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政年又开始公事公办背台词了:“在引导盲人行走时,最好让他们搭着你的肩,或者抓住你的手肘,这样可以让盲人更好地感知行走的方向、高低和速度。”
他勾起臂弯,让何乐为摸索着衣料攀上去,何乐为第一次摸到结实的肌肉,还吓了一跳。
终于不再是牵着衣角走,那么生分。
可现在的感觉又不一样了,不像在示范导盲,至于是什么心情,何乐为不太能说清。
尤其在做了一夜梦之后,有些飘渺的东西渐渐具象出来,可惜以小瞎子微薄的感情经历,根本没法懂。
只觉得指尖下手臂紧紧的,像搭在铁块上,何乐为实在好奇,怎么会有人肉硬成这样,没过脑子,手指就自动捏了捏。
确实是硬的!
跟自己的手臂完全不一样,何乐为惊愕着呢,那臂弯忽然一夹,将他整只手夹紧了,动弹不得。
何乐为疑惑地“嗯?”声,试着转动手背,死死的,像怎么也翻不了身的咸鱼。
就听见陈政年嗓音深沉:“别动。”
“哦。”
臂弯间暗流涌动,两个人僵硬地往前走,又被摄影师喊着多走几个来回进行抓拍。
这是摄影师做的唯一一件让人觉得还算舒心的事,陈政年这样想,手臂上夹住的小爪子依旧不安份,勾起指尖轻轻挠人。
他有片刻分神,经过季晓茜提醒后,才想起来还有台词。
“注意不要直接牵手、更不要去碰他们的盲杖。”
接下来是何乐为的词:“手和盲杖对我们来说,是眼睛,碰了会让我们没有安全感,就像大家被蒙住眼睛那样。”
两个人一唱一和,还算顺利地把这段录完,松手之后,何乐为感觉自己蹄子全麻了,像有万千只蚂蚁在血管里爬行。
“汪!”突如其来一声犬吠,何乐为都来不及顾上蹄子,大腿就被狠狠一撞。
毛茸茸的东西顶过来,手心手背都被湿湿地舔了一番,然后又是小狗吸鼻子的“哼哼”声。
“小狗!”何乐为嘴张圆了,没想到季晓茜真的弄到只小狗过来!
上一次拍摄结束,季晓茜就跟他商量,能不能接受跟宠物狗一起拍摄,特殊的导盲犬难以申请,协会没办法提供。
但是季晓茜朋友家有一只接受过系统训练的拉布拉多犬,很聪明,绝对不会伤人。
当时可把何乐为激动坏了,他多想要一只小狗,大家说小狗好,小狗乖,毛茸茸的又可爱,他每天听着视频里的犬吠声,就心痒得不行。
季晓茜让他别高兴太早,说未必能借到,但没想事情居然成了!
何乐为欣喜若狂,两只手不停地揉摸狗头,和他们说的不一样,一点也不毛茸,相反有些扎手。
不过何乐为还是开心,他能跟小动物接触的机会太少了,以至于寻常人眼里简单的撸狗,到他这也变得稀奇。
太可爱了,他摸到一个润润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摸好久都没分辨出来。
旁边志愿者就笑说那是狗鼻子,还挂着鼻涕。
“啊?小狗还会流鼻涕呀?”何乐为慢慢收回手,愣在原地。
手心突然被塞进来一张纸巾,空气还弥留淡淡的薄荷味,何乐为擦了擦,跟陈政年说谢谢。
短暂的休息过后,拍摄又要继续,这次请来的拉布拉多也加入主角团,充当导盲犬。
志愿者给它穿戴好衣服和手柄,让何乐为牵着,陈政年站在身边。
“当遇见导盲犬工作的情况,请不要去干扰它。不呼唤、不抚摸、不喂食,保持尊重与距离。”
陈政年蹲下身,在镜头前做了一遍错误示范。
也许是拉布拉多感受他抚摸的动作带着几分不情愿,一下子挣脱魔爪,委屈地往何乐为怀里钻。
“怎么了?怎么了?”大型犬的力量不容小觑,何乐为又瘦,被这样一扑,肋骨都快要断三根,勉强才能站定身体。
陈政年把狗强硬地拉回去,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反倒对拍摄起到更好的效果。
会长拍满意了,由陈政年收尾结束,最后大家散个七七八八。
拉布拉多还赖在何乐为怀里。
“走啦。”季晓茜去拉它。
小狗就是不愿意走,何乐为也舍不得,抱着小狗一个劲儿地亲亲嗅嗅。
陈政年越看越不舒服,难以忍受道:“何乐为,放开它,很脏。”
“不脏!香香的。”他又猛吸一口。
狗好,人坏。
何乐为终于领悟这句网络热语了。
再怎么不舍,最终还是要物归原主的,陈政年余光里都是他失落的模样。
“有机会,我也养只小狗好了。”他喃喃自语,很快又否定说:“还是算了。”
他一个瞎子,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陈政年没有发表意见,被强制要求把人送回家后,车在楼下停了好久。
“嗯,最好是有经验的,长毛的。麻烦您帮我留意一下。”
他挂断通话,何乐为家的灯在密集的老居民楼里亮得有些荒唐,谁能想到那是一个瞎子的家。
他垂下眼睫,正打算驱车离开,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看一眼屏幕,眉心迅速拧一下,又松开。
“喂,妈。”
崔如云在外人面前总是雷厉风行,但到了自家儿子这却温柔似水,轻声细语:“仔仔,期末考结束了吧?什么时候回家?”
陈政年没什么情绪:“过几天。”
“怎么了?学校还有事?”崔如云的声音顿时变得尖锐。
陈政年说实验室还有工作需要收尾。
崔如云放下心来,“那你处理完工作就回家,妈妈很想你。”
陈政年答应了,崔如云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断线前再次提醒他尽早回家。
楼上的灯关了,发动机的声音划破寂静,世界又回归灰色。
陈政年真正到家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崔如云亲自给他下了一大桌子菜,他尝了嘴。
一如既往,不出意外的咸。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崔如云问。
他没说话,只点头,又往嘴里多扒两口白米饭。
母子俩相安无事地吃了半程,崔如云不知道是突然想起来,还是一直记在心里,张开问他:“期末考得怎么样?”
陈政年执筷子的指尖一顿,“还好。”
“但是我听你们老师说,你这学期没拿满绩?”
崔如云总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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