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来到黑云崖时,天边已经挂上了一轮残月,浅浅的银月将她的影子照映出来,拉得极长。
黑云崖的峭壁上有一条小径,同日月洞崖有些相似,但这里只有这一条路,直通山洞。
一袭月色衣裙的沈晚棠缓缓走进去,身影消失在洞穴口。
而那处洞穴中散发着浓郁不散的阴邪魔气。
“给你。”一进洞穴,沈晚棠先是换了身衣裳,布置了一下这里,随后便把一瓶丹药扔给莫獨,道:“刚炼的,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莫獨也不客气,直接倒出一枚丹药嚼在嘴里,他仔细品了品,挑眉道:“不错不错,不过里面有我的血?还有那毒花……”
“魔域两大毒都在里面,只可惜,莫魔主的血仅有一滴,还剩下不少半月残用不上。”
莫獨哈哈笑了两声,不以为意道:“想要血,你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
说完,他直接把瓶子内的丹药一口全吃了,然后割开掌心往里装了满满一瓶的毒魔血。
小瓷瓶被他扔了过来,沈晚棠随手放进乾坤袋,紧接着,她手上动作突然一顿,微微侧目看向洞穴口。
沉稳的脚步声自洞外响起,仿佛带着无尽的冰寒杀意。
莫獨的脸色骤变,刚被割开的掌心霎时间掐上沈晚棠纤细的脖颈,将她整个人带飞出洞穴外。
“唔……”沈晚棠痛苦呻吟出声。
她紧紧握住莫獨的手,两人手上皆是血,虽看着触目惊心,可却都是莫獨的手在流血。
莫獨手中握着一把短刀,指向对面的沈卿言,扯唇笑:“你再敢过来一步,我就杀了她。”
此时的沈晚棠已换作一袭青衣,发间戴着一支翠色玉簪,就连她的脸也早就化作了她原本的模样,而侧脸的伤疤几日前就已经痊愈。
她困难地喘息着,紧皱着眉,虚弱开口:“师兄……”
沈卿言的手中握着问心剑,目光如刀般落在莫獨的手上,师妹的脖颈上。
师妹的衣襟被血洇染了色,可却不知那到底是谁的血。
他的手一点点收紧,手腕微动。
莫獨却猛地将短刀捅进沈晚棠的肩头,看似快准狠,实则收了劲只插进去短刀刀身的一小段。
“清玄真君,纵使你傲视万物,此刻也该掂量清楚,到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莫獨意味深长地挑衅道,“还是说,清玄真君为了杀我,连自己小师妹的命都不顾了?”
沈晚棠的目光也落在师兄的手上,心中一片冷然,若是不出所料,师兄会弃她于不顾。
莫獨说对了,在师兄心中,她的性命的确远远比不上杀一个邪魔重要。
也果然,就在这时,沈卿言的剑带着巨大的灵气波动脱手而出,稍有差错,便可能是一剑两命。
莫獨掐着她脖子的手松了,她早有准备,瞬间夺过他的短刀转身捅入他的腹部,她背对着沈卿言,于是又假作被莫獨拉扯着一起跌入这深不见底的黑云崖中。
“师妹!”身后传来沈卿言的声音。
沈晚棠隐约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在意的意味,可不过是错觉罢了。
方才若莫獨当真有心杀她,她只会死得更早。
她的生死于师兄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沈晚棠同莫獨坠落山崖的途中,莫獨带着她渐渐站住了身形落在地面。
他拔出腹部的短刀,疼得呲牙道:“你可真是睚眦必报,我不过是为了做戏逼真捅了你一刀,你这么快就捅回来了。”
“我也是为了做戏逼真。”沈晚棠冷笑一声,“师兄一早就知道万毒宫只是一出空城计,他也一早就怀疑了身为白夙的我和你有关。他想杀白夙却不能杀,因为他知道我还在你手里,他等的就是今日,借着白夙找到我。”
“不是正合你意?如今你也顺利在他眼前成功将两个身份调换过来。”
沈晚棠默了默,道:“你快走吧,他快到了。
莫獨正有此意也不再多耽搁,转身撕开裂缝便走了进去。
沈晚棠的手中还握着那把短刀,短刀上皆是莫獨的血,她正要将短刀扔掉,身后忽然迎来一阵风。
她闭了闭眼,身子一踉跄便要昏倒在地……
恰时,一只手从身后扶着她不稳的身形,冬日松雪般的气息袭来,身后隐约贴上一个温暖而安心的怀抱。
她卸去全身力气倒在他怀中,额头轻抵他的心门,嗓音低哑乏力:“师兄,他逃走了……”
被少女额头抵住的地方仿佛在这一瞬间烫了道浅浅的疤痕,这样令人有些难以喘息的感受,让他无法释怀。
不由得,他握着她胳膊的手微微发力一点点收紧,仿若失而复得……
师妹十五岁时,他曾送过她一枚长命锁,后来师妹日日贴身佩戴,若非他所愿,他的剑不会伤到师妹,而师妹也不会死在他人手中……
可亲眼见到师妹主动跳下悬崖时,他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感觉,那是一种足以令他失控的心慌与害怕。
此刻,他垂眸,情不自禁缓缓抬手,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颈侧,滚烫的体温几乎从指间蔓延至心脏,而怀中的少女身子微僵,仰脸看向他。
“师兄?”
指腹沾染上的是魔血,而师妹的脖颈上也没有伤痕。
他微蜷手指垂下手,视线对上少女带着试探与不解的目光,一时间,心中所有的话消失不见。
师妹的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排斥,竟让他的身体一点点冷了下来,就连指尖余温也迅速褪去。
他摒弃心中杂念,给她服下一枚还命丹后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虽举止看似亲昵,实则他的手也只是虚揽着她的腰,什么也没碰。
大概方才的举动,便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触碰了。
沈晚棠静静依偎在他怀里,而自己怀中则还手握着那把短刀,她看着短刀上的血,有些出神。
曾经她以为师兄会是她一生的依靠,可后来才发现,她的身后空无一人,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她只能依靠自己。
“师妹心中是否会怨师兄?”
上山的路上,沈卿言目不斜视并未看她,只是突然出声打破沉默,低沉的嗓音显得语气尤为认真。
“不怨。”沈晚棠应声答。
“为何不怨?”沈卿言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一想到这便直言开了口,他道:“是师兄来迟了,方才又害你落崖。”
沈晚棠却仍是如此答复:
“晚棠不会怨恨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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