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宸王回话,太后继续吩咐——
“明素,传范太医。”
“是,娘娘。”一位老嬷嬷屈膝领旨。
“伤得重吗?你这孩子,怎么不好好休养,跑到宫里头做什么?”
太后兀自起身,由乐安县主扶下御座,宸王赶忙前趋几步,未及回话,太后捉住他的手,又道:“刺客抓住没?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见呈报,长史典军都是摆设吗!”
“回娘娘的话,”宸王深埋首,“不肖臣下并未受伤,刺客被巡夜的南衙威卫斩杀,长史林默已在着手追查。此事亦是小臣按下不表,圣上赐婚,朝野瞩目,万事顺遂喜乐,宵小鼠辈,不值一提。”
“是了是了,理当如此,你也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太后欣慰点头,又不无哀伤地感慨:“天道顽凶,神明不祐,如今我身边就你和弥娘两个亲近的孩子,允佑,你可得保重自个儿啊。”
“谢娘娘挂怀。”宸王作势行礼,抽回被太后抓住的手,“娘娘圣眷,允佑必定诸事安泰,只是内子受了惊吓,躲避不及,因而伤得颇重。”
呵,臭道士还会说瞎话。舒绵跪得几近残废,斜斜递过去一个白眼,宸王收下白眼,仍是云淡风轻,她再递一个,宸王不搭理,反而是乐安县主正巧看过来。
乐安县主皮笑肉不笑,眼眸微微眯着,嘴角勾出诡异弧度,仿若刚吃完人,手背上还残留着抹过嘴的鲜血,又意犹未尽地喉头一滚,舌尖打唇间卷过,吐露饥饿。舒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老老实实将额头叩回手背。
“定国公南宫恽,行笃威重,国之柱石,他的长女,”太后睨了一眼舒绵,“会怕刺客?”
“自然是不怕的。”舒绵逮住机会刷存在感,谁知刚抬头,宸王已经开口——
“娘娘明鉴,内子体弱,体弱则神衰,比不得常人。此番受惊失魂,以伤病秽体入宫,是为大不敬,微臣斗胆,恳请娘娘蠲免她例行朝参。内子亦将于每月朔望沐浴斋戒,手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遥祝娘娘圣体康健。”
每月例行参拜?岂非有许多机会入宫打听?
好事啊!
舒绵两眼放光,但太后的话瞬间浇灭她的幻想。
“不出来走动也好,南宫将军为国尽忠,他的女儿也当得起本宫偏疼。”太后遂了宸王所请,也不好再对舒绵视而不见,这才不痛不痒地说道:“起身吧,回去好生将养。”
“谢娘娘。”
“谢娘娘。”
舒绵和宸王异口同声,谢恩完毕她也没动,一来是跪久了下肢麻痹,确实难以动弹,再来就是——
视线内,乐安县主的足尖调转方向,像两把尖刀贴地行来,舒绵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自己跟宸王走,正等着对方出招,又先一步被宸王扶住手臂。
“小心。”
宸王的声音甚是温存,手极暖,搀扶的力道也恰到好处,好似在照顾蹒跚学步的小童,流露出不经意的顾恤。舒绵缓缓起身,腿麻麻的没有知觉,又不愿倚在他身上,勉强挣脱之际,两人四目,蓦然相对,她不禁心神大乱。
一个人的眼神,怎么能凌厉到这种程度?
怎能瞬息之间,就在肢体接触的距离里,隔出天堑?
恍惚中,他眉间似有千秋积雪,凝重深寒,封着不可言之密辛,不可探之危亡,似乎只要开口追问墨麟竭,就会引发一场天崩地柝的灾难。
舒绵一霎看进他眼底,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压力,差点背过气去,但愣怔也就刹那,眨眼再看,宸王早已恢复他不食烟火的臭道士姿态,空留她一人心烦意乱。
几番交会,舒绵其实很清楚,宸王的眼神向来是一闪而逝,点到即止,旁人几乎把握不住,偏偏她就是能捕捉到,就是能看明白,还总是不由自主地往深处思量,更恼人的是,每当她想好要回个什么眼神的时候,宸王的交流已经结束了。
臭道士,欺负人。
舒绵深深吸气,决定再也不看他的眼睛,拒绝这种点了火就跑的单方面沟通。
“难怪王妃脸色苍白,原来是受伤了。”乐安县主正好走近,十分“关切”地朝舒绵笑,还有样学样地搀起她左臂,看舒绵瞬间龇牙抽气,猜到左臂怕是带伤,于是暗暗使劲攥紧,目光掠过舒绵,径直对上宸王。
“照顾女儿家这种事,想来宸王殿下也没有经验,加之新婚燕尔,万一殿下不知轻重,亲近疏淡都难免叫娘娘忧虑,不若交与我。”乐安县主冲舒绵调谑一笑,“我最会照顾人。”
“好~”舒绵痛得声音都在抖,还得挤出笑脸,主动往乐安县主那边靠,同时努力甩开宸王,心想你老人家赶紧撒手吧,我就不拖累您嘞。
“县主的好意,本王代婉婉心领。”宸王非但没松开,还分出一只手,绕过舒绵后背,不偏不倚伸向乐安县主。
男人的手来了,乐安县主再不乐意,也只能嗖嗖缩手,放开舒绵。眼看舒绵被宸王环入怀中,她又气又恼,还得装出个没事人的模样,待宸王慢悠悠说出“我的妻,我自会照顾妥当,不劳县主费心。”,她怒火中烧,只恨不能把舒绵拖出来,当场手撕了。
“可我瞧着,娘娘很舍不得我呢。”乐安县主小脸滚烫,掩唇藏起咬牙切齿的愤恨,又转向舒绵,“是吧娘娘?”
“有~吗?”舒绵装痴卖呆,干脆把自己摘出来,让乐安县主抢人,她好在中间随机应变。眼瞅乐安县主强撑的镇定随时都会破功,显然是被宸王维护的态度刺激到了,她坏心眼地往宸王身上靠去。
可身后的宸王不知何故,竟顺势往后躲了一寸,舒绵双臂被握,后倒的弧度极为有限,感觉后背空荡荡,怎么都靠不到男人的胸,她小脸一红,挺着腰,梗着脖子说道:“殿下温柔体贴,一定会照顾好我,你放心吧,我们的私房话,可以改日再叙。”
“何必改日!”乐安县主极为上道,听到私房话已经脑补出舒绵会将城门车厢她被轻薄的事告诉宸王,忙不迭拉住她的手,“你们夫妻燕好,我也为你高兴,可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我同你一道回府——”
“弥娘。”
太后忍不住提醒,又因为是侄孙女儿上赶着倒贴,非要掺和人家小两口,自个儿丢了体面,她不好发作,只小声轻唤,怎奈乐安县主惊惧又兼吃醋,全无理智,根本没有听到。
舒绵倒是注意到了,连同皇帝优哉养神的无聊脸,她都看在眼里,正愁太后迁怒,会否收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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