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玄清山脉无穷得如同千万里的巨龙伏卧大地。
白天一片清明和煦,夜晚魑魅现形。
张献取了剑,临走前又被华明强行服了药丸,药气比汤药还甚,说是潜竹骨所制的保心丹,可保十二时辰畅行无碍。
谨慎过头。
最终他在门派区域外十几里的无人区域找到了桑蕴。
收了剑,穿过狭长的通道,迎面是一座不大的山洞,洞口有暖黄的火光不断跳跃,映出了两道影子。
有男女争执的声音传出。
他快步往前,直到看见洞内全貌。
一个和他里里外外分毫不差的男人,趴跪在地上,双臂被镣铐锁着,由桑蕴拽着颈间的铁链在地上拖动。
看起来很像在找寻一块安置的地方。
“这里如何?”桑蕴扯扯链子,问。
“不好不好,太湿了!”他喊道。
一阵铁链拉扯脆响,桑蕴又牵着他爬到另一边:“这里呢?”
男人清冷的嗓音带了委屈:“我不要,这里好多泥巴,好臭。”
张献闭了闭眼。
“矫情成这样。”桑蕴打了胜仗,正是心情舒泰的时候,于是显得尤其好耐性,牵着他往洞口爬去,“那去帮我看大门吧,我要休息……”
面前黑暗中隐现出位身形堪称冷硬的仙君,一身黑地从夜色中浮出来,周身带起几层冷白的雾。
他背后是无尽的黑暗,正面隐在阴影中,前方有稀薄火焰余光镀上些亮,只能隐约看见他脸部清俊的骨相轮廓。
张献?还是……
桑蕴只犹豫了一瞬。
下一秒,六道冰棱锥凭空现于上空,雨滴坠落般直冲他而去。
这一击又快又静,再加上出其不意,桑蕴有八成把握击晕他。
她甩起手中那长长的束缚锁链,已经准备好将他扣在另一头。
两个张献捆在一块,正好一左一右替她守门……
画面还挺美。
只是张献仿佛背后长了眼睛,那冰棱在形成的瞬间就他被击碎。
冰棱一瞬间碎成齑粉的声音像是风吹过一只细小的银铃。
桑蕴吃了一惊,整个人都从之前快乐松弛的状态中跳出来,将手中铁链扯出刺耳的噪音,在“张献”的痛呼中毫不客气地向洞口抽去——
她看见那人的脸色更加冷硬,握着剑的手几乎要抬起,最后只是垂下。
铁链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哐当一声落地。
看着那有些触怒的神情,桑蕴呆了呆,心中浮起不好的猜想。
这个,不会是真人吧……
“胡闹。”一声低喝,声音比坚冰化作的凶器还有震慑力。桑蕴脖子一缩。
糟糕,这个是真的。
她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两个字。
只是以往不是用这种语气。
张献今晚和平日不太一样,黑色的长发随便束起,一身简练黑袍,唯一颜色是腰间一圈青色玉带,整个人黑沉沉地冷寂着,衬得面孔尤其苍白肃穆。
假张献被桑蕴甩过去后,只看了一眼那人,便仿佛受了极大惊吓,“嗷”一声往回跳,偏偏桑蕴正发愣没躲开,他便撞进了桑蕴怀里,抱着她直往里缩,十分可怜。
原本没那么慌的桑蕴被他一蛄蛹,看向他脖子上捆绑得很变态的铁链,顿时也害怕起来,她赶紧回头,想往深处躲,却被人抱住了腰。
“滚蛋!”她用力拍着他的胳膊。
无意观看这种闹剧,张献斥道:“回去。”
……回去就行了?
不用挨骂?
“那他?”桑蕴双手推拒怀里那颗头颅。
张献看了一眼那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显得尤其惜字如金:
“解开。”
“哦……”
桑蕴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妖魔,而且又弱得很,本也不打算下死手,“可是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捉我。”
张献:“刚开灵智,生性如此。”
……就是小孩调皮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她刚好懒得多事。
她蹲下身,去找解开镣铐的地方——锁孔是个传统的钥匙形状,看来只要有钥匙便可打开。
她上下看了看,朝那胸怀中摸去。
摸到了一大块因恐惧而哭泣颤抖的精悍胸肌。
嚯。
张献本人此时正觉得身体不大好,忍耐着疼痛,只等桑蕴解开人,便带她回门派。
没想到竟看见桑蕴伸手往哭泣的“自己”衣服里乱摸,摸着摸着两只手齐上。他忽的抑制不住那痛意,呛咳出声。
“变回去。”他压重了声音,冷冷道。
哭得花枝乱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张献”肩膀抖动一止,仿佛被冻住一般,呼吸声都没了。
良久。
高大俊美的骨架一矮,仿佛在衣里化开,软软钝钝地原地骨碌一番,白烟蓬起,从里面现出个矮小迷你的人影来。
锁链镣铐当啷一声落地。
桑蕴离得近,吃了满嘴满鼻的烟,所幸没什么味道,仿佛只是冬日清晨的一把雾。
那是个短小的一只手那么高的小人,绿衣披发,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
“啊……”桑蕴大开眼界,喃喃道,“侏儒?”
绿衣小人气得要死,在地上嚎叫着狂奔向她,然后猛地跳起来高高踹在她小腿上。
在桑蕴看来,小人用非常细小的嗓音啼叫了两声,然后一头撞在她腿上。
“可爱的侏儒呢。”桑蕴欣慰地用食指点了点她的头,那头颅被按得连同脖子一起往下陷了陷。
张献的声音传来:“走罢。”
这人今天没什么耐心的样子。
桑蕴蹲在地上问他:“她是什么?”
“山中精怪。”张献言简意赅,朝她伸手,“回去。”
桑蕴还是好奇:“什么精怪?”
那只递来的手一翻,直接捏住她的后颈,将人提了起来。
桑蕴只觉得脖子一凉,下一秒他们已经踏着仙剑来到高高的天空,脚下是看不见的幽深大地,她吓了一跳,赶紧往前靠去。
黑色天幕已经由纯黑变向靛蓝,东方快要泛白。
竟然一夜过去了。
贴着的身体有些紧绷,靠久了皮肤温度互相传递,桑蕴发现他身上是冷的。
她忽然想起他病人的身份。
“你不用出来找我。”她朝后退去,尽量不碰到他,带着小小得意道,“我的能力尚可。”
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懒得理她,张献一直没说话。
吹牛吹给石头听。
桑蕴觉得无趣,更加往后去,表现自己也无意和他聊天。过了会忽然听见前方冷冷地开口:“就凭那几块冰?”
桑蕴没想到他会忽然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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