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星溶惦记着要回仙门宫,天未亮便醒了。
她推开房门,先去叩苍河的房门,轻叩数下却无人应答。
又转向阿鲁的房间,只见房门洞开,里头空无一人。
她心头蓦地一沉,推开苍河的房门,屋内空空如也。
她急忙查看夜翡凌与长云的房间,竟都人去楼空。
她慌忙下楼,却见客栈大门紧闭,掌柜与店小二瑟缩在柜台后,面无人色。
星溶急步上前:“发生何事?我师父他们去了何处?”
掌柜颤声回道:“有、有妖怪……他们半夜便去除妖了。那位公子临走时还特意吩咐,等姑娘醒了要做碗汤面给您。小的这就去……”
星溶连忙拦住:“不必麻烦了。可知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我要去寻他们。”
掌柜惊魂未定,劝道:“姑娘千万别去,那妖怪专掏人心,凶得很。”
星溶心下疑惑,这般大事,师父为何不唤她同行?就连长云、阿鲁也未惊动她。回想昨夜睡得异常沉熟,莫非师父临走前对她施了安神术?
她忧心如焚,一刻也等不得,提剑便往外冲,任掌柜在身后连声呼唤。
出了客栈,只见长街空无一人,凄清街道衬着妖物传闻,令人脊背发凉。
四顾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寻人。
她在附近转了一圈,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见半个人影。
循着昨日苍河带她走过的路往前,不多时便来到那杂耍班子的院落。
院门歪斜在地,似被人踹开,院里早已空无一人。
星溶轻手轻脚走进院子,屋里屋外寻了一遍,未得半点线索。
若如苍河昨日所言,这几人该是夜翡凌从豹族带来的手下。
星溶虽有些除妖经验,但修为尚浅,感应不到妖气,只得凭直觉往东边小巷行去。
昨日她与苍河只探了西边,东边这条小巷还未曾查看。
巷子越往深处越窄,两侧高墙耸立,遮天蔽日,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又行数步,忽闻一股浓重血腥气。
她以袖掩鼻,握紧佩剑,警惕前行。
不多时,竟见前方满地猩红。大滩鲜血与模糊血肉混杂一处,淋漓可怖,腥气扑鼻。
星溶胃里一阵翻腾,强压下呕意。
细看那堆血肉,竟瞥见一截断指,心头骤惊,这竟是人的残躯。
可这大堆模糊血肉既无骸骨也无衣物,实在古怪。看鲜血色泽,应是新近所致。
抬头望去,高墙蔽天,唯见巷子上空蒙着层灰纱似的薄雾,正缓缓流动,诡异非常。
星溶连退数步,铮然拔剑。
莫非妖物就在附近?
若真遇上,她独力难支。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师父。她转身欲逃,刚跑几步,眼前忽地腾起一团黑雾。
那雾如烟似霭,悬在半空,稀薄飘忽。
心下骇然,果真撞上妖物了。
惊惶间,黑雾翻涌流动,渐次凝成个人形。
未待看清,那人形又倏然变作蛇状。
难道是蛇妖?
星溶正思忖如何脱身,那蛇形又化回人影。
“又逮着一个。”黑色人影发出刺耳尖啸,听得人头皮发麻。
话音未落,它身形暴涨,化作巨蛇向她扑来。
星溶疾退一步,纵身跃起欲避其锋,奈何蛇躯愈变愈大,长尾一摆便将她拍落在地。
这雾状妖物力道竟重若千钧,如实体般凶悍。
星溶慌忙起身,举剑疾刺。可剑锋没入雾身,黑雾霎时散开,毫发无伤。
未及回神,那“巨蛇”已张开血盆大口噬来。那张嘴大得能吞下数个星溶,森森利齿若隐若现。
星溶头回遇上这等邪物,伤它不得,唯有设法脱身。
她闪身避过巨口,借墙边缝隙绕开蛇身,向巷口狂奔。身形灵巧,险险躲过一劫,可未跑多远又被蛇尾扫倒,随即背上一阵剧痛,竟被它狠狠咬住。
星溶痛呼出声,背上撕心裂肺的疼还未缓过,肩头又遭重创。
顿时痛得浑身发颤,背肩处鲜血汩汩涌出。
那“巨蛇”又化回人形,悬在星溶上方,探手直掏她心口。
星溶惊退数步,挥剑猛砍,剑锋过处黑雾散而复聚,一只雾手揪住她前襟将她提起。
“从未有人能从本王手中逃脱。”刺耳怪声再度响起。
星溶奋力挣扎,却被重重摔在地上,骨节作响。
背肩剧痛难忍,衣衫尽被鲜血浸透,地上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她咬紧牙关站起身,将周身灵力尽注剑身,挥剑猛劈。
火光迸射,挟带灵力的罡风向妖物呼啸而去。轰然巨响中,妖物身形剧震,缓缓消散。
星溶不敢停留,转身便逃。伤痛令她步履蹒跚,背肩血流不止,再这般失血,性命堪忧。
失血过多令她面色惨白,跑起来摇摇欲坠。
正当她以为妖物已除时,一只利爪猝然自她左背掏入。
身子一僵,眼中闪过惊骇,这一爪,怕是要掏出她的心来。
惊惶中她奋力前挣,硬生生将那只手从体内拔出,转身又向扑来的妖物狠狠劈去。
可这妖物竟似不死之身,散而复聚,来势更凶。
星溶边退边慌慌去摸苍河所赠白羽,还未摸到,又被妖物扫倒在地。
这一次,她再无力起身,方才那一爪已在背上掏出血洞,白骨森然可见,鲜血奔涌。
她虚弱伏地,此刻多么盼望师父能现身相救,却连拈起羽毛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软垂。
妖物见她再无反抗之力,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吞噬。
视线渐渐模糊,心头涌上绝望,她不想就这样死去。
强忍剧痛,她自腰间摸出随身火折,迅速点燃,奋力掷向妖物双目。
火折落在妖物头上,它竟畏火,开始剧烈摇晃。
星溶见状又燃起一个火折,随即撕下衣襟点燃,霎时火光大盛,扬手将燃着的布条甩向妖物。
妖物遇火发出凄厉哀嚎,痛苦万分。
她颤抖着双手脱下外衫,迅速点燃后又掷向妖物。
这一次火势更猛,焰舌舔上雾身,那烟雾般的身形渐次飘散,终至无踪。
燃着的衣衫飘落在地,星溶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可这心神一松,伤口剧痛再度袭来,额上冷汗涔涔,背肩鲜血已染红大片土地。
背上那个拳头大的伤口,她连想都不敢多想。
只差寸许,她的心就要被掏去了。
幸而体内尚存些许灵力护持,否则早已气绝。
她瘫软在地,颤手去摸腰间白羽,摸索半晌却不知遗落何处。
迷离目光四下搜寻,终在不远处瞥见那片白羽。
伸手去够,却总差那么一点。
身子一软再度伏倒,染血面颊贴上冰冷土地,气息微弱,命若游丝。
她阖目凝神,勉力运功疗伤。意识昏沉间,终是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凄清长街杳无人迹,这偏僻小巷更是无人问津。
星溶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直至夕阳西下,霞光染红天际,她才悠悠转醒。
身上灵力已耗去大半,伤口总算稍稍缓和。
抬头望去,这空无一人的深巷令人心生绝望。天边晚霞绚烂如锦,美得教人移不开眼。
人间这般美好,她怎能就此死去。
她挣扎着爬起身,踉踉跄跄向前走去,几次险些摔倒。
扶着冰冷高墙缓缓挪步,每走一步都似剜心剔骨。
就这样一步步捱回客栈时,晚霞已散,暮色四合。
一只染血的手扶住门框,留下斑斑血印。她跌撞进店,瘫坐在椅上大口喘息。
客栈空寂无人,掌柜与伙计不知躲去了何处。
稍歇片刻,她强撑着走进掌柜房中,翻找出伤药与纱布。
也顾不得分辨那些瓶罐里装的什么,揭开盖子便将药粉往后背洒去。
药粉触及伤口,疼得她倒抽冷气。
撒完药,她撕开衣衫,将纱布缠裹伤处。一番动作下来,已是冷汗淋漓。
包扎妥当,她又寻了件店家的黑色长衫换上。衣衫宽大,她将腰带缠了好几圈才勉强系住。
走出房间,到后厨寻了些水食,匆匆吃了几口,又掬起一大瓢水“咕咚咕咚”饮下。
食水入腹,方觉身子舒坦了些,总算有了几分气力。
回到厅中坐下,四顾漆黑冷寂的屋子,只觉阴森逼人。
静坐片刻,忽想起苍河所赠白羽,方才归来时竟忘了寻找,不知此刻可还在原处。
背上伤痛牵扯着每根神经,连思索都变得艰难。
她以手支额,强忍痛楚。
不多时,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
有人推门而入,随即响起一声惊呼:“师妹?”
星溶循声望去,见阿鲁满面焦灼。
她勉力开口:“师父何在?”
阿鲁大步上前,重重一叹,犹豫片刻方道:“师父中了妖术,现下在西街村。我特来接你过去。”
话音未落,星溶猛地直起身子,欲站却未能站稳。
阿鲁语气沉痛,看来师父情形不妙。
“师兄扶我起来,我们这就去寻师父。”星溶虚弱道。
“师妹你这是……”阿鲁察觉她状况有异。
星溶苍白的唇微颤,缓了口气道:“无碍,只是不适。快带我去见师父。”
说着已抓住阿鲁胳膊,挣扎起身。
阿鲁扶她出了客栈,他来时骑的是快马,见星溶不适,本想换乘马车,奈何夜深难寻。
星溶心系苍河安危,虽身有不适,仍与阿鲁同乘一骑,疾驰向西街村。
夜风沁凉,吹得她面颊冰冷。背上伤痛阵阵,连睫羽都疼得轻颤。
恰是这凉风,让她清醒几分,强提着一口气倒显得精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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