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少年回头,音色平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不知为何,身旁急切之人的目光火热,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看去。
见她迟迟未回话,陆骁挑了挑眉。
结果这一幕就被眼尖的金春秀看见了。
“你这丫头,关键时候总使不上劲儿。”怕惹得面前之人不快反悔,她赶紧拉着霓裳将她一把推在陆骁面前,“走近些,快去见见你的贵人。”
边说着,霓裳觉得金春秀在自己肩头上用了十分的力气将她往下按。
“来给这位爷儿磕个头,从今往后你就是他的人了。”
还没等反应过来,霓裳就被人按了下去。
陆骁健步如飞上前来,腰侧的佩剑和饰品装的叮当响,一把扶起霓裳,略有不满的对金春秀说到:“好端端的,你干嘛让人家下跪。”
他是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武侍卫,周身常年有股戾气在身上,平日给自己公子驾马车跑跑腿做着一些琐事,有他在的地方,便没人敢随意近梅元卿的身。
可是真需要他真枪真刀的干上一场,他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仅是眉眼间一个不悦的神情,就足以让金春秀感到后颈发凉。
“唉唉唉,是奴家多事了。”
霓裳不敢说一句话,愣愣站在陆骁身边。
这是平生为数不多的机会里,有人愿意为她出头。
见状,金春秀嬉笑着立马识趣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后转而用一道疑惑地目光审视着霓裳的后背。
这个死丫头怎么命那么好,现在就有人给她撑腰了!
陆骁不愿和老鸨多扯下来,直接向她讨要霓裳的卖身契:“钱已经给你了,东西拿来,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话音落,一直低垂眸子的霓裳猛地抬头,不可置信般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来昨天夜里那个贵人与自己约定。
这!这居然真的!
她本以为又是贵人醉酒后寻常间随口一说的话,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兑现了诺言!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敢去当真。
清晨起来的时候,依旧浓妆艳抹打扮自己去接客,想着多些客人的打赏,等自己攒够了钱,自己替自己赎身。
直到金春秀将那一页薄薄落着自己署名的黄纸放在自己面前时,她才意识到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霓裳浑身发抖,甚至还是金春秀将她的卖身契塞在自己手里。
“接好了。”
眼眶一热,积攒多年酸涩难捱的泪水打湿了霓裳的眼眶,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晕开墨痕。
这般轻如鸿毛的东西,这些年来却像泰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傻姑娘,哭什么呢?今个儿是你的好日子,离了我这百花楼,你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说完话还贴心的给霓裳擦了擦眼泪。
耳边还传来金春秀调笑的声音,她一挥手间粉色的帕子,媚态尽显,“哎哟喂!我说霓裳,你要是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别忘了我啊!”
站在一旁的陆骁只觉得金春秀这句话极为刺耳,当即就替怯懦的霓裳反驳:“拿了钱就闭嘴!你话怎么那么多呢?你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做哑巴!”
毫不客气的语气,连连堵得平日里有些三寸不烂之舌的金春秀哑口无言。
想着算了,钱都拿到手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说实话,陆骁平日里最讨厌金春秀这般伏低做小的势利眼,以至于公子将那包金元宝递给他的时候,他都吓了一跳。
只是给一个歌姬赎身,居然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公子却直言道,金春秀此人视财如命,如果钱不到位,断然不会轻易放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才是最简单的。
结果也真被他猜对了,他家公子一如既往的料事如神。
后来陆骁陪着魂不守舍的霓裳走出百花楼。
“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带着卖身契去官府内投一个良籍吧。”
大周国律法规定,凡是身份降为奴籍的人,在通过正规手段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后,便可自行到官府内重新改为良籍。
陆骁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霓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无礼,还未向他道谢。
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嗓音间还夹杂着几声鼻音,“多谢——”
“唉唉唉!”霓裳还没说完,就被人忙不迭地的打断,陆骁赶紧摆摆手,脸上唯有惶恐之色。
“你可别谢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要谢就谢真正帮了你的人。”
他可不敢顶了太子和他老师的善名。
一阵微风吹来,霓裳将自己被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红着一双眼睛对陆骁鞠躬道谢:“多谢公子,多谢贵人相助。”
“好了好了。”陆骁不自觉的放轻语气,看着面前这个可怜女人,却突然间别扭了起来,不敢应承她的答谢。
“补办籍贯身份需要钱,这些钱你就先拿着去吧,总有用得上地方。”
说罢,陆骁自掏腰包将自己随身带到荷包给了霓裳。
霓裳不敢接,陆骁只得再次对她说道:“拿着吧,这也是你那贵人让我给你的。”
然后,一把塞进她怀里。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那是陆骁自己的俸禄。
他可以发誓他觉得没有对这人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觉得她单纯的可怜,而且在百花楼内她还出手帮了自己。
他可不想欠女人人情。
窝囊又麻烦。
做完一切,陆骁朝着和霓裳相反的地方走去。
这时候,霓裳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这样虽然有一些唐突,可是总有一天这些东西是要还给他们的。
她追了几步过去,在陆骁身后大喊:“还未过问公子的名讳,滴水之恩我日后自当涌泉相报。”
“不必了!”陆骁头也不回的朝她挥了挥手,“无名无姓,世间一过客尔。”
另一边,励学殿内。
本以为昨晚那场传遍皇京闹剧的主人公今日不该出现在学宫里,没想到临近上课时分就有人步履蹒跚的走到殿门前。
“梅夫子。”
韩高缓缓弯腰,绷紧嘴唇,忍着背部皮开肉绽的剧烈疼痛给梅元卿行了一礼。
昨天夜里回去,他爹韩将军知道自己的儿子又跟着白昀鬼混作妖,还捅出了一个天大的篓子,企图玷污苏家女儿的清白,二话不说就让人拿军棍来家法处置。
足足有小臂那么粗的军棍,韩高他爹愣是打断了三根,要不是一旁的韩夫人拼死护着,他真想把这个不孝子给打死了,免得日后再给他们韩家蒙羞。
梅元卿抬起眼,眼中神色漠然,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入座吧。”
“多谢夫子。”
得到梅元卿的准许,韩高一步一步挪到旁边的空位上。
此时,整个学宫内只剩下白殊身旁空着一位置,那是苏盈雪平日里坐到地方,她是白昀钦点的太子伴读。
梅元卿看了一眼白殊身边的那个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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