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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急流耦合

小说:

断枝空悬

作者:

楠山一只妖

分类:

古典言情

第二天早上,周惊莳没来,江溪池看着剧本有些落寞。

“哎呀,男主角,你在这呢!”徐栀子跑过来打招呼。

江溪池魂不守舍地点点头。

徐栀子顺着他的视线眺望,啥也没有。

“你这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迷,跟那种独守空房,盼望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样。”

“啊?”江溪池脸红一片,回神后,他问,“你找我做什么?”

“对戏呀!”徐栀子神秘兮兮地掏出剧本,“今天可是我们的第一场对手戏。”

“噢噢,好。”江溪池也摊开剧本。

两人对了会儿,曹云山那边来喊人。

阿震每日都悄摸跑到巷子,透过门缝看里面表演,这场戏,就要演他终于下定决心,找班主求请留下自己学戏。

“Action!”

江溪池格外沉重地推开那扇半开的门,动作轻的像推开心门。

他走到班主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班主扫他一眼,拨算盘的手没停:“什么事?”

阿震很紧张,他没有听见班主的话,只自顾自地打手势。

他先是指了指自己,双手在胸前合十,做出一个“请求”的动作。然后,他模仿了那天在门缝里看到的杜丽娘甩水袖的动作,虽然生涩,但努力抓住了那份神韵。接着双手在耳边比划着,又猛地摇头摆手,痛苦示意自己听不见。

班主皱皱眉,似乎明白他的意思。

阿震拽着班主的袖子,眼神灼灼看着他:“我……我……想学。”

太久没开口说话,讲话时竟有些滑稽。

空气静下来了,学徒们也不练了,各个瞠目结舌地方都有望着眼前的人。

什么?一个聋子,说他要学戏?

算盘声停了,班主脸上闪过惊诧,随即是荒谬。

“呵……”他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身体前倾,用看疯子的眼神看阿震,“你一个聋子,也想学昆曲?痴人说梦!”

阿震听不见,但他清楚地看见了班主脸上的鄙夷和学徒们的嗤笑。

阿震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子也不受控地晃动。

班主起身,压迫感十足地靠近阿震,指了指他的耳朵:“你听不见!懂吗?听不见锣鼓点子!听不见丝弦板眼!连自己的唱腔是圆是扁都摸不着门道!”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在他沉默的脸上:“唱念做打!唱念做打!‘唱念’二字排在最前!你缺了这最要紧的‘唱念’,你学什么?学个哑巴戏吗?!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岂容你一个听不见声响的人来亵渎!”

他猛地一挥袖子,指向门外,声音如同炸雷:“痴人说梦!简直是痴人说梦!给我滚出去!别杵在这里,污了祖师爷的地界!”

学徒们也再也忍不住,对着他指指点点。

“噗,聋子学戏?头回听说!”

“他想学哑剧吧?哈哈!”

“快走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阿震忍不了了,他逃荒般奔出门去,眼泪直流。

“喂,小聋子,别哭了。”少女绑着两根马尾辫,踢了踢他衣角。

阿震指了指前几天捡的破助听器,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我……我会说话……”

少女一屁股坐他身边:“行了行了,知道你会说话了!”

“想唱戏,你不如求我,我去带你见个人!”她凑近他,在他指着助听器的方向耳语。

“cut!”

曹云山喊道。

“今天有台风,大家注意点!明天停工一天!”场记老师喊着。

刚喊完,就起了风,徐栀子拉着江溪池:“欸,死尸哥,你搭我的车回去吧,待会儿刮台风,路就不好走了。”

江溪池太累了,累到不想动,于是他同意了:“好,我先去拿助听器。”

他的助听器放在化妆间抽屉那个小盒子里,可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摸时,发现抽屉是空的。

空的?为什么是空的?

耳边忽然传来尖锐的哨声,他不得已捂住耳朵。

“不可能……明明放在这里的……”他呢喃着,嘴唇颤抖着,手指突然变得冰凉僵硬。

他猛地拉开抽屉,将抽屉里的东西全部倾倒出来,发胶、假睫毛、卸妆棉散落一地。

他跪在地上,像疯了一样在杂乱的物品中摸索。

“在哪?在哪?”这是周惊莳买给他的!是他唯一可以与世界沟通的容器,只要带上这个,他就不是聋子了,他就能能勉强“听”到哥哥的需求了,尤其是这样的暴雨夜,万一哥哥害怕怎么办?

他又去摩挲着找手机,发现手机也不知所踪。

江溪池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脱力,瘫坐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好像被勒住手脚,勒住脖子,窒息感涌上来。

化妆间是漆黑的,外面狂风大作,江溪池像置身深海,快要溺死。

就在他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撞开,天光泄进来。

周惊莳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衣服被雨水打湿,脸上急得眼眶泛红,不知道是从哪赶回来的。

黑暗中,他一眼就看见蹲在地上掐着自己脖子的江溪池,心猛地揪紧,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大步冲到他面前,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将人搂入怀里:“小溪,没事了,我来了。”

江溪池被绝望吞噬,根本察觉不到有人进来,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直到周惊莳的手掰开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指后,他才泪眼模糊地抬起头。

周惊莳的脸近在咫尺。不是十六岁的冷硬,也不是十八岁的青涩,而是二十六岁的沉稳。

原来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

“看着我!江溪池!看着我!”周惊莳双手捧住江溪池冰凉汗湿的脸颊,强迫他将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我是小树,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江溪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反手抓住了周惊莳的手臂,抓得很紧,微微泛疼。

他嘴唇哆嗦、开合,语言支离破碎:“……助听器……哥哥……台风……”

“我知道!我知道!”周惊莳立马回复他,“别怕,有我在,师兄已经回家照顾大哥了,没事了!”

江溪池总算松了口气。

周惊莳看着他这模样,也定下心。

两人沉默着相拥几分钟,周惊莳松开捧着江溪池脸颊的一只手,伸进自己外套口袋里。

他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陈旧的盒子,边缘有些磨损,但可以看出来保存的很好,很干净。

周惊莳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副助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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