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由头出府,已是三日后,清辉带着丫鬟朱萃,步行来到京畿最繁华的东街。
此时正值午后,路上行人不多,清辉环视四周,唤过朱萃:“朱萃,你先去街尾那家糕点铺子买二两龙井茶酥、二两荷花酥,剩下的钱,你拿去买些自己喜欢的玩意吃食。”
说着,清辉递给朱萃一袋铜钱。
朱萃是个没心没肺又贪吃爱玩的小丫鬟,“那姑娘您呢?”
“我去珍宝斋看看首饰,你买好点心过来寻我便是。”
朱萃当即应了下来,乐呵呵地朝糕点铺子行去。
打发走了朱萃,清辉快步拐进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店面,掀开布帘,径直走了进去。
店面空间极为有限,店中央的木架上,挂满了新旧不一但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袍衫、鞋袜、夹袄、襦裙等,这正是京畿唯一一家估衣铺子。
所谓估衣,便是低价收购富家闲置厌弃的旧衣物,浆洗绣补后,重新对外售卖,因价格比成衣铺便宜大半,开店以来,已陆续有了不少回头客。
店家是位体态丰腴的女子,趁着店内无人,正低头整理一条七八成新的素色石榴裙,抬头见来客是清辉,忙停下手里的活计,笑着迎了上来。
“姑娘,你可是大半个月没来了,你可还记得你是这家店的店主?”
清辉唇角微翘:“珍娘,最近营生如何?”
清辉一面问,一面打量店内摆放的各式衣物:“这批货的品相似乎比之前好了许多。”
珍娘含笑点头:“上回你说赵府姑娘的吃穿用度颇为讲究,我们便留了个心眼,让小五趁着送鱼的时机,把咱们这家估衣铺的名号传到了赵府管家那儿。果然不出所料,过了几日,他便悄悄送来了不少主人家的旧衣……我和卉儿花了几日工夫,将那些旧衣一一浆洗、绣补出来,喏,就是你看到的这些。”
“主人家厌弃不要的旧衣,管家是最清楚不过的,”清辉由衷赞道:“珍娘,做得好,这批货售卖完毕,应该可以赚个翻倍吧?”
珍娘连连摇头:“不止呢,姑娘,我让卉儿算了算收货的价钱,这批货起码能赚二两银子。”她忽而压低声音:“卉儿那丫头,在里屋没日没夜地拾缀衣服,一门心思攒够银两,尽早离开这地方。”
清辉看了眼通往里屋的那扇长年紧闭的小门,低声道:“这间铺子只剩下三个月租期了,咱们抓紧时间多赚些银两,早些带卉儿和小五离开京畿。岭南民风淳朴,与此地大不相同,相信卉儿会好起来的。”
珍娘眼圈微红:“姑娘,幸亏遇上了你,要不,我和卉儿早就……”
清辉赶忙止住她的话:“珍娘,我们姐妹几人,不必说谢,我会寻着机会再来的,记住,最迟三个月,咱们就得离开这儿,货不可囤积太多。”
从估衣铺出来,清辉快步走进相邻不远的珍宝斋,珍宝斋是全京畿最大的首饰铺子,亦是京畿高门女子津津乐道的消遣地。
这次出门,除了联络珍娘,清辉还打算将手里那对镶珠耳坠卖掉。
不过,这对耳坠究竟值多少钱,清辉有些拿不准,若死当给当铺,恐怕要折损半数的价值,不如先和珍宝斋的类似样式比较一番,再拿去和当铺讨价还价。
打定主意,清辉便在店内转悠。
察言观色的老掌柜很快注意到了她,笑容可掬道:“姑娘,是想寻些什么好货?”
清辉遂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镶珠耳坠,递到掌柜面前:“前些天不慎遗失了一只,想问问掌柜,可否再配一只样式差不多的?”
老掌柜并不答话,捻起耳坠,对着日光细细察看,边看边啧啧称奇:“这颗东珠,难得,实在难得,姑娘,你怎会有这稀罕之物?”
清辉不解:“不过是只耳坠,怎说得上稀罕?”
“姑娘有所不知,稀罕的不是耳坠,而是所镶嵌的这颗东珠,此珠天生圆润,晶莹透澈,老朽开店数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成色的东珠。”
说罢,掌柜正色道:“耳坠样式寻常,可要找到与之相配的东珠,绝非易事。姑娘不如将此珠卖予老朽,老朽愿出三十两银子外赠一对赤金镶珠耳坠。”
听罢,清辉心内巨震,既然掌柜愿出三十两换得此珠,那这东珠的价格便远不止三十两。想不到,这对耳坠,竟如此贵重……
“多谢掌柜抬爱,可惜此物是故人所赠,实在难以割舍。”
清辉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匆匆收回了耳坠。
掌柜一脸惋惜:“东珠向来指为龙气化身,姑娘这位故人……”
“老爷,老爷,裴家姑娘和赵家姑娘到了。”一个伙计从门外飞奔而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清辉循声望去,只见门口停靠的精美马车下来两个人,正是裴朱与赵婉儿。
真是,冤家路窄。
清辉黛眉微蹙,本想悄然避开,谁料,下一刻,朱萃背着两大包点心,兴高采烈地踏进店门,一个不留神,险些冲撞到娇滴滴的赵婉儿,小丫鬟冲清辉招手,欢天喜地道:“姑娘,姑娘,你要的龙井茶酥和荷花酥,全都买好了。”
赵婉儿稳住身子,狠狠睨了朱萃一眼,冷笑道:“我倒是有点好奇,是哪家的姑娘,这么能吃?”
裴朱冲正前方抬了抬下巴颏儿,面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就是薛家姑娘。”
见是薛清辉,赵婉儿用丝帕掩住口鼻,忍笑道:“原是薛姑娘,我道是谁,如此好胃口。”
二人并未招呼,清辉自然也不必还礼,唇边笑意收敛,只冷眼旁观着。
“薛姑娘,今儿也是来添置首饰的?”
赵婉儿轻蔑地掠过清辉光秃秃的脖颈和手腕,有意露出腕上那只沉甸甸的赤金八宝镯:“也是,眼下,大家都憋足了劲捯饬自己,薛姑娘自然也不例外。”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薛清辉不明所以,又听赵婉儿继续道:
“本以为薛姑娘对宴请一事并不上心,可竟是头一个来挑首饰的,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婉儿妹妹,先去看首饰吧……”裴朱扯了扯赵婉儿的衣袖,示意大庭广众之下,让她消停点。
二人旋即上了专门招待贵宾的二楼。
莫名其妙撞上这二人,又莫名其妙被赵婉儿一通挤兑,薛清辉憋了一肚子火,回过身来,见朱萃正抱着两包点心,一脸看戏的表情。
“姑娘,方才那位姑娘是在挖苦您吗?”
小丫鬟似懂非懂,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姑娘,她是在挖苦您吧?”
清辉哭笑不得,从唇瓣间挤出四个字:“打道回府。”
***
甫一回府,清辉发现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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