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澋苑——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许鸣柘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交叠的腿不耐烦的换了一条。
徐彤原本是在外面等着,人两口子离婚,他杵在这感觉有点奇怪。
收到许鸣柘的信息,徐彤从外面进来:“许总。”
许鸣柘朝洗手间扬了扬下巴:“你去看看他好了没有。”
徐彤看了眼洗手间关着的门,又看了眼许鸣柘......真他妈服了,你专门把我叫进来就是为了让我去敲门?
徐彤是许鸣柘的助理,拿钱办事的那种,无论大事小事只要许鸣柘一个电话,他就是死了也得从坟里爬出来。
许鸣柘一年前为什么结婚,如今又为什么离婚,他比谁都清楚。什么家里逼婚逼的急随便找个人结婚,屁,那都是借口!
他不过是因为江禹夏的性格跟他那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像才跟他结的婚,拿人家当了一年多的替身,现在想离婚了连二十分钟都等不了,渣男!
徐彤心里骂骂咧咧的走到洗手间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江先生,您还好吗?”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徐彤又敲了两下:“江先生?”
江禹夏在许鸣柘眼里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可这次他却为了不签他带来的离婚协议躲去洗手间到现在都不出来。
见徐彤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动静,他起身走过去把徐彤挤开:“江禹夏,出来!再不开门我进去了。”
门后似乎传有一些细碎的声音,许鸣柘凑近听了听,听不出是个什么动静,他扭了下门把,发现门没有反锁,他直接推开门:“江禹夏——”
徐彤看到里面的人,一怔:“江先生!”
洗手间通铺的奶白色瓷砖,江禹夏穿着浅色家居服,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像是要跟墙角融为一体。
然而让许鸣柘吓一跳的是他那满脸的眼泪和那紧紧的抓着胸口衣服的右手,不知道是喘不上气还是哪里疼,那样子看起来有些过于吓人了
许鸣柘不理解......不就离个婚吗,至于吗?
许鸣柘到底还是没狠下心,江禹夏从小受他们家资助,高中那年被他父亲接到家里,许鸣柘对这个突然闯入的男孩并不反感,甚至对他很好,好到许鸣柘和父母再次因为他结婚的事不欢而散,江禹夏追出来说“我可以跟你结婚帮你应付叔叔阿姨”的时候,他只考虑了两秒就答应了。
两人的关系从那天开始变了,但也没变很多,无非是从许家两个房间换到了现在这栋房子的两个房间。
许鸣柘不知道江禹夏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离婚条件明明给的很优渥。
见许鸣柘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不动,徐彤忍着想要把他一脚踹进去的闹心劲问:“老板,江先生是不是有哮喘?”
这么多年许鸣柘没听说江禹夏有哮喘,他觉得江禹夏就是不想跟他离婚。
他走进去蹲在江禹夏面前,好声劝道:“我知道你难过,但你先别难过,就离个婚,离了婚我们还是兄弟!”
徐彤:“???”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谁他妈稀罕跟你个憨批做兄弟!
江禹夏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有耳边还回响着那三声枪鸣和家人因他离世的哭声……心脏像被什么人紧紧的捏住不放,疼的他喘不上气。
许鸣柘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江禹夏,江禹夏你振作!”
徐彤:......这憨批,万一江先生真有哮喘或者心脏病,你这么摇就直接把人摇走了!
“老板,还是我来吧。”徐彤怕江禹夏死在他手里,连忙把人从许鸣柘手里解救出来:“江先生,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模糊的视线渐渐凝聚,江禹夏看着眼前两人陌生人,湿润的睫毛扇了扇,含泪的眼里生出一丝迷茫:“你们......是谁?”
许鸣柘见他终于说话了,长舒了口气:“倒也不用现在就装作不认识我,离婚协议你还没签,而且我说了,就算离了婚我也还会像以前一样把你当弟弟。”
江禹夏的教养不允许他当面给别人难堪,但他却下意识的在心里反驳了一句“我不要。”
除了边宥和顾白铭,他不需要任何哥哥,而且这人是谁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当弟弟?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作祟,迷雾似的一团,理不清,也看不懂。
江禹夏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是元帅府,也不是边家大院,这里看起来有点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洗手间。”许鸣柘说:“你进来都快半个小时了,我还以为你在上厕所,结果你跑这哭来了。”
江禹夏茫然的看向许鸣柘……
许鸣柘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的态度太冷硬,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软下语气说:“我知道突然提离婚你可能接受不了,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们不可能,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清楚。”
江禹夏秀气的眉毛拧了拧,简直荒唐,这人说话居然比顾白铭还不像话。
徐彤不想再听许鸣柘自恋:“江先生,地上凉,我先扶您出去吧。”
江禹夏也觉得屁股底下冰凉的,他站起身,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怔——
徐彤见他盯着镜子,跟着看了一眼:“江先生,怎么了?”
江禹夏愕然的看向徐彤:“你叫我什么?”
徐彤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耐心极好:“江先生啊。”
......江,先生?
江禹夏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不,不对,这不是他,这张脸不是,这个姓氏也不是,他姓边,不姓江。
他抬起手摸自己的脸......这张脸跟他过去完全不一样,“他”没有他以前那常年苍白的面色,虽然也纤瘦,但看起来很健康。
脑子里的迷雾突然破开一条口子,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不断的向外溢,那些凌乱的、陌生的、奇怪的、完完全全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里闪过一个跟这里相同的场景……不久之前他刚在这里滑了一跤。
江禹夏摸了一下自己后脑勺,果然有好大的一个包。
许鸣柘看着他古怪的举动,刚想开口,江禹夏已经被徐彤扶出去了。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许鸣柘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我一会还有事,你先把离婚协议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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