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金属货架边,手里把玩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棒球帽檐压得很低,遮去他大半神情,只留下冷峻的下颌线。
“珩……珩哥……”张寅之声音卡在喉咙里,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
席琢珩没有应答,只是将雪茄在指间缓缓转了一圈。
他垂眸端详着烟身的纹路,姿态优雅得近乎疏懒,对张寅之的存在视若无睹。
静默在空气中蔓延,压得人几乎窒息。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不高,也没什么起伏:“我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这句话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张寅之的记忆。
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夜晚重新鲜活起来——
滴水声,无边无际的黑暗……
直到现在,他洗澡时都不敢闭上眼!
张寅之再也站不住了,“咚”地一声跪倒地上:“记、记得!不准跟席老夫人身边的人说话!不准打听!不准靠近!”
席琢珩终于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淡漠如霜。
他缓步向前,鞋底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每走一步,张寅之就抖得更厉害一分。
“老太太身边都有谁,需要我帮你一个个数清楚吗?”
“不!不用!珩哥!我错了!我真不知道!我……”张寅之吓得语无伦次,拼命摆手。
“七年前你手上漏出去那十几亿,知道为什么能回来吗?”
张寅之浑身猛地一颤。
那时他因决策失误,差点让宏远损失十几个亿。他爹气得要把他赶出家门,最后关头,却有一家不知名的公司主动让出关键项目,才让他侥幸缓过气来。
他一直以为是运气好,现在才明白:那根本是席琢珩做了局,又故意放他一马!
张寅之拼命摇头,后背已经湿透,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席琢珩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雪茄,眼神玩味而冰冷,“那是念在你大学几年,像个不开眼的蠢货一样围着老太太身边的人转,倒是把其他苍蝇都赶跑了,我得留着你。”
轰!
张寅之脑子一片空白!
时从意?!
老太太身边的人……竟然时从意?!
席琢珩七年前放他一马,竟然是因为……他大学时曾死缠烂打地追求过时从意?
这简直太荒谬!
他那会儿单纯是见色起意,何况时从意那小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心痒痒?即便是现在,他也想得抓心挠肝。
特别得知她是席家厨娘的女儿后,他还暗自窃喜。
觉得不过是个佣人的女儿,玩玩儿又能怎样?谁曾想这念头竟为自己埋下这样的祸根!
席琢珩偏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惊恐的表情。
他夹着雪茄的手指突然悬停,骨节分明的食指似有若无地一抬。
陈叙立即会意,躬身向前。
金属打火机“叮”地一声脆响,火苗窜起的瞬间,席琢珩微微侧首,让那簇跳动的橙红映亮半边轮廓。
火光在他低垂的眼睫间游走,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氤成暖色,又转瞬沉入更深的暗影之中。
“现在,你是觉得我脾气变好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青白的烟圈在两人之间缓缓扩散,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烟雾缭绕中,席琢珩的眼神愈发危险。
他突然俯身逼近,烟头带着灼热的火星直指张寅之面门。
猩红的烟头停在距离张寅之眼球三公分处,灼热的气息几乎要灼伤他的睫毛。
“还是你张寅之嫌自己的命——”
“太长?
张寅之彻底瘫坐在地。
他颤抖着往后蹭,后背抵上墙壁,嘴唇哆嗦着求饶:“珩、珩哥!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时从意是您的人!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陈叙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捂住张寅之的嘴:“张总,慎言。”
皮手套的触感冰冷刺骨,让张寅之瞬间噤若寒蝉。
席琢珩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记住,老太太身边人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一次,我就让你重温一次当年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已走向门口,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施舍。
那支尚未沾染唇温的雪茄被他随手掐灭,抛进了门边的垃圾桶。
过了许久,张寅之才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挣扎着爬起来。
刚才的恐惧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顿悟。
“原来如此!难怪!”他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突然想通了所有关窍。
难怪席琢珩刚回国没几天,就在他的酒局上把时从意带走了!原来这女人……是席琢珩的人!是在那个冷血阎王面前,连名字提都不能提的“老太太身边的人”!
这个认知让他醍醐灌顶,可转念一想,又不禁嗤笑出声。
席琢珩明明刚宣布已婚,那位神秘的席太太……怎么可能是时从意?就凭她?绝不可能!
他盯着垃圾桶里那支被丢弃的雪茄,突然咧嘴笑了。
什么清贵疏离什么高不可攀,骨子里不还是把厨娘女儿当玩物?席老爷子怎么可能让这种女人进席家大门?不过是娶一个,外面再养一个罢了!
“装什么情圣……”他朝地面啐了一口,扭曲的快意爬上眉梢,“骨子里还不是见着长得好的就挪不动腿!什么玩意儿!”
然而,当席琢珩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脑海时,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所有嚣张气焰瞬间消散。
他再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设备间。
就在他狼狈逃离的同时,昏暗的通道内,席琢珩接过陈叙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陈叙静候在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犹豫片刻后低声请示,“老板,老板娘的那些热搜……”
“撤了。”席琢珩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陈叙立即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重新汇入阳光下喧闹的人潮,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观礼区的通道里。
此时,马拉松赛事已近尾声。
控制中心的大屏幕上,最后一名参赛者冲过终点线,计时器定格,整个技术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完美收官!”周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时从意身边,“时工,咱们这次可算是把招牌擦亮了!”
他说完转头,却发现时从意正望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微微出神。
紧绷了多日的神经终于松懈,一股温热的成就感随之缓缓涌上心头。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轻轻呼出一口气。
“科睿那边怎么样?”她压低声音问。
周砚撇撇嘴,朝不远处努了努:“姜维黎刚才接了个电话,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往外走,只说半小时后有个即时总结会。”
时从意顺着周砚示意的方向看去,恰捕捉到姜维黎的背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听说是天穹科技拿到了点云资本的投资,官宣就在今天下午。姜维黎现在估计焦头烂额,顾不上搞小动作。”
周砚说着,晃了晃手机。
时从意有些意外。
点云资本?
这家投资界赫赫有名的点金圣手,不是之前还投过科睿的B轮吗?
“科睿约了今晚的饭局,我给你推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时从意点头:“好。也顺带帮我跟红姐问好。”
她迅速收拾好设备,转身叫住正在整理数据的李梦妍:“今天的数据备份完就直接回回家,别熬夜。明天上午十点前把报告发我邮箱就行。”
李梦妍乖巧地应下。
时从意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记得打车回去,车费找财务报销。”
交代完毕,她拎包走出控制中心,不料迎面正撞上返回的姜维黎。
他今天穿了身深蓝色休闲西装,内搭白色T恤,比平日看起来随性不少,只是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时工,辛苦了。”他伸出手,“这次多亏你的应急响应,组委会非常满意。”
时从意礼节性地与他握了握手,触之即离:“姜总谬赞,这是团队协作的结果。”
姜维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还想说什么。时从意抢先开口:“抱歉,约了人赶时间。”
说完便点头告辞,将他未出口的话径直抛在身后。
走出指挥中心,初夏的风裹挟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时从意这才得空拿出手机。
二十分钟前席琢珩发来了信息,说在车库等她。
她不自觉地抿唇一笑,加快脚步,几乎小跑着奔向电梯。
趁着电梯下行,她对着光亮的金属门理了理头发,这才注意到自己脸色有多不好。
她凑近反光镜面,拍了拍脸颊,想让气色显得红润几分。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席琢珩正倚在车边看手机,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冷峻的眉眼冰雪初霁。
那一刻,时从意忘记了疲惫,几乎是飞奔着扑进他怀里,被他张开的怀抱密密裹住,整个人都被抱离了地面。
“这么高兴?”席琢珩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
迟来的理智让时从意僵了一下,她下意识往后退,却被他收紧的手臂按回怀里,只得嘴硬道:“项目顺利,当然高兴。”
却把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席琢珩偏头看她,“只有项目顺利?”
时从意抬起头,脸颊是绯红的烟霞,眼睛亮晶晶盛满了天光,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他。
席琢珩像是被那目光剖开了心脏,沸腾后又凝结成温柔涟漪,只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才将她放下:“上车吧。”
他接过她手里的包,拉开后车门。
直到这时,时从意才注意到车里还坐着两个人。
驾驶座的老许和副驾的陈叙,两人都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仿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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