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敬之未考功名,不过他倒是有些本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门道,竟拿下了南京工部河防科对河道的维护修缮的活,每年能从南京工部赚不少银子。
“河道?”江不系听王知权说完,叫出声。
崔拂雪进来上菜,为着弄脏了江不系的衣裳,她又赔进去一顿饭,这会端上来的正是江不系心心念念的八宝黄焖鸭。
她随口答道:“金陵有内秦淮外秦淮,支流众多,苗家一年可不少赚。”
“不是,”江不系闻了一鼻子的菜香,咽了口口水,挥挥手:“我的意思是……”
“小侯爷的意思是苗敬之常年与河道打交道,最是了解金陵水脉,自然也知道井下有无地下河,才能在井壁嵌入铜片装神弄鬼。”崔拂雪替他说完。
江不系打了个响指:“我就说,我们拂雪简直就是我肚子里……不是,是我的知音。”
崔拂雪暗暗翻了个白眼。
王知权这才想起来,早上江不系在井下发现了暗道。
“这……难道是他?”他有些犹豫,“不至于吧,被劝退,还是儿时的事,何至于十几二十年后还要杀人泄愤。”
江不系撂了颗丸子进嘴:“这简单,抓回来严刑审一审不就知道了。”
说归说,他倒没真把人抓回来。
苗敬之前不久新置了宅子,巧了,正是从陈算手里买的。
他常去媚香楼,一来二去跟陈算混的颇熟,陈算做了房宅牙人后,他替陈算介绍了不少生意。
江不系溜达过去的时候,苗敬之正将对宅子里不满意的地方一一指给满伍,让他找人重新修缮。
满伍见到来人忙立在一旁喊了声:“小,小侯爷。”
江不系一指他:“我正找你,我那宅子,你说好十五日便修缮完毕,如今过去多少日子了?我可等着搬进去。”
“啊?”满伍张圆了嘴,“小侯爷还要住那?那不是……不是……”
那会儿案子不明朗,陈算和满伍都受了警告,不许往外乱说,他看看江不系又看看苗敬之,闭上嘴。
江不系一脸的满不在乎:“死了人就不能住了?天下的宅子有几间没死过人的?都住大街上不成?修,给本公子可劲儿修。”
说完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苗敬之道:“你这宅子倒是不错,多少银子买的?”
苗敬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金陵比不得京师,一座小院而已,让小侯爷见笑。”
“见什么笑,本公子还住公廨里,岂不笑掉人大牙了,这院子不错,买多久了?”
“不到两个月,之前没想好怎么修,一直拖到现在。”
挥手遣走了满伍,江不系贱兮兮地凑近苗敬之,问:“你老实说,你们家每年能从南京工部赚多少银子?”
苗敬之料想江不系来一定还是问褚明理的事,早想好了该怎么应对,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磕巴道:“小,小侯爷说笑了。”
江不系:“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话说,你是不是因为褚明理不教你才没考功名?依我看挺好,考上了又如何,能如郑东钦那样能混个六品官是命好,可哪有你现在有钱有闲来的舒服。”
苗敬之:“小侯爷此话差异,士农工商,我虽不为商,也始终低人一等,若不是他当年那般……”
他倏地收回了话头。
江不系定定地看着他,冷道:“那般如何?”
苗敬之额角渗出细汗,不敢说话。
江不系慢慢踱步:“人都死了,没什么不能说的,若是褚明理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倒是该让受了蒙骗之人知晓他的真面目,对受害之人也有个交代不是。”
苗敬之像是被说动,犹豫了片刻:“小侯爷说的对,褚明理盗名窃誉,配不上先生的称呼。”
他苦笑:“从前家里不富裕,父母望子成龙,为了将我送进学堂缩衣紧食,大概是我愚钝,怎么也达不到他的要求,”他不再称褚先生,改称为他,“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偏他觉得我顽劣不堪,动辄非打即骂,这便罢了,到底是我自己不争气,可他羞辱我的父母我无法忍受,那次,他对我的课业不满意,又开始辱骂我的父母,我实在没忍住回敬了几句,也正因如此,我被赶出了学堂。”
江不系:“教书育人讲究因材施教,学生学不好,不鼓励不改进只一味的羞辱打骂,啧啧啧,”江不系厌弃地摇头,“果真徒有虚名,你继续说。”
“起先我以为他只对我这样,可一次竟无意中看见东钦也挨了打,我想或许这也是他的一种方式,只是我实在无法接受,离开便离开了,我也不后悔。”
……
另一边,崔拂雪正准备开午市,店里进来一人。
“对不住,还没到午市的点,现下没吃……”
崔拂雪边抹桌子边抬头:“陈算?”
陈算没应声,他左顾右盼,在门口鬼鬼祟祟看了许久才进门,抄着手直奔崔拂雪而来。
崔拂雪警惕地往后连退几步,眼看陈算逼近,她张开手:“停下,你要做什么?”
陈算站住:“崔娘子,我是真有事找你来的。”
崔拂雪指着他:“有话就站那说。”
陈算又往后看了几眼,从衣襟里掏出什么,漏了一角,崔拂雪打眼一看,好像是本账册。
她戒备:“何物?”
陈算小心翼翼道:“崔娘子,我眼下虽做买卖常年与人打交道,可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怕当官的,前几日又被府衙大人一顿好审,我实在是怕的紧,思来想去,你如今与大人们一起查案,这东西就给你最合适,”他将册子拿出来,“这个是我从那个宅子里找出来的。”
崔拂雪挑眉:“褚明理的宅子?”
“正是正是,”陈算忙道,“一年多以前我从媚香楼出来自己做房宅牙人,每日便是满城的找有无需要出售或是租赁的宅子,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那宅子空置着。”
他抽了张凳子坐下:“我也找过房主,但是始终没找到,见宅子空着那么多年无人问津,便起了私自租赁的念头,于是在那之前我趁夜潜进去翻了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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