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琢珩姿态闲适地靠在高背椅中,垂眸把玩着一枚打火机。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正用某种姜维黎听不懂的语言低沉而快速地通话。
窗外的光线从他身后漫入,将整个身影笼罩在逆光的阴影里,平添几分莫测的冷冽。
这场景让姜维黎心头骤然一沉,巨大的意外冲击几乎令他窒息。
但他迅速调整表情,唇角扬起惯常的弧度,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寻常的商业会面。
没多久,席琢珩结束了通话,挂断后将手机抛在会议桌上,机身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姜维黎被声响吸引,在渐渐暗下去的屏幕上,恍惚瞥见锁屏背景是一只纤细的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别致的粉钻皇冠戒指。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席琢珩的左手。
那只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铂金素圈简约而贴合地圈住无名指,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闪耀的星环。
这时席琢珩缓缓抬眼,深邃如墨的眸子第一次落在姜维黎身上。
他的目光平静得近乎审视,就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可就是这样的目光,让姜维黎感到比上次在技术保障室更甚的威压。
“席总,没想到您也在。”姜维黎主动上前伸手,笑容依旧,“幸会。”
席琢珩纹丝未动,只微抬下颌,“坐。”
高雯立即上前:“姜总请坐。席先生作为点云特别顾问,受点云委托,将与陆屿先生共同主持本次对科睿的评估。”
点云。
这个词如细针般扎进姜维黎的太阳穴。
他想起那些风投圈关于“S先生”的传闻。
神秘莫测、手段凌厉、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而现在,席琢珩坐在这里,以“特别顾问”的身份。
会议桌中央的屏幕蓦然亮起,远在硅谷的陆屿出现在画面中。
他翻开手边的数据,抬眼望来:“可以开始了。”
姜维黎注意到陆屿开口前犹豫了一瞬,目光在席琢珩身上停留了几秒。
这个细节让他心里不由一沉。
作为点云的技术尽调,陆屿向来以单刀直入的风格著称。
此前几次数据对接,姜维黎早已领教过这位技术大咖直来直往的作风,何曾见过他这般近乎请示的迟疑?
接下来的技术质询简洁而犀利。
陆屿就科睿的技术更新、应对策略、B轮融资承诺的技术指标达成率等问题进行询问,每个问题都直指要害,数据精准得令人心惊。
当提到“近期异常信号测试”时,席琢珩原本漫不经心把玩打火机的手指突然停顿,抬起眼帘扫了姜维黎一眼。
那目光如刃剖心。
高雯随即翻开协议文件,公事公办地补充道:“依据B轮融资协议第7.3条,点云保留优先清算权;第4.1条规定科睿必须完整披露包括‘道德风险’在内的所有重大风险。”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发音,“即使点云已减持,依据第9.2条,科睿涉及核心知识产权的重大交易仍需获得点云同意。基于初步分析,点云对科睿的技术壁垒及管理团队执行力表示‘严重关切’。”
质询结束后,陆屿合上文件:“技术部分评估完毕,数据和分析报告会在北京时间明早8点前同步给你和高雯。”
“好。”席琢珩简短回应。
高雯迅速将文件归拢整齐,向席琢珩微微欠身:“席先生,相关法律和商业条款的摘要及后续建议,我会在半小时内呈交,先告退。”
她说完便步履利落地离开会议室,没看姜维黎一眼。
“咔哒。”
厚重的隔音门再次闭合,奢华宽敞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席琢珩和姜维黎两人。
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彻底隔绝,室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席琢珩并未立即开口,他先将打火机放回桌面,尔后端起玻璃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
水杯与桌面接触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靠回椅背,冷淡而洞悉一切的目光锁定姜维黎。
不知道为什么,姜维黎突然荒谬地想起小时候看屠夫杀鸡,也要喂最后一顿食。
同时他惊觉,无论是高雯还是陆屿,自始至终都未用任何职衔称呼席琢珩。
不是“席总”,不是“席顾问”,而是“席先生”。
这些年在所谓商界摸爬滚打多年,这种看似平常的称呼背后往往暗藏深意。
唯有对那些真正执掌生杀大权之人,下属才会使用这般既显尊敬又不失亲近的称谓。
姜维黎的西装内衬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强撑着体面,声音干涩:“不知席总还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有几件事,需要和姜总单独确认。”席琢珩的声音低沉平缓。
“点云撤资科睿转投天穹,是基于陆屿的专业技术评估和严谨的商业逻辑。这一点,毋庸置疑。”
“科睿的技术瓶颈、算法漏洞,还有那些连你自己都不敢写在财报里的数据偏差,你心知肚明。”席琢珩下颌微抬,好整以暇地交叠起修长的双腿,“所以你不惜动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比如……信号入侵?”
姜维黎的脸色瞬间惨白。
“这些伎俩只要不过界,我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因为那是她的战场,她的专业,我尊重她,也相信她能应对。”
当“她”字从席琢珩唇间逸出时,姜维黎的心口猛地一紧。
电光火石间,他终于明白——
是时从意!
原来今日这场兴师动众的清算,竟然是为了时从意!
席琢珩倏然倾身,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像一座冰山轰然倾轧而来:“但是会展中心,5月12日下午4点17分,第三会议室,你对她说了什么?”
姜维黎的心脏狂跳,身躯开始不受控地颤抖。
席琢珩不需要他回答,用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一字一句复述着那些恶毒的字眼:
“玩物?”
“自甘堕落?
“厨娘的女儿?”
每复述一个词,他的语速就更慢一分,眼神就更冷一分。
这些污秽的词语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显得无比刺耳和恶毒。
“还问她,为什么不选你?”
最后这句带着极致的轻蔑。
席琢珩的目光死死锁住姜维黎惊恐的双眼,平静的表象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姜维黎,技术上你不如她,是你能力所限,我无意评判。”
“家世、资本、眼界、格局,甚至连外貌……你都不如我,这是事实。”
“但你最大的错误,是把你的无能,你的嫉妒,你那点可怜又可悲的妄想,变成攻击她的武器,更何况她当时还生着病。”
“你动了她。”
他的声音轻若耳语。
却在这轻声细语中,泄露出足以焚毁一切的汹涌怒意。
姜维黎的瞳孔剧烈收缩,半晌才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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