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虽骂了,可骂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同归问道:“那你说有转圜的余地是指什么?”
“官家只是想要钱,并不是真的一定要处罚你父亲。”陆殊途看着她,“只要有人愿意在这件案子里为你父亲说话,而伯父又认错态度良好,或可轻放。”
这事简单又不简单,官家不能开这个先例,可处罚的太重又恐会寒了朝廷上一众武将之心。
因此求情的人一定要地位高,得圣心,并且时机还要得宜,不然挑个官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去说,岂不找死。
同归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谁能帮她,她愣了道,“如果没有人求情呢?”
“或充军,或流放。”更残忍的话陆殊途没说。
本朝律法,贪污十万两银以上者斩立绝。
充军流放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在此之前,同归或许想到了事情的严重,可绝对没想到这么严重。
惩罚有了具象,同归不能接受,她仓皇无措,胸口闷到喘不过气来,“不,不,不能这样!我爹爹有征战沙场之功,不会的。”
“不会的……”
陆殊途静静的看着她,打破她最后一丝幻想,“若不是如此,你爹早就死了。”
闻言同归竟两眼一闭,当场昏了过去。
那日藤女医就说过,短时间内同归是不能耗心费神。
若没有这些事,同归本应该闭门不出,将养调息。可连日来的奔波早就让她的脸上失了血色,短短几日,更是下巴都尖了不上。
同归清醒过来时,整个小脸已经消瘦了一大圈,只有两个大大的眼睛挂在上面,显得异常可怜。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身下混着檀香的被褥,和青灰色的床幔无一不提醒她,这是一个男子的房间。
是陆殊途的卧房,同归认得。
只用了几息来辨认,她就想起还在大理寺的父亲,挣扎着就要下床。
“小姐!”红梅端着托盘进门,看到这一幕就是一声惊呼。
向来康健的人,生一场病,似乎要比那些终日久病缠身的人还要厉害。
同归的脸惨白的不像话,单薄的身体看着摇摇欲坠。她看到红梅,立即就问,“我母亲呢?你怎么来了。”
红梅放下碗,连忙扶着人到床榻上,边走边道,“夫人在家睡下了。是陆世子派奴婢来接您回去的。”
同归是有正经家的,这年头女子夜不归宿的后果很严重。换句话说,只要同归不是病的喘不上气,快要死了,她都是要回家的。
同归坐上了塌,果然便看见红梅端进来的托盘里,除了一碗药还有一些叠的整齐的衣物。
同归点点头,在红梅的服侍下喝了药,换衣。
不甚熟悉的环境里,有个熟悉的人伺候是非常有安全感的一件事。
从进了陆府到此刻,起码这一段时间内没有让同归心里产生任何不适的事情发生。
同归抬着手,任由红梅给她束上腰封,嘴也没闲着,“陆殊途呢?他在哪儿?”
红梅身子僵了僵,“这奴婢哪儿知道,小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其实离开之前,同归是真的想见陆殊途一面。见面三分情,有什么话当面说,有什么事方面求才好。
可是天实在太晚了,而且其实同归很想找娘亲说说话,出了这么多事,她的心很没有底。
回了同府,一切如旧,是字面意义的如旧。
短短几个时辰,所有的东西陆殊途都复了原,就连被砸碎的西洋时钟都有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在原处。可平日里同归带的首饰头面却替换成了不那么打眼的的几套放在桌子上。
这时钟是同归有一年的生辰礼物,那时西洋的东西在贵族圈里头盛行,因着昂贵又稀缺,所以哪家府邸有了都可以大肆炫耀。
那是财力与实力的象征,现在也是。
首饰头面虽然昂贵但并不稀缺,以陆殊途的实力应当是可以买到一模一样的,可这个西洋钟……
同归的手抚了上去,过了片刻,她悟了,“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连华丽些的衣服都是。”
金银细软可以理解,怕被人偷,可衣服是为什么。红梅上前收拾,边收边问,“小姐,这是为什么?”
红梅是奴婢,同归是小姐。两人虽一同长大,平日里同归也不摆小姐架子,可出了事两人的眼界却分明。
陆殊途暗示的,同归懂,可红梅却不懂。
同归并不介意教给红梅,“下午锦衣卫才搜了全家,在外人眼中,我们家现在应该家徒四壁才是。除非我们是在告诉别人,我爹的钱‘贪污’的更多。”
红梅恍然大悟,“那我马上把家里所有值钱的都收起来。哦,对了,这几天我让王妈妈不要出门买菜了,务必让人家觉得我们家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能够举一反三,同归倍感欣慰。
谁料,红梅过了会儿又真心实意夸道,“小姐,您真聪明啊。这样就好了,老爷一定能被救出来的!”
全靠作弊才灵光一回的同归当即有些心虚,为了当的起这份夸赞,她沉了脸,“好了,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去见母亲去。”
夜如浓墨,暗的叫人心慌。
若没有白天的事情,此刻所有人应沉睡梦乡,睡的香甜。
同母虽受了锦衣卫的惊吓,可下午却并未睡着,只在傍晚断断续续的浅眠而已。
睡不好,自然吃不下饭。
同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没有撤走的一桌饭菜,眼睛瞬间就湿了,“母亲,吃点饭吧,不吃熬不住。”
同母怕同归担心,强撑着笑,“母亲不饿,平日年达还说我胖。这下正好少吃些,叫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我大吃一惊。”
苦中作乐,大概说的就是同母这幅情状了吧。同归一颗心稀碎,像哄小孩一样哄她,“母亲在女儿心中从来都不胖,还是用点饭不然夜里该饿了。”
同母摇头,“实在是没有胃口,等你父亲回来在一起吃吧。”
“不然我让小厨房熬点粥,小米粥配上点佐菜,晚上也容易消化。”同归立刻起身,在门口吩咐下人。
见此,同母哪还有不明白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立刻又往下淌,“囡囡,你和我说是不是你父亲他,他不好了,否则从刚才到现在为什么你一直都回避我的话?啊?”
背对着同母的同归微微顿住,再回头时,伤心的神色已经全部收拾好,“母亲说的什么话,父亲挺好的,他在大理寺,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回家了。”
“真的?”同母还有点怀疑。
同归悄悄的吸了口气,揉了揉疼痛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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