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内,殿门紧闭。
眼看着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地不再出声,双腿盘坐,平心静气、运转灵气。
周青崖却半分不适也没有。明明她贪杯喝了满满一大壶。
想来她已中天下最奇蜃蛇之毒,一山不容二虎,其他毒素在她体内施展不了作用。
她将窈安护在身后,冷静地观察台上局势。
台上,何煦正一步步走到姬宫主面前。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垫脚石和绊脚石。姬宫主,垫脚石你做的很好。而绊脚石只有一个下场。”
他伸出左手,缓缓地抹去她唇边血迹。
就像每天早上对镜梳妆时,他轻柔地抹开她唇上胭脂。
浓情蜜意,还是虚情假意,如何分辨?
何煦左手拿着的匕首将要捅进去,他眼神发狠:“去死吧。
杀女弑妻,嫁祸她人。这种败类就该去死!
周青崖翻案而起,跃身就要飞去。
下一刻,一道光芒比她更快!
所有人的瞳孔骤然睁大,倒映着轩辕鼎的万丈光芒,随后光芒在眼中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
光芒从轩辕鼎迸射,扶摇而上,如开天辟地的第一道光,刺破云层直贯苍穹。
九州四野,所有人纷纷驻足,望向那道光,或虔诚地跪地祈祷上天保护,或好奇地打探是否有神物现世。
金乌振翅,三足踏碎流光,绕着光柱盘旋三匝。其羽如燃焰,鸣声裂云帛,转瞬间便敛翅冲入光柱核心。
“大师姐,那是什么?”外宫,乐修弟子们亦被光柱吸引了目光,边战边问。
宫霓也是第一次见:“是......轩辕鼎,开了。”
传闻中,神器护主。感应到主人有危险,轩辕鼎会自动打开异界之门,在场所有人都会被沉入鼎中。
“主殿殿门还是打不开吗?”她问。
“没有内部的机关,在外部须千钧之力才能打开殿门。”
“再试!”
“好!”
代州城的一家茶馆里,裳降香和朱赫坐而品茶。任凭外界如何混乱与喧嚣,这里格外宁静。茶水在空气中悠闲地流淌。
朱赫啧啧几声:“没想到连轩辕鼎都祭出来了,这场戏一定分外好看。”
“今日之后,媓岐宫必然元气大伤。”裳降香素手微抬,一滴茶水如凝露般悬于指尖。
腕间稍倾,茶水直直坠落在摊开的地图上,恰好漫过“代州”二字。墨迹被水漫过,渐渐洇开、消弭得无影无踪。
“让他们狗咬狗,圣女这招真是厉害。”
“同为女人,我只是觉得姬冷妍被一个下贱的男人蒙在鼓里多年,实在是不值。这才将真相告诉她罢了。”
圣女目光落在地图上的下一个目标。
千机学院里,弟子们正是年少,对路过的一条狗都感兴趣的年纪,一个个书也不学了,棋也不下了,阵也不摆了,聚在一起围观那冲天光柱,猜测是什么东西。
少年人的衣袂翻飞,声浪滔天,有阅遍天下的激情,有对奇遇机缘的渴望。
“我听说地底下的游虫聚集太多,就会形成光脉,直飞天际。”
“会不会是秘境开了?上次听师父说,上古秘境现世前,天地间会有灵柱接引。”
“也许是昆仑剑渊中有名剑认主。”
藏书楼中。
梅潭柘一袭红衣跑上阁楼步梯,被楼管警告了一眼,这才放轻脚步,仔细寻去。
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
谢悬之站在高不见顶的书架下,单髻木簪,捧卷细读。
藏书楼的沉木香漫过他周身。书圣的大弟子鼻梁如削玉,下颌清峻似裁,睫毛垂落时覆下一片浓影。抬眸之际,瞳中似有寒星隐现,又隔着一层不可亲近的冷光。
他目光扫过某层书脊,未起身,仅漫抬手一指。指尖所向,古籍便似生双翼,自高耸架间翩然而出,稳稳落于掌心。垂眸翻卷时,袖口滑落寸许,露出皓白腕间一道蝴蝶疤痕。
听说疤痕是师兄自己亲手用匕首一刀刀刻出来的。
师兄说,这是他道侣为他写的平安符。
梅潭柘:看不懂,但大受震惊。爱情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快走几步上前去,笑靥如花,低声道:“师兄,我一猜你就在这。”
“你好久没出蓬莱岛,一路可还顺利,看到沿路重山叠嶂、花团锦簇,可心情愉悦?”
谢悬之没有抬头,毫不客气道:“如今是秋冬之际,何来花团锦簇?”
额。
梅潭柘出师不利。又问:“你要找的书可有眉目了?”
三年前,听闻道侣身陨,师兄意欲殉情同去。被师尊以“整理古籍、传承文脉”为由拖住。如今三年已过,师兄编纂的《经纬百科》只剩最后一章“农学”。
农学的许多记载不在书院的收录之中,而由千机学院收藏。是以谢悬之不得不,也是三年来第一次离开蓬莱岛。
藏书楼里,有百年来老农手写的杂记,战乱后幸存的残篇,还有前朝农学博士批注的散页,既无编目也无归类,全凭他逐架逐层地翻找,加之整理,推演。
耗时之长久,耗费心血之艰难,不言而喻。
但梅潭柘宁愿师兄花的时间再久些,因为他知道等到最后一章完成,天下之大,却再也寻不到可以阻止师兄寻死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红了眼眶,想嚎又不敢大声:“师兄,我还不想你死啊。你是书圣传人,你是书院的希望,你不能死啊。”
谢悬之早习惯了梅师弟的哭笑无常,他沉静而漠然:“三千年读史,无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犹如一道道流星划过,在时间的长河中灰飞烟灭。区区一个我,又何足挂齿?”
不对。师兄还有个儿子!
梅潭柘绝望中忽看到一线生机,虽然那小子的符箓练得还差点意思。
但现在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让他们父子相认!
梅潭柘清清嗓子迫不及待地刚要开口,却见师兄合上书页,弯身行礼:“胡院长。”
胡琼正向两人走来。
梅潭柘连忙也行弟子礼。
胡琼目光扫过谢悬之,少年人容貌清俊,却半头白发。她摇头道:“痴情儿,早生华发;可怜人,寿元不永。”
谢悬之不卑不亢,答道:“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胡琼不知道想到什么,忽而一笑。她手指道:“从窗户看去,你们能看到什么?”
从她手指的那扇窗户望去,正是代州方向。
“不知道哪来的万丈金光,大概是天生异象,我看明天要下雨。”梅潭柘随口答道。他之前就见到了,心想我师兄对热闹不感兴趣的。
“可是何处有异事?”谢悬之问。
“冲天之光乃上古神器才能发生。这个方向,是媓岐宫的轩辕鼎。”胡琼严肃道,“恐怕是姬宫主有祸。”
上次执法台,她与姬冷妍有一面之缘。
胡院长对所有敢于执掌权利的女子都独有一份欣赏与偏爱。
更何况,她记得清楚,那个叫周青崖的丫头,应姬宫主之邀,此刻正在媓岐宫。
她想起曾经在学院里见过,谢悬之看那丫头的眼神。
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
“媓岐宫?”梅潭柘毫不犹豫道:“好,胡院长你放心,我去看看。”
修真界中,书院弟子素来有兼济苍生、拨乱反正的威严。
胡琼不语,转身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阁楼转角。
一道传音迎面直冲谢悬之面门,吹起他额前几缕碎发。
胡琼道:“代州,或许有你想知道的那个人的消息。”
*
飞舟疾驰,舷边风声猎猎。舟身划破云层,底下山岭飞快向后退去,峰峦叠嶂被拉成模糊的青灰色浪涛,转瞬便甩在身后。
梅潭柘从未见过飞舟可以行驶得这么快,风卷得衣袍贴在身上,他敛声屏气,运转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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