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不起桂花糕的云泽只在温暖的酒楼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旁人私底下议论摄政王可以,编排多过分的话语都没有人来抓,但说书先生不成,大庭广众之下,说书先生如果敢公然辱骂摄政王,肯定被寥州来的将士拖下去乱刀砍了。
因而说书先生只讲摄政王过去的骁勇。
抛却京中流言,只论钟行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云泽认为对方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钟行十二岁的时候就随军打仗,十四岁就立军功,十六岁生擒冒犯契朝边境的北狄王,夺了北狄五个州。
钟行战功赫赫,却不是四肢发达的莽夫,老寥王在钟行十九岁的时候去世,庶子出身的钟行经历腥风血雨取得寥王之位安定寥州,在寥州蛰伏几年养精蓄锐,最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带兵入京占据明都成了摄政王。
如今算起来,钟行不到三十岁就依靠自己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云泽下午还要学习弹琴,他来契朝不过三年,短短三年里学了不少东西,然而并不精通。今后想要在这京城里立足,必须要有些真才实学。
云泽起身要走,脚下踩了一片湿滑,云泽身体重心不稳险些跌倒,肩膀不知道被谁狠狠推了一下,瞬间倒在了一个陌生人的怀里。
钟行没想到许敬用了这样的损招,他挑眉看了许敬一眼。
云泽鼻尖撞到了男人坚硬的臂膀,他赶紧抬头:“实在抱歉——”
钟行冷冷点了点头。
许敬把云泽扶起来:“您有没有受伤?”
云泽抬眸:“我倒是无事,只是这位公子——”
钟行手中本来握着一杯云雾茶,现在茶水被打翻,胸口衣物全部湿透了,大冬天的将人衣物弄湿,云泽实在过意不去。
钟行道:“你领口处也湿了。先生,让人取两只手炉过来。”
许敬赶紧让酒楼里的伙计去取手炉了。
云泽刚刚只注意钟行了,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的衣物也湿了大半。好在酒楼里温暖,等手炉取来之后烘烤片刻,衣物应该很快就干了。
钟行伸手道:“请坐,在下钟劭,不知道公子名姓。”
钟劭?
云泽已经将京城中许多人的姓名都记在了脑海,听到对方告诉自己身份,云泽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来是瑞郡王,在下云泽,家父是安乐侯。”
许敬让伙计将手炉拿来,一人给了一只,之后又让伙计上了两盘糕点:“公子,听说这家酒楼的点心好吃,我特意让他们上了两盘,您和这位公子也尝尝。”
桂花糕!
云泽眼睛一亮。
钟行将云泽神色收入了眼底:“云公子,你尝尝。”
云泽并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拿了一块糕点。
畅春楼的桂花糕香气馥郁入口即化,是云泽来到契朝之后最喜欢的食物。
云泽在安乐侯府每天粗茶淡饭,很少能吃到特别美味的食物。虽然明都有许多美味的点心铺子,但云泽没有太多月钱,手头时时刻刻都很紧张。
钟行本来没有觉得这些甜糯糯的点心有多好吃,看着云泽食用,他也有了一点胃口。
云泽喝了一口清茶:“听闻郡王去了江南,怎么突然回京?”
“摄政王召我回来,”钟行似笑非笑,“不得不回。”
云泽突然想起来瑞郡王和摄政王钟行的关系很近,两人是叔侄,摄政王的辈分比瑞郡王的辈分要大。
现在摄政王权倾朝野,他来明都之后,本来身为质子的瑞郡王地位水涨船高,如今获得了自由,可以去任何地方游玩。
“不过,本王在京中十分苦闷,人人都认为摄政王是窃国奸臣,不愿意和本王来往,”钟行注视着云泽的眸子,“本王形单影只,只能独身一人出来喝茶。”
一旁许敬胡子抖了抖。
许敬现在才知道钟行居然伪装成了瑞郡王。
钟行说瞎话不眨眼的本事真的不错。
背后诋毁钟行的百姓官员固然很多,但是私下里投诚的更是数不胜数,明都和地方上有一半的文武官员都倒戈向了钟行。
倘若瑞郡王在京城,门前肯定车马络绎不绝,寻常人很难见上一面。
至于形单影只、独身一人……好吧,许敬算是明白了,自己原来不是人,自己就是个老匹夫。
云泽虽聪慧,但他毕竟年少,单单一个许敬就能将云泽的心思看透,更不要提玩弄权术操控文武百官的钟行了。
许敬眼睁睁的看着云泽眸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京中有关摄政王的流言是不少,没想到居然给瑞郡王带来了麻烦。”
两人一起喝茶吃点心,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话。
天色不早了,云泽还要回家学琴,他提出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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