓地走近,将披风披在她的肩头,再将手炉试了试温,正好,不烫手,“小姐,取取暖。”
凤欢欢接过,将手炉藏于袖口,思绪继续纷飞昨个夜里,寒风辞将她送回闺阁,他说白苕应有难言之隐,今晚,还需在探一探。她苦思往昔,白苕自小就似任由着菡萏,大多都是冷目观看着。即使菡萏错了,最多只是斥言几句。如今忆起,竟生一股内疚。她与白苕自幼相识,因哥哥缘由,多是白苕顾看她多些。往昔诸多漏洞如绵雨簌簌地落,她自愧。
她似平日,晚膳随着爹爹,只是味淡难噎。
凤年祥早就发现自家这小丫头有心事儿,那荷花碗里的米快被她戳成糜粥了。于是,他试探地问道:“谁惹欢儿不快了?”接着故作生气道:“爹爹马上去将那小儿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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