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破门而入的瞬间，裴余下意识后撤，路过小珠时还顺手把她护在了身后。
手还没收回来的秦永：？？？
四个人被迫挤在角落，榕树可能也没想到这里居然藏了这么多人，兴奋地像是发疯一样挥舞着枝干，这间屋子本来就不大，榕树占了几乎一半也没办法完全施展开，枝条打在四周墙壁上，白色墙灰和各种家具残肢四处乱飞。
原本应该已经死亡的天下剩下了半截身子，腰部以下和树枝完全融合，正举着他的机关枪大笑：“没想到我没死吧？明珠，过来。”
“你不会要过去吧？”小珠眼神呆滞，在榕树的影响下鼻腔瞬间流出鲜血，陈跃希担心地看她一眼，扭扭捏捏地把抗污染液塞到她手里：“别过去，他已经不是人了。”
“......”小珠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向裴余的方向靠了一点。
陈跃希被拒绝，也没有一点被拒绝的反思，抓着小珠和秦永的胳膊把自己塞进她俩中间：“这可怎么——组长快把这个扔了！”说着他就要去拿秦永手里的核心，金色核心似乎是感应到了榕树的气息在秦永手中骤然发烫，细密的植物纹路顺着她防护服极速攀升。
小珠没动，天下怒不可遏，捧着枪就开始无差别扫射，被裴余举了张桌板完全挡住。
与之相对的，榕树上的眼睛疯狂转动，似乎在裴余和秦永之间纠结，最终确定了一个目标——秦永。
“松手！”裴余挥刀去砍秦永手腕，却在触及皮肤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弹开，核心从秦永手掌脱开被弹向半空，在被倏尔暴涨的树枝捡走之前被裴余伸手夺过，秦永同时用鞭子缠住榕树即将要伸到几人头顶的树枝：“打还是跑？”
“肯定是跑啊啊啊啊啊！”陈跃希已经开始发抖了，就算是用了抗污染原液他的脑子也痛得像是捅了马蜂窝。
“跑什么？跑得掉吗？”天下笑得像个十足的反派，他见枪支无用，举着一柄长刀扑了过来：“明珠，你以为你现在不过来就没问题了？除非你这辈子都别下线别从游戏仓里出来。”
小珠没说话，但能看出来她似乎有些犹豫，裴余看她一眼，一脚踹在她膝弯处，小珠被踹地跪下去，就听到裴余声音冷得像冰：“老实点，俘虏。”
小珠抬头，脸上满是泪痕，几乎和扑到她面前的天下四目相对：“老大呜呜呜呜，救救我。”
裴余又挥刀砍落一截树枝，粘稠的汁液喷了她整只手臂，瞬间变成白色泡沫蒸发，核心被她紧紧按在身后，尖锐的棱角膈地她后背发麻：“翻窗撤离！”
外面还是一个小院子，裴余知道一味逃跑没有任何作用，泥土还有可能对榕树有一些加成，但他们现在被堵在这种封闭空间内，更是和等死没有区别。
天下知道小珠一直对自己心存不满，但看到美人落泪还是心软了一下，就这一下，也足以让小珠把刚才裴余塞给自己的尖锐树枝插进天下胸腔。
榕树攻击陡然加快，眼球死死锁定了裴余，气根高高举起，小珠的警告声卡在喉咙里，眼前就被裴余肩膀爆开的血花染成红色。
尖锐的枝条穿过裴余肩胛骨在陈跃希眼球前停住，陈跃希尖叫着后退，几乎要把自己嵌进墙壁里，人格能力被他胡乱激活，也不管自己身体能不能承受。
秦永一把扯下鞭子，几根树枝应声断裂，她调转鞭头试图劈断裴余肩膀上的这一根，信号不好的期光再次上线：【救援已抵达，请清洁特勤组紧急避险！救援已抵达，请清洁特勤组紧急避险！】
“避险？往哪避？忍着点！”后半句是跟裴余说的，秦永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扯鞭子，树枝被强行从裴余肩膀扯出来，留下一个被穿透的血洞，血珠从防护服上淌到地上，裴余痛得几乎要站不稳，核心却还是被她问问地握在手里。
秦永一只脚已经踩在窗台上，鞭子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她一把把慌乱尖叫又毫无节制使用人格能力的陈跃希丢去外面，然后给裴余伸手：“快点！”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死亡了吧？”小珠贴在天下耳边声音轻得像一片快要飞走的羽毛。
天下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痛得，脸色涨得通红，猛地后退，一双手不顾伤口死死嵌住小珠手腕，小珠挣脱不开，索性加大力度让满是枝丫的树枝在他胸口里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看起来不像人血的粘稠液体喷了她满头，粘液滴滴答答地淌进她领口，和被树枝勒破的伤口混在一起，冒出被腐蚀的白烟，她被天下大力带向榕树主干，玛丽珍鞋在地上摩擦出刺目的痕迹，脖子还费力地转向裴余的方向：“谢谢，还有，快点...杀了我。”
她脸上的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明明是血腥场面，小珠却还在笑，秦永有些不忍心看，她催促：“快点。”
她说话的时候裴余整把刀从小珠胸膛拔出来，温热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落在裴余脸上，然后在秦永呆滞的目光中搭上她的手。
*
董玮今天第二次站在这个场域面前，准确地说是第一次，因为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个在灾后旧址上重建的博物馆，她也只是来例行锚点维护工作。
眼前的茶馆还是刚才被那两个小混混砸地面目全非的模样，只有靠近门边的几张桌子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碎着的展示道具碎片，门口杂乱的脚印昭示着有一群人曾在这里忙忙碌碌地进出。
董玮不太相信什么突发情况之类的托词，更不理解只是几个清洁工而已任秋潼为什么着急地像是某位坐办公室的领导被关进了场域，但她还是尽职尽责地在期光的指导下布置着道具。
李崇还穿着自己装酷的黑风衣，一边在场域封闭圈外调试设备试图破解，一边还在抱怨：“总部数据出错了吧，D级场域怎么可能突然飙升成B+啊？听说她们回去后会有李明朗副部长审查，老天，只是一群清洁工而已，居然能劳驾总部来的副部长。”
场域会形成封闭场，在外部很难监测到内部的污染等级，只有联邦总部在各处的监测点能有依靠四处放置的锚点能够及时监测。
旁边的队友拍着他的肩：“这话刚刚接任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我怎么没说了？我不是说了不应该吗？”李崇挺直了脊背，他身侧带着护目镜的马尾姑娘笑了一下：“嗯嗯嗯，你那声音也是比蚊子声大了哈，我是说旧时代没变异的蚊子，不是六只眼睛的那种。”
“程凛你是不是非要和我过不去？！”李崇声音一下大起来，设备也不调试了站起来就要和程凛来一场男女之间的对决。
程凛完全不理他，手里的探测器摆好之后看王铎还站在旁边俯视她，抬头和对方对视了两秒，若有所思道：“你真的不是超雄吗？我怀疑总部基因检测仪有问题。”
“你！”李崇被她的话激怒，伸手就要去打她，却被一颗飞过来的碎石子打中了手背。
“再吵就滚回去。”董玮收了手，又看了看面前的场域：“动作快点...”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两个遍体鳞伤的女人互相搀扶着走出来。
他们身上联邦统一配发的清洁团队防护服没一块好地方，头盔已经不见了，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地在身后留下一串痕迹，董玮抬手和光脑上的人员资料勉强比对了一下，开口询问：“只有你们两个？还有个...陈跃希呢？”
“死了。”稍高一点的女人回答她，董玮仔细辨认，认出她就是清洁特勤组那个新来的员工，好像是叫裴余。
裴余把秦永向上扶了扶，身体里的力气已濒临赤字，她看向董玮：“来搭把手。”
“你们自己出来的？二位女壮士厉害啊！”程凛立即上去接人，冲董玮眨眼睛：“清洁部也是卧虎藏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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