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反派拿了三界霸主剧本》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第四章】
鲜血顺着宁靖渊的指缝往下滑，那是他自己的。
他往后退了两步，山阶上溅起残雪，打的道旁枯草尽数倒伏，小伏低一般，在风中抖着。
白衣少年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叫人皱眉的厮哑，像是被锉刀蹭过的一般，声音里透着锈气，一说话就带着撕心裂肺的血腥味。听的江颖枫心头泛着颤。
莫名地打着颤。
宁靖渊盯着他们看了一阵，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忽而笑了，将那只被划伤的手送到唇边，探出舌，轻轻舔了一口，他像是雪里的孤狼，自顾自地疗着伤，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凶狠和血色在那张苍白又浅淡的脸上跳动，叫这张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三春回暖。
纵使它是狰狞可怖的。
“不要再滥杀无辜了。”弱不胜衣的少年伸出瘦削的手，将江颖枫拉到自己身后，蝶一般脆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风雪中，那宽大的素色道袍护不住他骨瘦嶙峋的身躯，张满了风的衣袖一扬，便好似仙鹤振翅，临阙将飞。
面具之后，那双清澈透亮的眼好似山间松上露，湿淋淋的，透着一股清冷的干净。他手挽了个剑花，盯着宁靖渊那放浪形骸的模样瞧了良久，咬着牙才出言道：“你看看你现在满手鲜血的样子！你高兴吗！？！”
“我高不高兴与你何干？”
少年眼中涌出怒来，那是年轻人的一腔热血，意气上头。
宁靖渊似是很喜欢他这样的神色，可他脸上却涌出嫌恶，逗小狗似的“嘬”了一声，然后又低笑起来，“小崽子，我的事轮得到你来管？早点回家找你娘喝奶去，别掺和大人的事情。”
少年被他这样毫无底线的疯气到语塞，他看着满地的血腥与狼藉，将手中剑刃往前一递，“君子重德而爱仁，这是你师尊教你的话，你还记不记得？你而今做的事情，哪一件，跟当年老头子教你的沾上边了？”
提到这个老头子，江颖枫有点印象，当年宁靖渊初自那青楼里跑出来，遇见了个老头，据说老头是某个门派的大能，带着膝下的独女云游四方，走到江南时便看中了他的根骨，最后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宁靖渊，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信物为证。若是有一日宁靖渊再活不下去了，便可凭此信物寻到山门依附。
可宁靖渊是个硬骨头，他别说依附山门了，就在当年被诬告陷害，众叛亲离的时候也没去跟那山门求一句援。
所以原书中，这山门就成了谜，看到最后也没出来。
“宁靖渊，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拜师礼成说的四句话？”少年像是株脆弱的嫩松，在风里摇摇欲坠，他丝毫不惧迎面而来的风雪，凉飕飕的声音顺着寒霜往下飘，“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而开太平。”
宁靖渊轻嗤一声。
他们沉默无言，只在风中对峙。
倾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忽而停下了，透过血迹斑斑的指缝，他看向山阶上站着的少年人，左眼眸中的蓝渐生褪去，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瞳一时间蓄满了茫然，他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满是鲜红的手，脸上又飘过些晦明不定的迟疑，挣扎了半晌，终于……将那只手放下。
“为万世而开太平？”他有些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还不走！还要留在这里几时？”少年亟亟怒吼，像是催促，但更像是哀求，他将手中剑放下了，又缓声道：“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语罢，他僵硬地转过身去，将江颖枫的袖子一扯，一步步往山道上走。
他们两人穿梭在那狭长山道上，只留宁靖渊一人在原地发怔，风雪之中，两个人影在阶上渐渐变小，两排深浅不一的脚步留在惨白的堆雪之下，又被新飘的絮白所掩。
了无痕迹。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
上了山的江颖枫觉得自己在做梦，她这一天大起大落三次，三次都是在生死边缘游走，等从山腰爬到顶峰坛场，她已经腿软了，一身的劲儿都像是枯草遇秋，被透心的寒风拔光了。
“扶我一把。”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少年人的手腕，一抓是一把惊心动魄，这手腕瘦的跟芦柴棒似的，好似用力一掰就能断了，她本来想吃个劲儿，终了还是放轻了力道，只虚握着靠了一下。
那少年不知什么毛病，被她一抓，也不说话，整个人都像是被扯紧了的弹簧似的，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活像个人形的棒槌。
都不说话也太尴尬了。
于是她只好先开口：“敢问这位义士尊姓大名啊？”
“我叫……”他张了张口，脸色却忽而白得可怖，两唇像是盖了一层厚铅粉，怎么也看不出血色来。
他额上冷汗直冒，这样冷的天，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滚，落到银色的白虎面之中，滚进他的眼里。
刺得眼眶通红。
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忍得将哭了。
江颖枫看出异状，她将人扶到坛场边，那里有个小石凳子，她伸手摸了摸他面具未曾遮掩的下半张脸，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是刚才伤到了吗？”
“没、没有。”
他声音嘶哑，方才坐下，身体便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口血从齿缝中渗出，一滴两滴，顺着下颌滴到前襟上，殷红将襟口染红了，又被化了的雪融开，好似朱砂沾了水。
怎么会吐血呢？
江颖枫惶恐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唇角，却在低头的一瞬撞上他的眼睛。
那漆黑的眼里不知何时染上层层难以说清的复杂。
“你……”江颖枫想要探他伤的手骤然停下了。她有些慌张地望着他，眼像是林中走失的小鹿。
她方才想要问什么，可话到嘴边，一时又想不起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了。
少年看了她一阵，唇角轻轻掀了掀，露出个好似天真的笑，在这纯稚的笑里，渐渐合上了眼，像只苍白的蝴蝶，在风里往前飘，想要散乱的落到地上。
江颖枫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人，两手一抄就能摸见他硌人的骨，少年蜷进她怀里，苍白的唇被血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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