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咆哮后的是一长串对小天狼星的怒骂，M抱怨不断，从三年级时西里斯把她的椒薄荷换成辣根，导致她在改进魔药配方时差点炸了寝室（事后M揪着西里斯的领子把那些辣根全都塞进了他喉咙里），到五年级时他和朋友争论蓝色好看还是红色好看，结果把M的舞会礼服给变成了脏兮兮的牡蛎色（当然M把两个人的头都按进了牡蛎汤碗）。种种罪行，似乎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都算便宜了他。
但令妮可感到迷惑的是，这种愤怒中又透着亲昵，M在不断地用字母拼着“混球”、“巨怪”、“脑子里全是稻草的蠢狮子”之类的词的同时，又坚称小天狼星是被陷害进的阿兹卡班。
『他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妮可觉得M和小天狼星大概是顶好的朋友，就像赫敏和罗恩，他们总是很容易就吵架，但是在关键时刻，妮可相信他们一定会选择维护对方。
“他们会的，对吗，哈利？”
哈利抿着嘴，他正在努力让桌上的高脚帽变成兔子，进展看起来不太顺利，但他仍旧侧过身回答妮可。
“也许……也许吧，妮可。”
在妮可和哈利旁边，是气呼呼的赫敏和罗恩。几天前，克鲁克山在休息室又对斑斑展开了一场追捕，十四个人都没能拦住它（其中还包括了弗雷德和乔治）。如果不是斑斑钻进了五斗柜和地面之间的缝隙，恐怕它就要住进克鲁克山的肚子里了。
罗恩和赫敏大吵了一架，从那之后，他们就谁也不理谁了，在每堂课上，哈利和妮可都要坐在一起，将他们的朋友隔开，除此之外，他们就像是赶到火灾现场、却发现忘记带水枪的消防队员，只能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前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他们能在万圣节之前和好吗？”妮可忧心忡忡地说着，“我们还要去霍格莫德呢。”
“关于这个……”哈利举起魔杖的手往下垂了一点，“我没法去霍格莫德了。”
妮可睁大了眼睛，她面前那只雪白的兔子抬头望着她，胡须随着三瓣嘴一起轻轻颤动着——她变得十分完美。
“弗农姨夫没有给我签字，你知道的，暑假发生的那些事。”
“可这不公平，”妮可抗议道，“他一点都不懂魔法世界，他不知道霍格莫德意味着什么！”
霍格莫德是一个在霍格沃茨旁边的巫师村落，它的轮廓几乎是韦斯莱双胞胎和M为妮可勾画出来的，她知道那里有几乎引领了全英国糖果潮流的蜂蜜公爵，有韦斯莱恶作剧原料供应商的佐科笑话店，还有卖黄油啤酒的酒吧。暑假里，妮可在茶桌上捧着脸，无限向往地跟祖母描述了这个地方，而祖母十分爽快地给她签了字。
“如果他知道，他就更不会让我去的，”哈利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出不那么在乎的样子，他装作轻松地一笑。
麦格教授正站在纳威的桌前，他把自己给变成了三瓣嘴，教授正叹着气帮他恢复原状。
“可以找迪安，”罗恩忽然插嘴，他说，“迪安可以模仿签字，他弄得可像了。”
“别傻了，”赫敏盯着自己变出来的棕色兔子，头也不抬地反驳罗恩，“起码有三种魔法可以用来检测签名。”
妮可很明智地把“对，去找迪安”吞了回去。
“你还有隐形衣呢，哈利。”罗恩像是没听到赫敏的话一样建议道。
“摄魂怪会看穿隐形衣，幻身咒也不行。”哈利无奈地说。
直到下课，他们也没商量出一个结果，哈利和罗恩也没有完全地变出一只兔子来。而麦格教授看着妮可和赫敏的兔子，满意地给自己的学院加了十分。
“我真是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赫敏怒气冲冲地和妮可去吃了晚饭，“模仿签名、隐形衣，韦斯莱先生说的还不清楚吗，哈利待在城堡里才是最安全的，小天狼星说不定就在霍格莫德等着他呢！”
赫敏狠狠地叉起一块胡萝卜，好像那就是罗恩。
“噢，关于这个……”
妮可凑近了些，跟赫敏说了M和小天狼星的事，但赫敏并不相信M，或者说她不相信M口中的小天狼星是无辜的。
“人是会改变的，妮可。”赫敏刚想发表一番看法，可她忽然注意到，她们俩凑得很近，妮可的嘴唇被烤牛肉的油脂润得发亮，她的几缕头发不听话地从耳后落了下来，礼堂上空的一千根蜡烛把光影都拉得老长，却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妮可的额头和下巴，还有葡萄汁的香气，正从她手里的高脚杯里源源不断地传出来。赫敏忽然觉得有些慌乱。
“总之，M所知道的小天狼星只是学生时期的小天狼星，谁也不知道他毕业后发生了什么，奇洛在遇到神秘人之前不也是很正常吗？”
“好吧……”
妮可犹豫着坐了回去，她并没有被完全说服，因为M的叙述是那样亲切，让她觉得那个调皮的、高傲的青年就站在她面前，正冲她神秘地微笑呢，她很难把他和报纸里那个杀害麻瓜的伏地魔追随者联系起来，这就像有人忽然对妮可说吉恩以后会变成残忍的食死徒一样荒唐。
想到这里，妮可抬头看了看斯莱特林的长桌，吉恩似乎瞬间捕捉到了她的视线，抬头朝她一笑。
“可也有人不会变呀。”
妮可小声说。
夜晚，城堡十分安静，今晚巡逻的教授是斯内普，他举着发光的魔杖在三楼的过道上踱步，视线一寸寸扫过那些打瞌睡的画像、安静的盔甲和雕塑，慢吞吞地从图书馆和魔法史教室经过。
等他终于朝着过道尽头走去，在那里等待楼梯移动过来时，一副耷拉着眼的商人画像飞快地抬了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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