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出的风头,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暗流。
学徒们的嫉妒疯狂生长。
“一个聋子,凭什么出风头?动作好点怎么了?聋子就是聋子!”
“就是!那天贵客多看他两眼,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晦气!一个听不见的残废,天天在祖师爷眼皮底下晃悠,难怪最近班子不太顺!”
“听说他家里死的一个不剩?啧啧,这霉运,可别带累了咱们!”
更可怕的是,一些戏班里自诩为“艺术正统守护者”的老资格也开始发声。他们无法接受一个听不见锣鼓经的“残废”在台上,哪怕只是跑龙套。他们搬出祖师爷的规矩,大谈“唱念做打”缺一不可,痛斥让聋人登台是“对昆曲艺术的亵渎”和“哗众取宠”。
“聋哑晦气”、“亵渎艺术”、“靠女人上位”……各种恶毒揣测甚嚣尘上。
班主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缴械投降。
这天排练结束,班主阴沉着脸,把阿震和柳娘叫到了供奉着祖师爷牌位的前厅。
“阿震,”班主嗓音冰冷,“收拾东西,离开戏班,再也别回来。”
阿震抬头,急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更努力!班主!我可以不要钱!只求让我留下看大家练功!”
柳娘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替阿震辩解:“班主!阿震他那天救了场啊!他……”
“住口!”班主厉声喝止,“柳娘!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私自教授一个聋子戏班功夫,引狼入室,败坏门风!惹来这么多是非口舌!你还敢替他说话?!”
班主恶狠狠地盯着阿震,指着他直哆嗦,像是要把世界所有的恶毒全部发泄在他身上:“他就是个祸根!聋哑晦气!祖师爷传下来的清静地,容不下这种污秽!他的存在,就是对昆曲最大的亵渎!”
“滚!立刻滚出去!再让我看见你踏进戏班一步,打断你的腿!”
阿震呆呆地看着班主那张写满厌恶的脸,看着祖师爷牌位上缭绕的香烟,看着柳娘慌张,忽地一笑。
他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像盏被狂风吹熄的残灯。所有的辩解、所有的哀求、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既然没有意义,就赶紧滚吧。
“至于你,柳娘!”班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迁怒的狠厉,“从今天起,停了你教习的差事!去后院浆洗衣裳!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碰戏服!再敢多事,一并滚蛋!”
柳娘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灰败。她看着阿震离开的背影,动了动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她肩膀垮塌下去,仿佛老了十岁。
“cut!”这场戏拍了五天,曹云山终于发了“通行证”。
江溪池攥着演唱会门票,坐上飞往滨海的飞机。
这次,换他去找周惊莳。
巨大的体育馆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江溪池来的有些晚了,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在第一排。
他刚坐定,舞台中央,升降台缓缓升起,一束追光刺破黑暗,精准地照在周惊莳身上。
周惊莳身着高定。上衣是半透明的黑色薄纱材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引得台下粉丝尖叫。下身是同色系的修身长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最醒目的是左耳垂上的耳钉,通过大屏,可以清晰地看见荆棘缠绕星辰的图案。
周惊莳好像一眼就看见了江溪池,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格外亢奋地举起话筒:“我是Viven周惊莳,大家晚上好吗?!”
“好!”底下是粉丝们的狂欢,每个人都举起荧光棒,顿时掀起一片金黄色的海。
“欢迎来到‘溯光’世界巡回演唱会第一站——滨海站,谢谢你们!”周惊莳脱下帽子,绅士地鞠了一躬。
底下掀起更热烈的狂欢。
江溪池觉得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碎,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欢快。
他很想跟八年前的周惊莳说,看,小树,未来真的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第一首歌是《INVITATION》
“Won’tyoucrawlupinthisbedwithme?”
第一句歌词伴着周惊莳低沉的嗓音和舞蹈,炸的全场欢呼声不停。
江溪池被他勾的全身发热。
中间互动环节,摄影机完美地捕捉到江溪池。
猛地看见大屏上的自己,他有些不自然地挥挥手。
台下倒也给力,在镜头出现的刹那掀起欢呼。
“咦,这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周惊莳故意调侃。
江溪池脸红的更加透彻,呆呆地看着他笑。
“好吧,那就只能由我来介绍了,这是我的好哥哥——江溪池!希望下一次演出,你可以站在我身边,好吗?”
台下再次掀起狂风暴雨,江溪池迷茫地看着周惊莳,神使鬼差地点点头。
“亲一个!”
“豹豹猫猫!”
不知道谁在起哄。
“现在这首歌《至少还有你》,送给我的好哥哥,也送给台下的每一个你们!谢谢你们,成就了今天的Viven。”
周惊莳坐在钢琴前,旋律缓缓流动,天上竟应景地飘起小雪。
雪越下越大,到最后一首歌,他眼睫上已有冰晶。
江溪池想吻掉。
周惊莳举着话筒,格外深情:“最后一首歌《警戒线》,今天,我终于可以把这空缺八年的位置补上了!”
大屏上出现被警戒线团团困住的小人,一触即碎,左下角写着:《警戒线》作曲:周惊莳江溪池作词:周惊莳江溪池。
江溪池一瞬间,泪如雨下,根本不敢往下听。
他默默离席,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到后台。
叶若在那等了他很久:“江……江老师,您坐这等会儿,vv哥结束了会来找您。”
江溪池顺理成章接受。
周惊莳结束,回到后台化妆间,看到老老实实坐在那的江溪池,没忍住,过去亲了口,紧紧抱住。
“小溪,我想死你了。”
“是你让栀子给我票的吧。”江溪池撇撇嘴,有些愤愤。
周惊莳也不藏着掖着,他点点头:“上次……是我的错,我不是恨你,是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
江溪池伸手堵住他的嘴,尽量让语气轻描淡写:“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周惊莳说,“我先去卸妆,酒店定了吗?”
江溪池只顾着过来,完全忘了这事,诚实地摇摇头。
“那待会儿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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