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为正式成为了聆音社团活动一员,是首个校外成员,也是首个盲人配音老师。
他跟残联会长坦白这件事的时候,会长非常善解人意:“去吧,去干你想干的事,我们都支持你。”
可把何乐为感动得一塌糊涂,带着全组织会员们的希望开启了新征程。
然而刚报道第一天,就出现不少新状况,比方说何乐为需要一份盲文学习资料和台本,但是以现在社团的能力确实难以实现。
抛开工作上的问题,通勤也很让人头疼。
配音社团的正式员工要求每天到岗,早九晚五,那么盲人出行的不便之处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何乐为家其实离学校不算太远,大概两公里,有公交,但下了车到学校,还需要走一段路。
寻常人骑个共享自行车也就到了,但瞎子不行,路不熟,而且弯绕,不容易记。
总不能每次何乐为到站,就派人出去接,这不现实。
况且大家一致认为,让一个盲人天天独自出门上班,实在危险。
何乐为说没关系,“我之前在残联也是自己上班的。”
但这说服不了大家,尤其是知道他每年都有去残联参加活动。
熟悉的路和完全不熟的路怎么能一样,就算是视力健全的人,头几回走也可能迷路,更何况何乐为。
“学校床位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你申请。”谢泽霖抓着手机,挠挠后脑。
吴苏雅突然想起来,“诶!老大的床位是不是还在?”
“对,他又不住,而且也没退宿。”谢泽霖转手直接拨给陈政年。
陈政年刚做完一项实验,记着今天是何乐为报道的日子,本来想打个电话过去,谁知道谢泽霖打过来了。
“什么事?”
谢泽霖打开免提:“你宿舍那张床能睡人不?”
“可以,怎么了?”信号不是很好,陈政年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
何乐为竖起耳朵,把脑袋凑上去:“可不可以借你的床睡觉啊?”
陈政年愣了一下,谢泽霖就跟他把刚才的事粗略解释了。
“可以借,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何乐为瘪嘴,问。
不用看,陈政年都能想象到小瞎子那表情,唇角微微抬了抬:“暑假,封楼了。”
谢泽霖就告诉何乐为说,放假期间,学校的教学楼和大部分宿舍楼都会贴上封条,不允许进出。
“啊?这样啊,那我还是回家住吧。”
何乐为本来就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他自己可以,路不熟,走多几次就熟了。
“不行不行,万一你出了意外,我们是要负责任的。”谢泽霖不同意。
吴苏雅心肠软,也说:“对啊,要是出事了,该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呀?”
何乐为没好说自己父母已经不在了,也很感谢她这份关心,但房子的事不好解决,他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没关系的,不会出问题的。”何乐为信誓旦旦说。
谢泽霖也没辙了,玩笑说让何乐为到他没封楼的宿舍去挤一挤,“两个人睡更暖和。”
但其实就按学校床铺的规格,睡一个成年男人都嫌小。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之时,通话那边的陈政年突然发话:“住我那吧。”
“就这个暑假。”他补充说。
谢泽霖两手一拍:“那敢情好啊!”
陈政年的公寓就在学校隔壁,五分钟的行程,一条线直走,还不容易出错,简直是何乐为最佳的住宿之所。
何乐为还没反应过来呢,不知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头顶几戳呆毛翘起,看起来懵懵的,谢泽霖就推他一下。
“怎么样?去老大那里住俩月?”
何乐为回过神,想客气地推脱两句,但耐不住躁动的心脏在发颤,“可以的,谢谢陈、老大了。”
现在陈医工也是他的老大了。
就这么愉快决定了,何乐为轻车熟路再次住进陈政年家,他已经盘算好了,一发工资就给陈老大交房租!
一切准备就绪,专业的配音学习也提上日程,刚开始由谢泽霖带他初步了解配音流程和简单的技巧学习。
大概因为在盲人的世界里,声音是主宰。多数盲人为了谋生,在盲校系统练习过发音,所以这一部分,完全不需要操心。
加之何乐为做过客服,普通话更不用说,标准得很。
但配音听着好像只是动动嘴的事,其实并非如此。它更像在演绎一出戏,需要全身心的浸入和体会,总结出自己对角色独到的见解。
何乐为每天忙于练习,优秀作品听了一部又一部,自己也会找一些好的台本,用盲文誊抄下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忙了,然而每天回到家,陈政年还没有回来。
“都快9点了啊。”最近陈政年甚至不在家吃饭了,经常等到何乐为躺上床,他才到家。
明明住在一起,两个人的时间却完全错开,见不了几面。
本以为在社团里可能会碰上,谁知道自何乐为入职后,陈政年就再也没回来过。
要不是晓得他是真忙,换别个来都会多想。
何乐为叹叹气,门锁突然开了,他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老大,你回来啦!”他现在“老大”越喊越顺口了。
陈政年带着一身疲惫进门,听见称呼,眉头蹙了蹙。
他不太喜欢何乐为这么叫他,这就跟所有人变得一样,无甚区别。
但他同样不理解自己产生的情绪,一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又会影响什么?
“还没睡?”陈政年问。
何乐为说:“没到点呢。”他曾经守时的习惯精准到令人发指,指针一到十点,必然上床睡觉。
但最近却有些波动,原本只要沾了枕头就能睡着,现在还要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个几圈,等听见外面开门声才能安然入睡。
两个人能交流的机会实在太少了,纵使知道陈政年累,何乐为也不愿意轻易放过他。
他可是“X”啊,即使和想象有出入,依旧是夜里以声音伴何乐为睡梦的偶像。
配音上的问题和困难完全可以请教他!
“我这几天在社团学到了很多配音知识。”
陈政年先进厨房给自己倒杯水,灌了两口,才问:“学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唔……”何乐为仰着头,嘴唇颜色淡淡的,上下开合:“今天试着配了一段,但是阿霖说我还不够好。”
他变得有点沮丧,眼皮耷拉了一半。
陈政年却因为那声“阿霖”,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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