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丞的身体一僵。
耳边传来一阵强忍着,却还是泄出几分的笑声,伴随着某人近乎抽搐的抖动。
“你小子跟谁说话呢,恶心吧唧的……”
“沈烨!”季丞恼羞成怒地喊了他一声。
“吼什么吼呀,”沈烨轻轻捶了季丞一下,捏着嗓子说道,“刚还把人家当小心肝,不让人家受一点儿风吹雨打,转头就凶人家!”
“你……”季丞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正想着是该把身边这人揉扁还是搓圆,前面的沈建国回过头来,提醒道:“收拾一下,我们要下车了。”
“嗯?”沈烨止住笑,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到了吗?”
“哼!”季丞从行李架上取走背包,甩在肩上,看也不看沈烨一眼,径直走到车门口。
幸好……他抚上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幸好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差点儿就被抓包了。
汽车缓缓地停下来。
季丞下了车,左右环顾了一眼——路边没有候车亭,只立了一个光秃秃的站牌。站牌上的油漆脱落了大半,斑斑驳驳的看不出写了什么。
杆子上贴满了小广告,和城市里疏通下水道、开换锁之类的不同,上面多是重金求子、无痛人流等。
“这地方还是这么破。”沈烨说道。
“我觉得挺好啊。”季丞举起双手,比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镜头,把不远处的村子框在其中——
秋日明媚的日光里,一片建筑风格统一的房屋斜靠着一道枫林如火、绿草如茵的长堤,看上去整整齐齐。几户人家的院子里种着柿子树和石榴树,因为已经过了果期,枝头上只余下几个干瘪的烂果子。
“多好的田园风光。”沈建国说出了季丞心中所想,然后绕过两个小辈,走在前头。
他对这片养育了自己的土地很有感情,边走边给两个小辈介绍:“看到这个石碑上的字了吗?一百多年前,村里有名的举人老爷,也就是我们老沈家的祖宗——沈琮霖亲自刻的。”
“不知道这种菜你们吃过没?城里人管它叫‘马齿苋’,我们这里的人管它叫‘蚂蚱菜’。”
“要说咱们来得不是时候,地里的庄稼都收了。”
“话说,堤那头有条河,河里长着鲤鱼和鲫鱼,待会儿你们要是没事,可以拿上鱼竿过去钓会儿鱼。”
……
“是吗?”季丞一路附和着,显得礼貌又狗腿。
沈烨懒洋洋地缀在后头,一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样子。
沈建国再怎么粉饰这个村子,也遏制不了他越靠近村子,就越恶心的那股劲儿……
“光介绍村子,不说说村里的人吗?”行至村头,沈烨终于开了口。
“嗯?”季丞一脸八卦地看过来。
“不跟大丞说一下,这些村民是如何接待外来客的吗?告诉他,这些人是如何……”沈烨面上笑着,可手掌却暗暗地攥紧了,“称呼我的?”
沈建国的表情僵了一瞬,道:“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
“我妈走了,只是让那些酸鸡少了一个谈资,可我不还在吗?”沈烨走上前,揽过季丞的肩膀,道,“待会儿要是有人指桑骂槐,或冷嘲热讽,或者喊‘丧门星’,不用理会,他们针对的是我,不是你。”
季丞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他们沈家的公敌,是他们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甚至连狗看一眼就恶心的瘟神。”沈烨笑着说道。
“什么……”季丞还欲追问,却见一个正在家门口冲洗猪下水的中年女人猛地站了起来,喊道:“哟,这不是建国吗?”
“呀!”沈建国装出一副熟络的模样,凑了上去,“娟子!”
沈烨看着满地的血水,正待离远一些,却被沈建国一把拉住了,并往那中年女人跟前推了推,道:“快,叫姨!”
沈烨有种回到三岁的感觉,虽嫌弃沈建国,但罪不及他的父老乡亲,乖乖地喊了声“姨”。
“哎。”女人脆生生地应着,然后用她沾满油脂的双手攥住了沈烨的手,开始了一通天花乱坠的夸——
“长得真俊!”
“城里孩子就是白净!”
“这孩子可真会长,净挑你们两口子的优点了!”
“这大个子,少说得一八五吧?”
……
沈烨敷衍地谦虚了两句,然后向季丞投来求救的目光。
谁料,那小子像是怕受牵累,十分不仗义地后退了两步,且每一步都避开了地上搀着白花花油脂的污水。说什么也不能脏了自己新买的AJ。
沈烨:“……”
正想找个借口,把自己从女人手中解救出来,隔壁有人喊了声“建国”。
那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沈烨的笑容僵在脸上,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他回头看向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的老太太,嘴唇动了动,“奶奶”二字竟有些喊不出口。
“妈!”沈建国却是疾步上前,热情地搀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冷冷地看了沈烨一眼,问沈建国:“你回来就回来,怎么把他也带上了?”
“孩子说想你了。”沈建国随口就来。
“哼!”老太太明显不信,转身迈过门槛,进到院子里,不咸不淡地招呼了一声,“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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