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涌
“彭——!”
“小阿鹭,醒醒!”
“活下去,找到属于你的雪山。”
“我们相信你。”
……
“快来,还有人活着!”
四月的神奈川,染井吉野已然开到极盛。
雾被海风揉碎,阳光漏过枝丫洒在街巷。
少年站在树下,指尖接住飘落的花瓣时,隔壁庭院突然传来"咚"的闷响。
"阿鹭?"幸村精市对着爬满藤萝的院墙轻笑,"这次打翻的是画架还是砚台?"
白鹭顶着一头乱发从月洞门探出,发梢还沾着靛青颜料:"天才偶尔手滑而已!"她眯起翡翠色的眼睛,"倒是你……偷看淑女闺房要判几年?"
"我有特权。"
幸村晃了晃钥匙串,网球拍挂坠叮当作响。
他目光扫过画室里东倒西歪的画架,最终停在白鹭光着的脚丫上,"淑女该不会连鞋都……"
话未说完,白鹭突然踮脚将颜料抹在他领口。幸村闪身躲过,紫罗兰发梢掠过少女鼻尖:"偷袭要判几年?"
"死刑!" 白鹭转身就跑,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轻快鼓点。风掀起她墨绿校服衣角,银质雪板挂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幸村摇头轻笑,指尖无意识拨弄着网球包背带。
隔壁木门突然发出"吱呀"哀鸣,紧接着是重物滚落台阶的闷响,惊得墙头麻雀振翅掠过黛瓦,抖落一串露珠。
"这次是登山包还是画板箱?"他对着白鹭家爬满藤蔓的院墙抬高声音,发梢被海风掀起时,恰好接住一片打着旋儿下坠的花瓣。
回应他的是更急促的"咚咚"声,有人赤脚踩着老式木楼梯狂奔。
幸村退后两步仰起头,看见二楼窗棂震开半掌宽的缝,一缕钴蓝色颜料正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在光里凝成宝石般的溪流。
"完美犯罪证据哦。"他掏出手机对准那道蓝痕,快门声响起的瞬间,玄关木门被猛地撞开。
白鹭单肩挂着歪斜的网球包冲出来,发间别着的速写铅笔随步伐颤动,在阳光下划出细碎金线。
她急刹在最后一级台阶,立海大校服衬衫第二颗纽扣倔强地翘起一角。
"这是行为艺术!"她喘着气将手套塞进裤兜,沾染靛青的指尖划过空气,"比如论证牛顿第三定律……"
突然抬脚轻踢门框,反作用力推着她踉跄扑向幸村,又在即将撞上时灵巧旋身,发尾扫过少年胸前时飘落几星颜料碎屑。
幸村伸手拈起粘在自己领口的碎屑,鸢紫瞳仁里漾开涟漪:"爱捉弄人的天才?"
他忽然俯身,指尖掠过少女耳际,从她乱发间摘下半片樱花,"作案时间到——"
白鹭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翡翠色眼睛倏然眯起。
风恰在此刻掀起她衬衫下摆,露出一截绷紧的腰线——常年锻炼造就的肌肉线条随呼吸起伏,像张拉满的弓弦。
她忽然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这个本该温婉的动作被她做得像收刀入鞘。
"迟到的监护人要请客。"她倒退着跑向街角,鞋跟磕在青石板上迸出清响,"章鱼烧还是鲷鱼烧?"
幸村慢悠悠跟上,路过她家院墙时抬手抹过那道蓝痕。
指尖靛青在阳光下泛着光,却被他忽然攥紧掌心又松开——那里静静躺着从她发间取下的樱瓣,此刻正渗出早春特有的淡香。
沾着水彩的花瓣掠过穿堂风,在奖杯沿稍驻,最终跌进半启的《Jean-Christophe》书缝。早春潮气正晕开罗兰的钢笔花押,樱瓣嵌进书脊裂口,停驻在"héro?sme"字纹上。
此刻街角,一片樱瓣沾上白鹭的肩头,她抬手拂开,指尖却顿了顿,转而将花瓣捏入掌心。
幸村瞥见她的动作,轻笑一声:“这里的花,和伦敦的很不一样吧?”
白鹭松开掌心,任花瓣飘落:“是啊,但有些东西……哪里都一样。”
她踮脚扯了下幸村的网球包背带,"比如监护人总爱挡路!"
"这是年长半年的特权。"幸村侧身让开晨跑的学生团,发梢扫过便利店橱窗。
少女正悄悄将颜料往他背包上蹭的手,他头也不回地握住那只手腕:"作案未遂……"
幸村话音未落,自动贩卖机后闪出一道墨绿色身影——真田弦一郎单手压着帽檐,指节上淌下的水珠在青石板洇出深色圆点。
"弦一郎居然喝甜牛奶!"白鹭的惊呼惊飞电线上的麻雀。
她窜过去戳包装盒上的卡通草莓,冰凉的铝箔贴住指尖,激得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精市你今早是不是偷换了我的咖啡?"
幸村举起手腕,内侧靛青颜料未干。海风掠过时,他垂落的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彩窗般的流线。
"只是把浓缩液换成巧克力酱。"
铝箔包装在真田掌心勒出红痕,牛奶盒划出抛物线时带起的气流,惊散了幸村发梢的樱瓣。
吸管穿透包装的瞬间,白鹭听见自己紧绷的神经"咔"地断裂——这些家伙,永远能用最温柔的方式揭穿她的逞强。
白鹭刚要回嘴,真田已经将冰牛奶贴上她后颈。
少女炸毛的瞬间,他转身走向学校,“你们太慢了,”
制服下摆掀起的气流卷落樱花,落在白鹭的脚背上。
"等等!这算偷袭!"
白鹭边追边把吸管咬得咔咔响,鞋子在樱花道上踩出断续的节拍。
幸村慢悠悠跟在后面,把被她蹭上颜料的背包转到胸前——靛青指印正好盖住背带扣,像朵绽开的矢车菊。
樱花掠过真田的帽檐,在他肩上积起淡粉色的雪。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步速,三人影子在石板路上保持精准的等腰三角形。
"演讲?"真田开口,惊落三片黏在他制服褶皱里的樱瓣。
他始终目视前方,"开学典礼待会就要开始。"
白鹭捏扁空牛奶盒,铝箔在她指间发出细碎的悲鸣:"在候机的时候就改好了。"
她突然将纸盒抛向空中,幸村反手用网球拍凌空抽击,金属拍框与铝盒相撞的脆响惊飞了电线上成排的麻雀。
"不愧是阿鹭。"幸村转动球拍,拍线网格间卡着的樱花簌簌飘落。
他忽然倾身,发梢扫过白鹭僵硬的肩线,"但指甲快把掌心掐出血了哦?"
少女猛地松开拳头,四道月牙形红痕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真田的脚步声突然加重,踏碎了满地花瓣:"太松懈了!"
他转身时带起的气流卷飞了白鹭鬓角的碎发,"你以为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
白鹭怔怔望着飘向海面的发丝,忽然被幸村指尖的温度惊醒——他正用随身携带的消毒湿巾擦拭她掌心的汗渍,动作轻柔得像在修复古画。
"弦一郎上周特意去横滨听模拟演讲。"
发丝下传来带笑的声音,"被误认成高年级学长了呢。"
真田的耳尖瞬间充血,帽檐猛地压下三公分:"那是顺路!"
他的指尖在制服侧袋停留片刻,突然抽出一支录音笔。金属外壳擦过袖扣时发出轻响,抛物线精准落在白鹭掌心——犹带体温的余热。
白鹭接住录音笔,金属外壳上映出自己晃动的瞳孔。
她扬起头,将笔尖对准幸村:"那精市准备了什么?不会是什么奇怪录像吧?"
"是更可怕的东西哦。"幸村变魔术般抽出一沓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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