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漾没说话,过去给她递了杯热豆浆。
苏苏接过来,小声说了句:
“我看到了。”
“微博上那么多人在说。”
“沈一诺终于不是一个人死的了。”
“她不是安静地死了,她是大声地活回来了。”
“我知道你们做到了。”
程漾听着这话,点了点头。
“还没。”
“但很快了。”
“我们都要活回来。”
程文海是早上八点半被带走的。
不是戴手铐,也不是警车,是由市纪委两名工作人员“专人陪同”送进调查组办公点的。
全程没有媒体拍摄,但过程被内部人录了下来。
据说他穿着一身西装,站得笔直,进门之前还整理了下袖口,跟谁都点头打了个招呼。
有人说他稳。
有人说他认命。
只有程漾知道,他这是——算账了。
她上午接到消息时,正在整理第一批“受害人意向登记表”。
这是她和周凛昨晚通电话敲定的。
“我们需要你这边成立一个临时联络组。”
“就以律师身份。”
“你负责和那些愿意作证的姑娘对接。”
“我们要逐个备案、登记、评估风险。”
“这个调查组,不是来安抚情绪的。”
“是来真的。”
程漾听完,没多说一句,第二天早上就把办公室腾出来了。
她请林茜发起协助,三小时内组建了一个四人联络小组。
一个做心理干预的实习咨询师。
一个会数据的技术员。
还有一个是曾经在法院实习的学妹。
她自己挂头名,亲自接访。
当天上午,第一批姑娘进了办公室。
一共六人,分批到场。
没人哭,也没人说狠话。
她们坐在会议桌旁,一个一个签字、摁指印、讲完自己的经历。
有的人带了照片。
有的人写了备忘录。
还有一个,只带了一条围巾。
那条围巾,是她十八岁那年被“带出去”时,临走前母亲给她的。
她说那年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她妈哭着送她,却一句反对都没说。
“现在我懂了。”
“她不是不想反对。”
“她是不敢。”
“她怕她不听安排,连家里人都没了饭碗。”
“所以她送我走。”
“像送个货。”
这句话说完,会议室安静了两分钟。
最后还是程漾开口。
“你不是货。”
“你从来都不是。”
这批材料一提交,周凛那边立马动了。
当天下午三点半,他带队进了市公安系统,调出五年前至今所有“特批通行卡”使用记录。
他用的理由只有一句话:
“我们要对照死者手机里的‘活动轨迹’。”
“看有没有人,走得比她还熟。”
与此同时,程文海交出了他的“配合材料”。
不是认罪书。
是名单。
十二个人。
其中七个在沈一诺那条录音里出现过,另有五个是“他建议调查”的。
这份名单很快就送到调查组的保密卷宗里。
也正是因为这份名单,他那天晚上没有被移送看守所,而是被“就地监控,限制外出”。
意思是:你还有点用。
但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在“换命”。
换自由。
换一个“我愿意配合”的态度,来保住他剩下的那点退路。
程漾知道他会这么干。
她甚至早就知道他手里有名单。
但她看完那份名单的时候,还是冷笑了。
“他这是在递刀。”
“递出去的,全是他能割舍的。”
“真该死的那几个,他一个都不动。”
“这种人,真会演。”
陆沉在旁边看着那份名单,问了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接住。”
“他要演,那我就陪他演。”
“看他能演多久。”
“他不是想切割吗?”
“他不是想保命吗?”
“那我就一条一条——”
“把他要保住的那几个,拉出来。”
“你猜他是先认账。”
“还是先疯?”
当晚八点,联络组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对方是个男声,低哑,小心翼翼,像是怕被录音,又怕被认出来。
他说:
“我以前在那边也……工作过。”
“我不是女孩,我是安排人。”
“但我现在很后悔。”
“我……我也收过钱。”
“我知道你们查不到我。”
“我没留下名字,我只收现金。”
“但我知道有一本名单。”
“藏在那家酒店……地下一层的电表箱后面。”
“是备份本。”
“谁也没删。”
“你们要是想拿,我可以带路。”
“但我有个条件。”
“我要换身份。”
“我要出国。”
“我要把我女儿带走。”
“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她今年十岁,我不想她长大以后变成——”
“她们。”
电话断了之后,没人说话。
陆沉转头看程漾。
“你还记得吗?”
“你最开始说,你就想让一个人说句实话。”
“现在这个人出现了。”
“你还要继续吗?”
程漾没说话。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一点点暗下来,整座城市像是被从高空吊起来的网罩住了。
她慢慢说了句:
“我要继续。”
“我不是为了赢。”
“我是要让那些人知道。”
“她们不是商品。”
“我是人。”
“她们也是人。”
“你们谁都不能——”
“把人当货卖。”
电表箱的事,是第二天下午三点行动的。
地点就在“君悦府”旧楼那栋,现在早已封楼停业,门口贴了两张大红封条,角落还有一只监控坏掉的摄像头。
程漾跟着一起进去了。
带路的是那个男人。
三十多岁,戴着鸭舌帽,脚步虚,脸色白得跟粉打多了似的。
他全程没说一句废话。
只是一直重复一句话:
“我就想把这事了了。”
“我真的不想下地狱。”
楼里没灯。
他们走楼梯到地下一层,顺着储物间旁边那排电表箱,数到第六个。
男人把一个锈掉的钩子勾起来,把整个电表箱的外壳撬开。
“在这后面。”
他把一块薄薄的塑料板掀起来。
“纸袋子放在管道后头。”
“我没敢动,就藏了。”
陆沉戴着手套,把那张纸袋子拽出来,抖了两下,一本红皮本子掉下来。
封面没字,旧得一翻就散。
但内容清清楚楚。
第一页,写着一行手写字:
【特殊安排·高端通道·批次编号一至四九】
下面是表格。
姓名、生日、入驻时间、健康备注、推荐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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