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逸这边只有一个人,许是对方轻敌,祁逸竟略占上风,交手片刻,祁逸刀抵在那黑衣人脖子上,剑锋已经划出细碎的血珠,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转身看了一眼,祁逸一把扯掉黑衣人的面罩,却不想那人从口中吐出黑烟,祁逸被糊了一脸,顿时咳嗽不止。
屋内灯烛一瞬间被黑衣人灭掉,祁逸什么也没看清,甚至片刻分神脱了手。黑暗中那人将手中刀轻轻一挥,祁逸手上稍觉刺痛,被人一把推至屋外,只见刀剑触碰蹦出银光。
是玄泽五君赶来。
祁逸稍觉安稳,但脚上一个踉跄未能站稳,堪堪碰上裴婉从天而降,接住了他。
裴婉刚追着屋外黑衣人,追丢了才往回返,气息不稳,不觉碰着祁逸手上被划出的伤口,裴婉见他脸色不好,有些焦急地喊道:“祁兄!”
屋内打斗不止,裴婉看了一眼,问道:“段阁主还在里面?”
祁逸站直身体,见她抄了剑就想往里冲,语气略显严肃,拦着她道:“玄泽五君已至,无需你去。”
裴婉正要说什么,屋内烛光突然摇曳起来,紧接着玄泽五君追着那几个黑衣人从屋顶而去。
此时木瑜也正好带队赶来,他看了一眼几人离去的方向,示意几人跟上,便心急火燎地跑进房间,扶起端坐在案前的段林余。大吼了一声:“阁主!”
裴婉和祁逸二人跟在侍卫身后也进了思英阁。却见段林余端坐案前,毫无反应,木瑜伸手去探,已然没了气息。
裴婉见了这屋里鲜血淋漓的景况,不禁皱了眉头,不多时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竟在自己眼下被人所害。
仔细一瞧却又觉得似曾相识。封喉刀,诛心剑,无疑是玄矶楼所为。
房间里的侍卫也有些不知所措,木瑜倒是雷厉风行,立刻指了二人去将段宜泽请来。
天边有烟尘漫来,东面一阵骚动,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前来报信,木瑜问道:“怎么回事!”
“走水了!铸剑阁走水了!”
裴婉与祁逸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并未至天干时节,铸剑阁临渊而建,不易起火。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这是什么人一目了然。玄矶楼今日所为,摆明了是要与飞剑阁势不两立。
裴婉刚才没注意,这时屋内灯火通明,才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竟也有斑驳血迹,抓起身旁人的衣袖一看,青色袍袖早已被染红。
裴婉惊呼:“你受伤了!”
祁逸对她笑了笑,却仍是紧皱着眉头,道:“不碍事。”
裴婉心知他不能先行离开,却也着实担忧,只得小心捏着他的衣袖。
祁逸原本担心她见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见她只是眉头紧蹙,担忧自己身上伤,不禁心绪也平静了些。
段宜泽不多时便赶到了思英阁。
虽一言不发却能感受到蓬勃怒气。
不一会儿,又有小厮进来,犹犹豫豫地说道:“西北边也走水了,好像是……”
祁逸脸色骤变,未等他说完便转身上了屋顶,裴婉跟在他身后,远远望去西北边火光漫天,生生将黑夜烧成了白昼。
见他的反应,不太确定地问道:“那个方向……”
“皓月山庄。”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看不相关的事物。
望了片刻才回到屋内,对段宜泽点了点头,段宜泽心领神会,道:“你快去吧,带上你的人。”
祁逸转头便走,不忘叫上裴婉,虽然即便不叫,裴婉也会跟上。
因为说剑大会的缘故,飞剑阁向皓月山庄借了二十人,只留了覃喜儿跟着一老妇,一孩童留在山庄。
这二十人随着祁逸和裴婉奔回山庄脚下之时,火还没有收势,人也无法入内。
“飞白呢?”
裴婉环视一圈,只见到婆婆和喜儿两人在,却不见飞白。
祁逸皱眉,也望着覃喜儿。
“被……带走了……”覃喜儿心虚,说话磕磕绊绊,“被纵火的人……带走了。”
祁逸没有开口,只是皱着眉头看他。
“公子,都是我的错。那火势来得凶猛,我去接婆婆,让飞白跟着,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人扛着跑了。我……打不过他,只能……避着,他抓了飞白……就走了,我……我……”
覃喜儿越说越急,说到后面开始语无伦次。
裴婉有些无可奈何,上前揉了揉覃喜儿微乱的头发,道:“不怪你。”
祁逸道:“玄矶楼常会掳走一些孩子,洗去他们的记忆,再将他们训练成杀手。飞白或许暂时不会有危险,明日去飞剑阁之时,再好好商议。”
“我…我也去!”
覃喜儿哽咽着说,抹着眼泪,满是歉疚之意。
裴婉放开覃喜儿,看着祁逸点了点头,略有忧愁。但眼下黑衣人逃脱,只能寄望飞剑阁那边玄泽五君能够抓到人,好审问出玄矶楼的驻地在何处。
祁逸的手下正合力救火。几人稍微走得远了些,防止火势蔓延受伤。
皓月山庄外不远处便有废弃的屋子。手下人安顿好婆婆,便着急去救火。
祁逸抱着手站在门外,原本锈迹斑斑的大门如今被将熄未熄的黑烟笼罩着。门内火势更是凶猛,杯水车薪实在扑不灭这火,祁逸手下人只得将山庄四周的明火扑了些,防止火势蔓延。
裴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飞剑阁与玄矶楼有积怨,寻机报复也说得过去。可皓月山庄素来低调,与玄矶楼应无瓜葛,那些人趁虚而入,单单只是为了掳走一个乞儿?
裴婉这样想着,也将疑虑说了出来。祁逸眼中并无波澜,仍是保持着抱着手往前望的姿势,道:“不知。”
裴婉看着他的侧脸,透亮的瞳孔中有火焰的倒影,长睫半掩,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右手的伤口简单地包扎过,不再流血。裴婉顺衣袍看过去,看见他右手竟有一道疤,自虎口延伸至衣袖中。
祁逸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缩了缩手,让衣袖盖住疤痕。
裴婉思索片刻,道:“祁兄,是我将飞白带来,才给皓月山庄带来了灾祸,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祁逸与她对望,见她杏眼圆睁,闪烁着点点光芒,像极了围猎途中在松林间巧遇的小鹿,见了猎人也不逃,反倒蹦跶着跑过来,偏着头像在询问“你迷路了吗?”。
祁逸微微有些晃神,裴婉在一旁喊了几声“祁兄”之后,才轻叹一口气,顺手拨开她头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竹叶和落灰,愁眉微展,轻声道:“此事并非你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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