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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知己

小说:

两府登春

作者:

吉人自有田相

分类:

古典言情

逼她?沈玉舒不懂,男子朝堂之上尔虞我诈,风云诡谲,踏踏实实待在后院安稳半生有何不好,她总说要为自己而活,找到自己的价值,可嫁人生子本就是女人一生的归宿,她不明白女儿为何会变成这样。

沈玉舒劝慰道:“我没有逼你,娘是为你好。”

窗外暗天中的云似乎又密了些,相连着似乎没有一丝缝隙。

李净拂尽脸上的泪水,李逢昌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沈玉舒握着比收到手微微颤抖,看她道的眼神充满了期盼,李净平复下来,看入沈玉舒的眼。

“娘。”她唤道,“我,不想妥协了。”

“倘若您意已决,就当女儿不孝,上京已有人知晓我的身份,或许事情终究会败露,无论我辞官与否,都会连累李氏。今日,您若用手中的匕首因我而断送了性命,那我也绝不会独活。”

她的声音又轻又飘,带着玉碎的决绝。

沈玉舒忽地手松了一厘,她有些难以置信,窗外飘来的夜风更冷了,她相信李净言既出,便一定会做到。

她以死相胁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亦是。

一旁,李逢昌蹙起眉,他上前打落沈玉舒手中的匕首,一把将人拉起来,他道:“别再胡闹了。”

“当真有人识出了你的身份?”

李净点头。

“是谁?”李逢昌又问。

李净摇头,浅笑着:“父亲要为我杀了他么?”

李逢昌缄默。

“可他位高权重,杀他,机会几乎飘渺。”李净看着自己的父亲凉声道。

方才那番话,除了说给母亲听外,还有他,她故意说出此话,柳砚知道她的身份确不假,但在李逢昌听来,就很微妙了。在家族利益前,他会弃车保帅么?

窗外,蓦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映亮了半边天。

她赌对了,轻而易举。

李逢昌用朱笔划去她的名字,不顾沈玉舒大喊大叫,跪地哭喊,将她逐出了族谱。

李逢昌将沈玉舒锁进了屋子,刻不容缓让此时李净离开李府,于他而言,她多留一刻在此,便多一份威胁。

跨出李府大门之时,天空下起了雨,身后大门紧闭,李净冒雨冲了出去,雨滴吧嗒吧嗒掉落在脸上,她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应该高兴呀,她李怀安终于自由了。

雨大了起来,洋洋洒洒,倾泻而下,街上行人打着伞来来往往,她穿梭在其中,衣衫鞋袜被雨水浸湿。

眼帘中一片片的纸伞,看不见前方的路,她埋着头,看如织的人潮,一步一个脚印。

最终停下。

忽然,过路的行人停在她面前。

前方有人挡了路,她头上被人遮住了一大片雨,李净抬起眼。

拦路人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雨珠嘈嘈切切,沿着伞檐流落,溅起水花,沾湿了他的鞋面。

街道行人似乎模糊朦胧,连盏盏灯亦忽明忽暗,街道的青石板被雨水冲洗的透亮,空气中都弥漫着好闻的雨气。

李净浑身被雨水打湿,额前碎发一络一络,水滴落在她眼睫上,缓缓流下。

落寞感霎时消散,她忽然觉得走在这条路上,也不是那么孤苦伶仃。

柳砚看她红着的眼睛,脸上的水珠,肩上背着的行囊,以及一如往常的男子装扮。

他轻问道:“你为什么哭?”

雨水砸在她脸上,她并没有意识到,她不自觉抹着自己的脸,一手心的雨滴。李净望着他,摇头:“我没哭,是雨。”

说着,她伸手去握住柳砚的手,抵在她的脸,轻轻擦了擦,笑道:“水珠是凉的。”

柳砚温热的掌心抚着她的脸,细细摩挲,擦拭干净她颊边的水。

“我不想回驿站。”半晌,李净道。

柳砚默不作声,只看着她的脸。

雨淅淅沥沥而下,击打人的心弦。

“谁欺负你了吗?”

柳砚忽然问,李净眼睫一颤,她笑吟吟说道:“没有啊。”

可却觉得眼眶在不受控的发热。

一切皆是她自己的决定,怪不了任何人。她没什么好委屈的。

雨声渐敛,水花漾起一层又一层,缓缓停歇下。

李净想要去揉眼睛,很迫切。她极力睁大了眼,面前人的模样渐渐模糊重影,眼眸中的晶莹不可控跌落下来,柳砚的眉眼又清晰明了。

她还未对上他的眼,下一瞬,一团温热覆盖了上来。

柳砚一手撑着伞,另一手盖住了她的双眼。

“这里风大,莫要刮伤了眼睛。”他说。

掌心里的湿热霎时汹涌,一颗一颗砸在他手心里,从指缝间留出。

雨似乎停了,柳砚沉默着,一只手收了伞,手心中的湿润汩汩不绝,若有若无的抽泣,连带着他一颗心亦潮湿着。

他兀地松开了手,见她通红的眼,他轻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揽入怀里。

他们就这般抱了很久很久,久到两副年轻的身躯紧紧贴合,忘了男女有别,忘了于礼不合,忘了逾矩僭越,只感受到胸腔内强劲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不停。

一切抛之脑后。

她从始至终未多说一字,他们不曾言语,却依旧懂得对方眼里所露之意。

“若我是男子,是不是能遂所有人的意?”李净忽然说道。

父亲想要脸面,想要风光,她想实现理想,母亲想要她循规蹈矩。

柳砚手轻搭在她背上,有些动容,世道对女子一向艰难,他想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男子所占的绝对优势下,你能脱颖而出,已胜过天下大半男子。

他准备开口宽慰。

李净忽然从柳砚怀里出来,她的眼眶湿润透亮:“如若此般,那我偏要做女子,若我都羞为女子而耻之,方是遂了他们的意,着了他们的道,我堂堂正正科考入仕,这一切皆是我应得的。”

她要痛斥这狗屁世道,非我过错,却强加于人。

从古至今,错从不在女子之身与否,而是被剥夺的权利,被束缚的思慧,被锁铐的桎梏与枷锁。

柳砚闻言,嘴角噙着浅笑,眸色认真看着她。他倒是多心多虑,她一向如此,内心坚定得不容忽视,亦令人着迷,深陷其中也甘之如饴。

他将身上的氅衣脱下,系在李净身上,氅衣宽大,将她整个人罩住,露出巴掌大秀气的脸蛋。

他声音温和,似乎有无尽的耐心可以挥霍:“是,错从不在你。”

“我柳砚,狂言之矣,十四中举,十七入世清书院,十八进士及第,我逾冠年数载,至今未遇真心佩服之人,而你是第一个,亦是唯一。”

李净微顿,尽管脸上的泪痕未干,也难免破涕而笑,她蹙起眉:“你用不着奉承我,我现在不是你的大人了。”

柳砚微微颔首:“我的?”

“嗯。”李净看他,“你如今,官可比我大。”

“那好办,即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大人了。”柳砚眉梢微扬,声音轻朗。

李净撇撇嘴:“那柳大人的意思,是让下官奉承奉承几句?”

她口齿清晰,刻意加重了“大人”二字。

“说说看,本官听听,有什么好听的话?”柳砚即刻摆起当官的架子。

李净稍稍不服,瞪着他,可下一瞬,还未令人做好准备,便真作出夸赞人的架势,话脱口而出:

“我们柳大人君子气节,温其如玉,风采卓绝,才貌双全,恰似神仙。”

面前人言辞夸大,说得眉飞色舞,柳砚笑笑,摇头道:“不入耳。”

“不喜欢?”李净“啧”了一声,歪头看他,“那容我再想想。”

“你,柳大人,身丈高可摘星揽月,力大可拔山扛鼎,龙骧虎步,鹰扬虎视,日进三餐,一餐堪比饕餮!”

柳砚:“………”

李净沉浸其中:“你于我而言,不仅是钦佩之人,亦是不可多的知己。”

“如何如何?”

柳砚眉眼笑意不减,略微赞同:“勉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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