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家初创公司的老板,江雪岭的办公室更像是个临时中转站。
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那里。不是在郊区的工厂里盯着生产线验货,就是在各种饭局上应酬、拉业务,为公司那点渺茫的前途奔波。
京市的七月,太阳毒辣得能把柏油路面晒化,空气里翻滚着肉眼可见的热浪。
可江雪岭依旧包裹得严严实实——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
这身行头在盛夏显得格格不入,但因为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冷冽气质,竟意外地和谐,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般冷淡、疏离、与燥热世俗隔绝的模样。
江雪岭没带任何员工,独自去地下车库取车,刚坐进驾驶室,手机就像贴了催命符一样“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昭示着发信人的急不可耐。
江雪岭瞥了一眼屏幕,是徐总。
他随意扫完了几条文字消息,无非是些“地方定好了”、“就等江总大驾”之类的废话,后面跟着几条语音,他连点开的兴趣都没有。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个字:【好。】
信息刚发出去,徐总那边就“叮咚”一声秒回,又是一条长长的语音。
江雪岭看都没看,将手机扔到副驾,发动车子,驶出了昏暗的地下车库。
接下来的流程江雪岭再熟悉不过。
先去那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私房菜馆,耐着性子,听徐总滔滔不绝地从国际形势谈到自家医院的宏伟蓝图。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关于那批可吸收即溶式止血纱布的合同细节却始终悬而未决,翻来覆去定不下来。
徐总外表相当体面,四十来岁有家室的中年人,穿着昂贵的高奢成衣,戴着劳力士金表,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言谈举止间颇有几分儒雅。
但江雪岭清楚地看见,那镜片后精明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在他脸上流连。
饭吃得差不多了,徐总优雅地擦拭嘴角,提议道:“江总,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酒吧,环境很安静,适合谈事情。咱们换个地方,边喝边聊?这合同细节,总要定下来。”
徐总话里话外都用签合同当诱饵,身体也不自觉地往江雪岭这边倾了倾,带着酒气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
只是江雪岭周身的气场实在太冷,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让徐总那点龌龊心思不敢彻底表露,始终维持着体面的表象。
江雪岭对此心知肚明,心底冷笑一声。
但为了这笔对公司至关重要的订单,他的指尖在膝盖上蜷缩了一下,终究还是浅浅颔首:“徐总安排就好。”
*
与此同时,公司里的陆昭阳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下午的呆,工作效率低得可怕,既没做进去什么正经工作,也没摸成鱼。
直到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已经收拾东西走人,窗外的天色渐渐被夜幕染透,工区的灯一盏盏熄灭,他才恍然回神,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关电脑。
刚拎起背包,手机就响了,是大学时玩得不错的两个朋友打来的,电话那头背景音乱糟糟的,夹杂着隐约的音乐声。
“阳哥!出来喝两杯啊?都多久没见了!”
陆昭阳正心里憋闷,想着借酒精或许能麻痹一下自己混乱的神经,便没多犹豫,直接问了地址:“行,地址发我。”
到了地方,陆昭阳在卡座里找到了那两个朋友。他俩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看到陆昭阳,都挑起眉毛。
“哟!我们陆大忙人今天终于肯赏脸了?”其中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朋友笑着调侃,“自从你入职那什么医疗器械公司,每次打电话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准备加班,信息都不回,我们还以为你要立志当劳模,进化成工作狂了呢!以前可没发现你还有这潜质啊。”
陆昭阳皱了皱眉,心里烦得很,一点也不想提工作的事,尤其是关于他那位冰山老板的。
正好服务生把酒送来了,陆昭阳端起来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带着灼热的刺激感滑过喉咙,却丝毫没能浇灭心头的烦躁。
两个朋友见他这副闷头喝酒,一言不发的样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识趣地没再追问。
两人本来就是一对,索性抱在一起咬耳朵,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难舍难分地亲到了一起,完全无视了对面还坐着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
陆昭阳眼角抽了抽,忍无可忍地敲了敲桌面:“喂!我说你们俩,忍不住了能不能去开个房?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难分难舍的小情侣这才勉强分开,齐刷刷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死直男!懂什么情趣!”
栗色头发坏笑一下,故意逗他:“你都进来这么久了,还没发现这儿是gay吧吗?”
陆昭阳吓得浑身一僵,差点从卡座上跳起来,慌乱地左右张望,可仔细一看,虽然确实有不少同性凑在一起,但吧台和卡座明明也有男有女相互依偎着,分明就是个普通酒吧!
意识到被耍了,陆昭阳怒气冲冲地瞪向恶作剧的朋友:“有病似的!吓我一跳!”
“哈哈哈,不闹了不闹了。”朋友笑嘻嘻地摆手,“说真的,你孤家寡人二十多年也不嫌腻得慌?这都大学毕业了,咋还不找个对象?要不要哥们儿给你介绍介绍?”
“跟兄弟透个底,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是火辣御姐款,还是知性淑女款,或者活泼元气小甜妹?”
陆昭阳被问得更烦了,不耐烦地又灌了一口酒:“没兴趣,不想找。少废话,别管我。”
“啧,真别扭!活该你打光棍!”朋友撇撇嘴,不再理他,又转身和自己的恋人腻歪去了。
*
江雪岭已经和徐总换到了那家所谓“环境私密”的酒吧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黄,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
徐总依旧维持着体面的表象,但几杯酒下肚,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越发不加掩饰,借着讨论合同条款的机会,手指好几次“不经意”地想要覆上江雪岭的手。
江雪岭强忍着恶心,周旋了半晌,合同的事对方却依旧含糊其辞。
他寻了个借口说要出去透透气,起身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包厢。
走到相对开阔的廊道,江雪岭微微松了口气,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外面喧闹的卡座区,突然定格在某个角落——那个肩宽挺拔、穿着简单T恤也显得格外惹眼的身影,不是陆昭阳是谁?
对方正和两个男的坐在一起,三人时不时碰杯、说笑,明显关系不一般。
几乎是同一时间,正被朋友调侃得心烦意乱的陆昭阳,也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江雪岭的视线。
陆昭阳猛地一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站起身,走廊那里,江雪岭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他的错觉。
江雪岭沉着脸回到包厢,徐总见他回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几乎是挨着他坐下,手也极其不老实想往他腰上搂,话里话外更加露骨:“江总,你看这合同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只要你今晚让我高兴了,以后我们医院的这类耗材,都从你这走也不是不行嘛……”
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颈侧,不安分的手也即将碰到腰际,江雪岭积累了一晚上的耐心和理智终于宣告耗尽。
去他妈的合同!这委屈谁爱受谁受去!
江雪岭猛地向后一撤,同时抬起脚,鞋底毫不留情地狠狠踩在了徐总试图作乱的咸猪手上。
“啊——!”
徐总抱着手疼得龇牙咧嘴,儒雅的表象彻底碎裂,他指着江雪岭,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你个江雪岭!你给我等着!我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我要让京市所有的私立医疗机构都拉黑你们公司!你等着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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