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寂行慢慢收回了想要碰她衣袖的手。
“你知道了,也很好,否则我总要担忧,你何时生气。”
“若是怨我恨我,可以来报复我,要我还你,但不要对我避而不见。”
他还想靠她近一些,但若是再靠近一步,顾卿然或许永远不会愿意驻留片刻听他说话。
她走得急,冷哼一声,片刻都不愿与他同处。
相府内,青竹环绕的书房弥漫着药味。
墨辞送他到了书房门外,抬眼便瞧见了他静默苍白的脸色。
回应他的是徐寂行漆黑深邃的冷眼。
墨辞以为他离开御花园后,会心灰意冷,但他眼里并不见落寞沉寂,更像是有了别的打算。
宫内近来除了徐寂行重病的谣言外,另有一则大事,北地大旱,黍麦枯萎,饥荒横行,已有人上奏,请圣上行祭地大礼。
李韫在边塞多年,深知百姓疾苦,所谓祭地大礼,他定会去办,他更想借此机会,去北地巡视灾情,组织赈灾,笼络人心,打击豪强。
若是一去,便是半月之久。
李韫去北地前,还有一事要与徐寂行商量。
徐望溪已死,但徐寂行的父母尚在。
那时朝中局势已定,先帝放心将江山社稷交给李韫,而徐寂行又是辅政功臣。
对徐家,先帝下旨以失察重罪,褫夺恩荣,终身幽禁论处。
一来徐家二老并不知徐望溪祸乱朝纲,犯下逆谋大罪,且徐家为朝廷旧勋,不好大开杀戒。
二来,就算人人皆知徐寂行和徐府关系淡漠,政党敌对,但无论如何,生身父母的养育之恩仍在,处死徐家人,有损君臣之道。
李韫登基后,曾问过徐寂行,若是他想,他可以对徐家格外开恩,派人去照顾徐老夫妇。
那时徐寂行只回了他,“国法如山,不容私情。”
李韫便没有再管过此事,直到昨日,徐家幽禁的别院内有人来报,说徐老病重,急需大夫诊治,别院内二老年迈,不设仆从,若是宫内不派人医治,再传来的便是亡故的消息。
李韫琢磨了片刻,他是诚心将徐寂行奉为老师,不想看他日后遗憾或受不孝的骂名,而徐寂行自染了风寒,身子一直不大好,更为重要的是,他似乎已经放下了和小卿的过去。
婚姻情爱之事上,小卿曾明确告诉他,她与徐寂行两清,并无仇怨。
太后那边,也在为公主挑选驸马。
李韫觉得这样便很好,他曾受过徐寂行的恩,便宽宥他的父母来还他吧。
顾卿然自那日御花园和徐寂行见过后,就不大再去御花园那角落里。
揽星阁也是她的住所,她每日读书弹琴,日子久了,坐在揽星阁楼窗扉旁捧着话本读得也津津有味,若是想要走走逛逛,便去阁楼下荡秋千、喂鱼。
从前是什么性子,回宫后她依旧是什么性子,尽管因为家书一事,她气得脸发白,但不过多久,她该吃吃该喝喝,闲暇时甚至做了栗子糕给长乐宫的宫女们尝尝。
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她从不是放不下伤心事的人。
听太后说,李韫要去北地巡视,一连半个月都见不着人,她连忙做了些拿手的糕点,命人仔细装好,带着宝春往紫宸殿去。
“阿兄。”
顾卿然从宫女手里接过食盒,眉眼弯弯,开开心心的模样谁见了都觉得松快,勾唇浅笑,便叫人心里舒坦。
杏仁豆腐嫩滑香甜,栗子糕绵软细腻,藕粉桂花羹剔透晶莹,最后配上一碗冰镇梅子汤解腻。
李韫吃着竟有些舍不得。
“阿兄要去北地,娘亲说半月才能归呢。”
“的确要半月,你若想阿兄,可写信送来,阿兄处理好灾情,会尽早回京。”
顾卿然听闻此次北地旱灾严重,百姓疾苦,她认真道:“处理旱灾,安抚百姓,最为重要,阿兄不必着急,路上也一定小心。”
李韫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小卿有爱民之心,若是男子,可科考做官。”
顾卿然很清楚她看书便看书,考试她可不会,连忙将李韫的手掌移开,有些脸红,“我更想当个凡夫俗子,开一家糕点铺,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李韫忍不住戳了戳她白皙透粉的脸颊,“你啊,若是母后知道你只想这样,怕是急着催你成婚了。”
太后曾给他看过挑选的世家子弟名单,最重人品,其次才学,并不是想给她挑一户高门。
“母后有心在江南为你指一处封地,修建公主府,日后你可带着驸马前去。”
顾卿然便不吭声了,她和离后还未想过再成亲的事。
她来得突然,其实这会李韫本约了徐寂行来议事,只是她来了,徐寂行就在殿外候着。
顾卿然不知徐寂行也要来见李韫,她在里头和李韫说了好些话,等到她自己想走,出了殿门,才看清了立在门外的徐寂行。
他依旧是苍白而冷俊的脸,眼眸深邃翻涌,看到她时,他下颚立刻绷紧,但只是一眨眼,好像又成了她的错觉。
徐寂行躬身,向她行礼,低下脊背,“臣见过熙宁公主。”
“不必多礼。”
她辨不清她的嗓音是否平静淡然,但她是真心想看徐寂行好好为江山社稷效力,造福百姓,特别是听说了灾情后。
“你身子不好,不必一直等在外头,若是派人通传,我会早些出来。”
傍晚风大,有些凉,徐寂行身形清瘦,宽大的袖袍灌入凉风,衬得他有几分病弱,可他也没添件外袍披上。
顾卿然往后看了一眼,陪在徐寂行身边的是墨辞。
但也只是看了看,她并不是关心他,只是不想他早逝,李韫登基不久,朝中大小事宜,徐寂行为李韫分担了一半。
走廊上已经点了烛火,灯火摇曳间,照得他眼底发红发亮,眼神发烫,她忽然不想再看他,别过脸就走了。
徐寂行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去了殿内。
书案边摆的那几叠精致的点心还未被撤走,李韫喝尽了梅子汤,抬眸看向徐寂行。
“徐相,你来了。”
徐寂行眼神略过那些点心,抿了唇。
李韫知道他的病还未养好,免礼赐座。
“京中南山别院求人来传话,你父亲病重,朕想,他们二人年迈体弱,已经被幽禁许久,本就时日无多,且他们毕竟是你的生身父母。”
“从前的徐府还在,朕可以放他们回徐府,派上老仆照应,你觉得如何?”
徐寂行好似听到了什么意外之事,清冷冷的眸中疏离淡漠,他垂眸的刹那,李韫便明白他对徐府毫无温情。
他想以此施恩徐寂行,他倒并不领情。
天家兄弟没有亲情可言,徐府也是,但一母同胞的兄弟走到今日,他这样从冰冷皇宫里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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