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年祥老脸一红,来不及管这个捣蛋鬼,一脸歉意的看向寒风辞:“让寒理卿见笑了,小女顽劣,活泼爱动,尚未定性。”
寒风辞低笑道:“凤尚书折煞晚辈了,凤大小姐纯真活泼,实属难得。”
凤年祥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位后生,着实可谓,甚是满意。于是,单手侧抬,做出迎客状,“凤府简陋,寒理卿勿介怀,有请。”
寒风辞还礼作揖,“风辞恭敬不容从命。”
碧瓦重檐下,凤府坐北朝南。仰观四面,肃墙红璧,在凤欢欢的倒腾下,如今已变如春的模样。宅门两边迎客松,一直沿到庭院。围墙下竹影婆娑,生机盎然。穿过廊庑,一路塞野鲜花,腊梅,海棠,芍药争奇斗艳。就连那闲亭廊檐上都挂满了红灯笼。原本湖中那光秃秃的假山,如今却似开满雏菊的仙岛,令人心旷神怡。
凤年祥边走边观赏,喜不自禁似咧嘴笑。前几日倒不觉多大变化,今日竟是这番模样。于是,他手捋着胡须,向前阔了几步,“寒理卿啊,小女虽顽劣,可这眼光,随她娘,独道儿。”
寒风辞的低头闷笑,他怎会听不出来自老父亲的显摆,于是顺着话:“确实。凤大小姐天资卓群,府邸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这话是他爱听的,凤年祥更是嘚瑟了,之后便大笑出声:“小女三岁能歌,五岁咏赋,七岁便能摹二十八宿神形图。”
此时,二人已驻足在书房门口。凤年祥引着寒风辞入门,案台旁摆放着茶几和红木雕花椅子。寒风辞刚落座,便被殿内中间墙上装裱精细的丹青吸引了目光。驴头武士盘腿坐在一匹赤红驴背上。武士裸着上身,三头六臂,各拿法器。尤其是右臂中那根紫红色的大棒,散出紫红的光线,像是能震慑世间万物。他嘴角噙着笑意,一眼便认出,这不是荧神吗。
见寒风辞目光留盼,凤年祥径直地走向那丹青面前,介绍道:“这便是小女七岁摹出的神形图之一,荧神出塞。”
“吾儿聪慧,七岁那年拿着卷轴跑来书房,说这荧神趋吉避凶,有求必应。还说将来啊,一定会有百姓祭拜荧神的。是以,她十岁那年,哭着闹着要老夫建做荧神庙。”
“恰好吾儿毋白出征,也借着祈福由头建了荧神庙。没成想这一此举,庆照国再无败仗。盛世雏形,百姓丰食,更加崇奉荧神。是以建庙日那天为庙会,自发游街,请荧神下凡,震慑妖魔及疫病。”
原来,世人只知北街荧神庙是凤年祥为出征的大公子凤毋白建造的天神庙。却不知,却是凤府嫡女凤欢欢的提议。
寒风辞点头:“凤大小姐乃奇女子,竟有如此大机缘。”
凤年祥缓缓地从案台上走下来,落座到寒风辞对面,看向他,“小女出生那日,百鸟齐聚凤府,此景老夫记忆犹新。”
十五年前,三月初三,酉时,凤女出生。那日,大片火烧云延绵诸天。百鸟齐聚凤府上空,盘旋鸣叫。为此,惊动皇城钦天监,得此卦象———南边神凤出,盛世延百年。皇帝大喜,可恩赐未来得及下,凤府传出噩耗。
凤府主母琅青瓷难产,殁。
回忆到这,凤年祥的眼角闪出晶光,“寒理卿,老夫跟你说这么多也是有私心的。小女身世可怜,从小便娇宠了些。如今大理寺卿除旧更新,老夫时常忙碌,毋白又在边关战场,小女若是………若是…….”
寒风辞意会,“晚辈自是会关照凤大小姐,凤尚书放心。”
凤年祥对于这个状元郎还是较为满意的,他的文章简洁,精髓,直戳要害。这也是圣上为何将大理寺卿重位交给一个新科状元,可算是有史以来独一份。何况,不论是谁上任大理寺卿,他也都会叨扰一番,就为了家中的捣蛋鬼,凤欢欢。
人是真经不起念叨,凤年祥刚要开口,门口边传来小厮通报,“老爷,大小姐在外等候。”
凤年祥惊的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错愕抬头,“你说谁在外等候?”
“回老爷,是大小姐。”小厮虽低着头,但肩膀一颤一颤的,明显憋着笑。
凤年祥也没避讳,随后大笑:“这太阳打从东边落了?还不快把大小姐请进来。”
这还要从刚刚说起,自打那惊瞥一眼,凤欢欢尖叫地跑回自己院中,绕着那腊梅树转了好几个圈都未停下。她惊喜,兴奋,羞怒,转悠地翡翠头都晕了。紧接着她便回到寝室,倒腾许久。主仆二人在铜镜前,忙活了足足半个时辰。
凤欢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身前交叉的玉手都快攥成团了。终于迎来小厮的通报,她一步一顿,步态优美,如大家闺秀,仪态万方。看的凤年祥的眼怔的溜圆。
“给爹爹请安。”
她声音细如丝,语调和平日完全不同。标准的礼姿,得体的站姿,倒是装的有模有样。凤年祥嘴角抽了抽,他可不能当场拆自家闺女的台,用余光快速瞥了眼寒风辞,攥拳轻咳一声:“乖女起来吧。”
打从凤欢欢进来,寒风辞的视线从未挪开半分。宝髻挽起,额间粉色樱花钿,肤如凝脂,水目流转。
只得一眼,便是万年。
凤欢欢忽抬眼看他,“寒公子,您与家父一起下朝,可是朝中新贵?”
凤年祥吓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紧忙起身,挡在凤欢欢身前,“寒理卿,莫见怪,小女并无其他含义,就是,平常问候,请见谅。”
凤欢欢一听,小圆眼亮光光的,扒拉开面前的爹爹,抢嘴道:“寒理卿,你是大理寺卿?”
寒风辞点点头,嘴角带着淡笑,“凤小姐聪慧。”
凤欢欢:“那以后谁欺负我,我就去大理寺找你。”
寒风辞低笑,“好。”
见凤欢欢还要问,凤年祥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拎着凤欢欢的脖领处,提溜出去,不忘回头嘱咐道:“寒理卿见笑,老夫先送小女回闺阁。”
“哎,爹爹你放开我,我还没问完呢?”凤欢欢依旧没放弃,朝着寒风辞高喊道:“寒风辞,你无家室?订亲了么?有喜欢的人吗?”
面前的人影由近到远,只可惜,凤欢欢还没听到答案,便被拽出老远。眼瞅着都快到到了自己的欢心苑,她气不打一处来,大力挣脱掉脖颈上的手,她噘着嘴,鼓着腮,眼中带着丝嗔怒:“爹爹!你干什么啊!”
“你你你!你可知道他是谁?”凤年祥吹胡子瞪眼,气的话都说磕巴了。
“知道啊,大理寺卿啊。”
“他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有史以来哪有状元直接成正三品官员的?此人心机深沉缜密玲珑心,你一介小丫头,以后见到他躲远点,别被人卖了你老爹还得抱着你娘的嫁妆去赎你。”
说完,凤年祥气愤愤的走了,忽然,定住脚,回头补了句:“女孩子家家,张口就问男子隐私,被人小看了去。”
凤欢欢还想顶嘴,可凤年祥早已溜的脚底生烟。
此时,凤年祥在书房门口深深捏了把汗,他刚刚真是硬气啊,还好在那捣蛋鬼发脾气之前溜了,不然,他还得哄回来。
他摇摇头,突然笑了,这小脾气,像她娘。他在门口规整了衣物,便提袍而入,“寒理卿,久等了,让你看了笑话。”
寒风辞笑了笑,“无碍,倒是让风辞倍感温馨。”
“那………”凤年祥支吾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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