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瞬间只剩下沈景玄和阿七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阿七粗重的喘息声，混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阿七趴在地上，头埋得极低，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苍白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手腕上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迹，显然是被强行拖来的路上挣裂了伤口。
沈景玄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一寸寸扫过阿七的后背、手臂、脚踝。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厚茧，是奔波赶路磨出的老趼，是底层**最鲜明的印记。
他的目光带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威压，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罩在阿七身上。
沉默，有时比刑具更让人恐惧。
阿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起伏得像个破风箱，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石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连带着身上的铁链都跟着轻轻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阿七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抠抓地面时，沈景玄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怒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名字。”
阿七浑身一颤，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阿……阿七。”
“谁派你来的？”沈景玄向前迈了一步，影子落在阿七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里。
阿七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紧紧攥着地上的碎石子，指节泛白。
“没……没人派我……是……是我自己恨侯爷，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话编得漏洞百出，连他自己说出来都没底气，尾音发颤，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沈景玄。
“哼！”沈景玄冷哼一声，声音陡然转冷，“盘底藏刃，突袭心口，出手角度刁钻，时机拿捏精准，这是职业**的路数。你一个连名字都不敢说的底层喽啰，也配说‘自己想’？”
他的话语像冰锥，一下下戳在阿七的痛处。
“你以为扛下所有，你背后的人就会保你？还是觉得，**就能一了百了，不用连累家人？”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挑起阿七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火把的光正好照在阿七脸上，那是一张年轻却布满惊恐的脸，眼底深处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尤其是提到“家人”二字时，他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你看看你现在。”沈景玄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般钻进阿七的耳朵，“被铁链锁着，像条死狗一样扔在这里。你的主子在哪里？他来救你了吗？还是说，他现在正在想，怎么让你永远闭嘴，免得你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
阿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
沈景玄松开手，阿七的头重重砸在地上。
“想活命，就把指使者说出来。”
他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说出来，我或许能保你不死，还能护住你的家人。若是不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阿七的手腕，“你这只手断了，下一次，可能就是脖子。”
死亡的恐惧、对家人的担忧，再加上沈景玄步步紧逼的心理压迫，阿七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瘫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混着鼻涕流了满脸：“我说……我说！是……是丞相府的人！是丞相府外院的赵乾管事，他找到我的！”
“丞相府？”
沈景玄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一直将怀疑的重点放在康亲王身上。
毕竟康亲王与废太子旧案牵扯最深。
可丞相李纲？
那个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文尔雅、以“清流领袖”自居的文官之首？
他与自己虽在朝堂上偶有政见不合，却从未到你死我活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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